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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少林,掃地三秒后成佛

第七十五章 行刺

  程真聞言點了點頭,說道:“弟子往常慣了藏拙,日后不會如此了?!?p>  說罷瞧向已堆到佛子周圍拱衛(wèi)的金剛寺僧人們,清晰地瞥見了武僧們臉上無法掩藏的驚駭。

  少林寺的眾僧,或許已有太多次被程真打破心理預(yù)期的經(jīng)歷。

  親眼目睹程真這身不僅沒人能學(xué)來,就連想象也難以辦到的護體真氣。

  雖也驚佩不已,卻也不會覺得這是人族無法做到的事情。

  但金剛寺的眾僧們,其實從未見識過程真的出手。

  他們知道眼前看似年輕的掃地僧,在撃敗破戒僧一戰(zhàn)上擔(dān)當(dāng)了重要角色,卻沒曾親眼見過他出拳使腳。

  他們清楚佛子殿下對其敬若神明,動軏以弟子之禮事之,卻從沒自佛子口中聽說過她這般取態(tài)的原因。

  他們甚至了解程真以個人名義寫信給幽鹿,為金剛寺?lián)?dāng)了日后的一部份火力,是如何值得感激的一回事,不然也不會鄭重上門來行大禮了。

  但這些并沒法改變一個事實,沒有人喜歡低頭,更不會喜歡對沒曾充份展現(xiàn)實力的人物低頭。

  佛子親近少林,甘于暫居其下,不見得沒有道理。

  可人心卻從來是不講道理的,眾僧心中不服,郁悶未曾聲張,卻難免對程真和自家佛子懷有怨氣。

  如今,程真在他們眼前展示了超乎任何僧人預(yù)期的實力。

  單憑外放的護體真氣,便定住了狂風(fēng)驟雨般的滿天殺刃。

  同時也救下了藏身小小皮盾后方,本來幾乎沒可能全身而退的佛子。

  這會兒,就算是再頑固地不愿向少林低頭的僧人,也沒法再在心中否定佛子的選擇。

  換作是靈鷲、月隱那些所謂共抗少林的“盟友”在此,只會第一時間設(shè)法自保,決不會冒險兼顧佛子的安危吧。

  當(dāng)然,這或許也是因為兩寺之中,根本沒有能在自保同時,分神保護佛子的強者。

  這也令金剛寺眾僧不得不承認(rèn),佛子挑選的這位盟友撇開背后少林靠山,本身就已比許多人來得可靠。

  佛子本人尚且驚魂未定,皮盾護在胸前,整理思緒后卻是漸漸恢復(fù)了往日的柔和眉眼。

  只是眸光之中,蒙上了薄薄的一層寒霜。

  “是那位幽鹿真人的所為嗎?”

  “佛道之間潛在的矛盾,暗地里竟已激化到如此地步?!?p>  “我等對幽陽觀貪下糧車的行為,并未再加追究,她竟然……”

  程真卻打斷了她的話:

  “未必是幽鹿所為?!?p>  “憑都城幽陽觀的背景,未必能同時弄來兩臺守藥飛禽。”

  “不過,若然幽陽觀背地里也與天工門有些關(guān)系,倒不是沒可能的事?!?p>  他把老首座交托到明福懷里,向眾僧說道:“勞煩各位幫忙照料首座?!?p>  說罷不等佛子等人開口,一葦渡江身法已動,飄然出門到了大街之上。

  守藥飛禽的操控者,似乎不能與它們相距太遠。

  想必目前尚未及遠去。

  就讓程真瞧瞧這亂放飛刀謀害性命的混蛋,身上能插多少刀。

  灰袍乘風(fēng)落地,無聲掠入一處偏僻暗巷。

  以程真的理解,做著暗算傷人之事的小人哪怕修為再高,也會難以自覺地置身陰影而非陽光之下。

  人心本就有善惡惻隱之心,知道甚么事光采,甚么事不光采。

  就算是暫時被狗叼了良心去的人,程真也相信自己的一雙拳頭,能讓對方再次回憶起正道的美好。

  忽然間,一道意料未及的人影進入視線。

  一名僧袍襤褸,臉頰削瘦灰白的僧人站在街尾,頭頂上已長出了半寸長的短發(fā)。

  僧人步履躝跚,衣襟上猶有酒水痕跡,可說是落魄到了與一般鬧市酒漢相差無幾的地步。

  只有腰間隱隱露出劍柄上的飛舞銀鷲,彷佛仍在提醒著眾人,這劍的主人曾經(jīng)有著多么光鮮的形象。

  靈鷲山藏劍九僧之首,弱冠不久便已經(jīng)登上七品境的劍術(shù)天才。

  哪怕全然沒被程真放在心上,在關(guān)外一帶卻確實能算是跺一跺腳,能教江湖起風(fēng)波的成名人物。

  可惜人比人,就怕比死人。

  遠赴河神鎮(zhèn)以來,虛谷自以為曾經(jīng)有過的一切,也已被眼前地位低微的掃地僧粉碎。

  自覺在佛門年輕一代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修為,未及施展便被程真一掌擊得無法使出。

  自我認(rèn)知中與佛子相近,甚至有望趨向相當(dāng)?shù)牡匚唬脖环鹱用黠@親近少林的一記耳光刮得不見蹤影。

  如今他滿口牙齒,已然不剩多少,說話也不利索了。

  耳中所聞,卻是金剛寺決定接受少林流露的好意,拋棄與靈鷲、月隱間的同盟關(guān)系與少林合作。

  奇恥大辱。

  月隱寺那群連發(fā)糧大事也沒親自參與的臭和尚們,或許就早習(xí)慣了忍受。

  但虛谷無法忍受。他是練劍之人,平時行事不一定要多么正直,但要是心有郁結(jié),沉重難解,日后定然難以有所突破。

  解開心結(jié)最簡單的方法,后果十分嚴(yán)重,但現(xiàn)下的他還管得這么多嗎?

  程真接觸到他那滿懷仇恨怒火的目光,怔了一怔。

  可他才沒興趣了解對方為何有此眼神,只是緊盯著虛谷手上一張形相怪異的符箓。

  要是掌控鋼鐵飛禽之人不諳道家術(shù)法,很可能需要透過符箓輔助。

  一時之間,程真沒有咬定虛谷就是兇手。

  不是因為相信對方的人格,而是在他的認(rèn)知里,虛谷是個從膽識到實力全面缺失的爛人。

  根本不會敢于作出這種一旦被發(fā)現(xiàn),很大機會賠上性命的事。

  然而這條小巷子里,行跡可疑的也只有虛谷一人。

  程真決定還是把他先制服住,交給明福等人查問一番再說。

  他還未及出手。

  虛谷已拔出腰間長劍,狂嘯一聲,尖鋒直刺程真咽喉。

  藏劍九僧之首于極度壓抑下刺出的全力一擊,威勢終歸是不凡的,銀鷲于迅疾劍風(fēng)中振翅猶如活物。

  那絕望中爆發(fā)的兇厲嘯聲,也彷佛為這一劍增強了力道。

  只是虛谷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出劍令程真確定了甚么,目中神色剎那冰冷起來。

  下一刻,他便再也感覺不到持劍手臂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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