第24章 不足為外人道

　　18年前的第一場五年之約，神都國慘勝。在那一年，武國第一次在約定上耍賴。五年之約的本質(zhì)，是一場賭約，賭的是兩國修行者最需要的東西。

　　可偏偏武修所需要的煉體之藥在神都國北岸極海，而靈修所需凝神之物卻是武國南部的無極峰處的礦石，其中極品礦物還是靈修武器的所需物——靈珠。

　　武國這次，只給出了所要給出的礦石之?dāng)?shù)，其中沒有一枚極品礦物。一時(shí)之間，兩國之間文士口誅筆伐，武者修士磨刀霍霍。此界彌漫著壓抑的氣息，這讓荒野之中的人有些擔(dān)憂，于是荒野中人有躲向更深處的；也有找尋庇護(hù)的，古岸一家便是如此。

　　可是，只有神都、武國的小部分人才知道，這是一次試探，一次對于神靈的試探。

　　無論是毀約還是兩國矛盾的升級都沒有引來神靈的關(guān)注，這讓某些人感覺到了不安。尤其是三十年前武神曾傳出不再庇護(hù)武國，一時(shí)間讓武國差點(diǎn)內(nèi)亂，可如今靈神也好像是如此。試探有了結(jié)果，武國便將約定的剩余部分送入神都，危機(jī)方解。

　　古岸是在進(jìn)入神都之前出生的，那時(shí)候他們剛過了一條河，他的父親古留以來到對岸的意義，給他取名古岸。

　　兩個月后，古牧不穩(wěn)地抱著古岸，走過了寫著古村的石碑。

　　黑淵歷3759年12月7日，古族迎來了下一任村長，在外流浪多年的古留，他的回歸讓老村長古河欣喜。這是他最優(yōu)秀的孩子，為了古村與荒野中保留的聯(lián)系而奔波，也是為了古村的后路準(zhǔn)備。

　　即便來到神都國已近百年，古村依然沒有完全融入神都國的狀態(tài)。畢竟剛開始來到這里，也不過是各取所需。

　　古河打算三年之后把村子交給古留，畢竟他開始老了，古勝古業(yè)做事心性都差，也只有常在外的古留有些能抗擔(dān)子的樣子。此時(shí)他正在處理古村與神都之間要交付的兵器數(shù)目，一陣噠噠噠的腳步聲傳來。

　　古岸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古河所在的房子里，肉嘟嘟的小臉新奇的看著這個房間。古河看著這個與古留一起回來的小孫兒，內(nèi)心歡喜的不行。當(dāng)然，更歡喜的是回來的孫兒不止一位，古留趕忙將古岸抱起，免得這個剛會走路還沒會叫人的孫兒摔倒，古牧這個總陪著弟弟的娃娃倒是穩(wěn)當(dāng)?shù)某霈F(xiàn)在門前，看著古河，笑嘻嘻叫到：“爺爺?！?p>　　古河覺得這日子真好。

　　可是有些人覺得這日子不好，尤其是神都、武國的國主。

　　武國國主來到武神殿前，面對著枯坐殿前的身影，想要一個答案，可是那人始終不曾開口，直到第二日，國主長嘆離開。

　　神都國主月佑已是而立之年，但是剛上位不久，面對著一些有關(guān)神靈的言語，他有些不安。他去過天機(jī)閣求取天機(jī)，但天機(jī)三十三卻說不可不敬神，回絕了他的要求。

　　這一日，兩位國主面前都出現(xiàn)了一位客人，在他們思索之后，都給出了一個回應(yīng)。

　　“只有一天的機(jī)會，這一日沒有人會干涉你們，希望你們得到的答案能讓我滿意?！?p>　　黑淵歷3759年12月30日，迎新日的晚上，望生谷中走出了無數(shù)黑影，在這一日，襲向兩國。

　　此夜，有幼童開始失蹤，等到有人警醒時(shí)，望生谷已攜帶無數(shù)孩童回歸谷內(nèi)，也不知是何手段，讓這些孩童盡皆沉睡，此間熟睡的還有古岸古牧兩兄弟。

　　黑淵歷3760年1月1日，兩國之中無數(shù)修者在各地游走，普通人在各地張貼尋孩的告示，國主正發(fā)著怒火讓下屬盡快解決這個怪事。

　　古村，古留背起了行囊，和他的妻子一起走出了古村。村長古河輕嘆，村內(nèi)還需要他，也無奈村里就丟了他的孫兒，不然，他也想動些權(quán)利一起去找。

　　望生谷內(nèi)，被擄來的孩兒聚集在了幾個大院子里，沒有人管束他們，只是安排人在各個門前，阻攔他們出去。古牧帶著古岸，他知道弟弟怕生，握緊他的手，可是他也只是個孩童。新鮮感總會過去，這些孩子沒有了父母在身旁，終究還是會哭起來的，沒一會兒，包括古牧，整個院子都是哭聲。

　　有人在這時(shí)出手，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讓他們都睡了下去，哭聲漸止，院內(nèi)恢復(fù)了平靜。谷主崖眥略過這里，看了眼各個院落。他對著身邊的親信說：

　　“明天就開始篩選吧，記著，不讓他們死是底線，誰沒做到就自盡吧?！?p>　　“是，只不過?！?p>　　“不過什么？”崖眥皺眉，看著出聲之人。

　　“若是通過者留下，剩余的人是不是便要送回。”

　　“這是自然?！毖卤{似乎感覺到他有別的意思。

　　“谷內(nèi)并不缺人，你要留著他們做什么。”

　　那位親信打著顫音說道：“剩余的人不合適的要送回，會不會影響到望生谷威信?！?p>　　望生谷入，生死無處；造物閣前，散盡家財(cái)。

　　崖眥笑著問道：“殺孩童會讓望生谷很有威信嗎？”

　　親信不敢多言。

　　“望生谷名為望生，什么時(shí)候以殺為念了?！?p>　　親信稱是。

　　崖眥還記得他師傅的話。

　　望生谷在此，谷內(nèi)面死，谷外為生。

　　他驅(qū)趕走了親信，這幾年來，谷內(nèi)因?yàn)殛J谷之人太多，多了些殺意了。

　　此間崖眥拿出一塊黑玉，身形一閃，來到了一處洞穴前，向里看去，洞內(nèi)黝黑，內(nèi)不見物。他本想這次順便選出后繼者，之后再來這里，可是他感受到了洞內(nèi)讓人的不安氣息。他笑了笑，走了進(jìn)去，誰讓這是谷主最大的職責(zé)。

　　是也，崖眥重傷而出，手中黑玉早已沒了蹤影，不過他又多了二十年。傷重他開懷的笑了，笑的傷口都撕裂了，再嚴(yán)重點(diǎn)，或許他就要成為第一個笑死的半神了。

　　如他這樣的半神境界的人，這樣的傷勢足以讓世人驚駭?？墒枪韧鈪s從未聽到過這件事，也許是崖眥有些好面子，也許如同每一代谷主說的那樣。

　　不足為外人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