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并不遠,路上的他想起城門的那次“回溯”,不對,他的結論應該是像夢境那樣的預言,只是為何此次不是夢中。
小岸想不明白。
跟著士兵來到城主府前,士兵給門前的小廝打了招呼,轉頭便離開了,看了眼小岸,似乎不愿多待。
而小廝將小岸迎向府內。
府內并不寬敞,小岸聽著小廝的介紹,總體也就兩個院落,但是道路不少。跟隨著小廝,一路上也未見到幾人,除了看到有侍者伴著頑童嬉鬧,便再無其他。想來自己從蘇醒到現(xiàn)在所發(fā)生的事情,不過才經歷了兩個時辰。
“真是有夠荒唐的?!?p> 小岸心里想著。
小廝領著客人來到后面的院落,四周有著三間屋子,緊挨著的。小廝指了指中間那間屋子,道了聲城主還在做事,便退下了。
“???”小岸趕忙拉了正準備走的小廝,“你這是讓我自己進去嗎?”
“是啊,您敲下門就是。”小廝解釋了一番,隨后示意自己準備離去。
小岸也沒強留,看了眼屋子,還是決定敲了敲門。
“咚咚。”
門內沒有回應,但從門外聽到了漸漸清晰的腳步聲,小岸向后小退一步。
門從內打開,小岸望去,是一個一米八高的中年,打扮上看起來是個讀書人的模樣。
而這讀書人也上下掃了眼面前的青年,先開口道:“你便是吾師送來的人?”
“額,是的。”小岸回應了一聲,看來這便是城主。
城主看了眼天色。
“先進來吧,晚飯我讓人備來,在我這吃吧?!背侵骺紤]到已是傍晚。
說完側過半身,示意小岸先進屋內。此時正值秋枯之際,屋內有些微冷,也沒有爐子,感覺比屋外還冷些,小岸虛弱的身子一寒,不禁顫了顫。
城主似乎沒怎么注意,轉身關上了門。小岸看向了屋內的陳設,無外乎一張書桌,一張茶桌,外加一張床罷了。說起來,讓人覺得......
“感覺奇怪?”身后的城主似乎察覺到了小岸的想法。
小岸準備回頭,卻又被一只手輕推,示意坐向茶桌邊的椅子,也就順勢先坐了下來。
“坐下再說。”城主也就此坐下,指了指自己,“還沒介紹下自己,我是靖邊城的城主,業(yè)摯?!?p> “小岸?!毙“兑仓噶酥缸约?。
“世間應該沒有小姓?!睒I(yè)摯有些奇怪地問,順便給對面和自己倒了杯茶,“這是小名吧?”
這時小岸才反應過來城門官口中的“化名”,原來是不存在小姓。
小岸想了想,考慮到封印的事不能說:
“我不清楚,實話說遇到大師之前,我有些東西沒有記憶了?!彼胫檬泚泶?,也不算說錯,“嚴格來說我清醒過來還沒過幾個時辰?!?p> “哦,這么巧?”業(yè)摯轉而好奇,“意外導致的失憶嗎?”
“可能吧?!毙“恫⒉幌攵嗾f。
“有些人掌握著記憶、靈識之類的術法,說不定是有人封印了?!睒I(yè)摯突然提了一句。
小岸沒有防備:
“有誰會?”
“不多,但基本在神都國。”
業(yè)摯喝了口茶,看向了小岸,眼神玩味。小岸被盯著,有些心虛。
“看來你來自神都過那邊?!睒I(yè)摯接著說道,同時看著小岸的表現(xiàn),略微有些輕松下來。
“莫怪,只是師傅沒有一言半語的,有些東西我只能自己判斷了。”
小岸無奈,也淺嘗了口茶,畢竟對面已經喝過了,放松了些戒備。
“城主有辦法幫我看看嗎?”
“是敵非友,武國里不走術法的路子?!睒I(yè)摯表示沒有什么辦法。
小岸嘆了口氣。
業(yè)摯明白眼前之人還未知曉姓氏,提了句:“看你也不像是被劫掠過,你身上應該有些東西會有印象吧?!?p> 小岸聽著,下意識想伸手捂向身前,感覺有些不妥,便轉而捂在胸前裝作咳嗽——那支筆現(xiàn)在可不能拿出來。至于其他,他想到手上還有枚戒指。
想起這個,他伸手晃了晃手上的戒指,但并未遞過去:“你能看出這是什么嗎?”
“能看出來你的家底挺殷實的?!睒I(yè)摯隨意的開了個玩笑。不過也自然的接受小岸的狀態(tài),無論是他的虛弱還是戒備。
業(yè)摯仔細看著戒指,還真有些特殊,說:“竟然是收納戒!”
收納戒,從名稱就知道他的功能,外形與普通戒指類似。只是這東西并不普及,即便在整個武國,有的也不過百人。
說著他看到小岸準備把戒指藏起來,臉上帶著笑意,伸手阻止,說:
“大多數(shù)人有帶戒指的習慣,手上有些飾品都是常見的,不必特意藏掖。”
接著又說:“此戒出處有二,一是造物閣,另一則是在神都國的古村。不過,造物閣的收納戒基本都是有登記的,你的不像??磥?,你應該來自古村?!?p> 提及此處,他望了眼小岸。
“兩國將要交戰(zhàn),你這時候出現(xiàn),不會是做奸細的吧?!?p> 氣氛頓時凝固,小岸看著對面眼神漸漸凌厲,空氣中壓抑的感覺傳來,呼吸漸漸急促,不一會兒便開始咳嗽——這回是真咳嗽。
聽到咳嗽聲,業(yè)摯轉瞬之間收了勢,像是沒出手。而這時有人恰巧敲門,業(yè)摯順勢起身,原來是飯菜備好了,管事的派人端著飯菜過來。
也沒見業(yè)摯多說什么,來人很快就清理了茶桌,擺上了飯菜,菜不多,僅是兩三盤而已。
業(yè)摯在下人離去前,問了聲夫人孩子們用飯沒有,得到肯定的回應后,便揮手示意離去。
轉頭望去,小岸的樣子看來還是有些難受,業(yè)摯也沒多做解釋,拿起筷子輕點,示意吃飯。
小岸扶著椅子的扶手,調整了下狀態(tài),看著已經動筷的城主,卻沒有什么動作。業(yè)摯看了眼小岸,無奈嘆道:
“你這是想要個解釋?”他發(fā)現(xiàn)這年輕人有些倔強。
小岸沒說話,但點了點頭。
業(yè)摯吃了口菜,嚼了兩口咽下,說:“懷疑你是奸細是真的,但是真假其實不重要,不過我要驗下你的危險性。剛才加以威勢,只是試探下你的反應,現(xiàn)在看來,除了體虛,你還沒啥功力?!?p> 前半句沒啥,聽到后半句小岸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你說你是來干啥的呢。”業(yè)摯這是指小岸還沒到有自保能力的出行。
“師傅送來過的人不少,多數(shù)是給大鵬師兄收拾爛攤子,你估計也是吧,不過怎么不回神都呢。”
業(yè)摯再吃了一口,輕輕嗯了聲,表示味道不錯。但小岸還是沒什么表示,只是看著他。
“算了,也和我無關。非常時期,你只要沒危險,城里不限制你,但是你不能出城。這是條件,也沒有商量的余地,能接受嗎?”
我能說不嗎?小岸想著,不過他大致清楚了,也沒再糾結剛才的事。于是他端起了碗,示意自己接受。
菜確實不錯,當然小岸現(xiàn)在的記憶里也沒什么對照,不過他表現(xiàn)得很明顯,因為他很快就吃出了業(yè)摯兩倍的分量。
業(yè)摯看著笑罵了句:
“你飯桶啊?!?p> 小岸不理睬,只是看著菜量,還是問出了聲。
“一個城主府不至于缺些吃食吧?!?p> “缺,怎么不缺,邊境外沒處種地,城內良田也少,有些時候得省省?!睒I(yè)摯這方面倒也沒什么避諱,“非戰(zhàn)時可能不怎么在意些,畢竟缺了問內城那些地方去要,反正他們年年都有富余的,就是要拿東西換。不過戰(zhàn)時就要考慮計劃下糧食安排這些,得注意分配。”
“哦,那我要把這消息傳到神都?!毙“队挠牡膱髲土艘痪?。
可惜回應的是業(yè)摯的白眼:
“我現(xiàn)在覺得你不會是奸細了,你難道覺得神都邊境能有啥區(qū)別?!?p> “那城主府的屋子不大,下人也少。”
“這確實,不過......”業(yè)摯停頓了下,把嘴里的咽下去,“你不知道武國是沒有奴仆的嗎?”
“?”小岸用眼神表示疑惑。
業(yè)摯考慮到眼前這人可能真的失憶,解釋道:“武國以武為榮,修行起始不在乎資質,以體能修行已身,所謂越努力進度越快,只要花時間基本都可以入門?!?p> 業(yè)摯邊說邊考慮桌上的菜,多夾了兩筷子放碗里,以免對面的...飯桶吃的太快:“神都那邊修行要考慮資質,普通人因為資質分三六九等,所以有奴仆買賣或者賣身。而武國這起碼對普通人都公平,大家基本同一起點,沒太大的差距。有些為了生計,才出去做工,不過收益也還不錯。所以我們這的下人多是雇傭,有些住府里,有些干完活就回家。說來最近邊境要打仗,好幾個因為害怕請了長假。哎,府里有些缺人,你要不也來做個工,工錢我按天結給你?!?p> “......”
“至于這城主府不大,是我改的,”業(yè)摯放下筷子,看樣子吃的差不多了,“家里老婆孩子四口,要這么多屋子干嘛,留個院子會客,一個院落也就夠了?!?p> “當然,自己的書房還是要有個的?!睒I(yè)摯最后指了指這屋子,挑眉道,“清靜點。”
小岸白了一眼。他吃完了飯,也放下了筷子,搓了搓手心,正好看到內側戒指,才看到了戒指的不同。
“我看到了戒指上有個“古”字,有什么含義嗎?”
“我的戒指上有個摯字,”這是業(yè)摯的回應。
小岸聽到愣了一下,但想著一城之主有收納戒也不奇怪。
業(yè)摯接著說:“收納戒有認主的能力,顯字的代表有主的。古字可能在你的名中,也有可能你姓古。欸,古村確實多數(shù)姓古?!?p> 這時業(yè)摯看向小岸,想看看小岸的反應。
小岸很委屈,他回應了面前一城之主的目光,微微張嘴,但只是說出:
“我記不起來了?!?p> 眼前的小子有點可憐,業(yè)摯嘆了口氣:“如果你姓古,那么你就叫古岸了?!?p> 然而這句話說出口,他發(fā)現(xiàn)小岸直愣愣的盯著他。
幾秒之后,小岸開口道:“你能再叫幾遍嗎?”
業(yè)摯又嘆了口氣,他相信小岸是真的失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