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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少林,掃地三秒后成佛

第七章 真香的白饅頭

  程真沒想過一個餓了至少五六個時辰的人,狼吞虎咽起來竟能如此地兼顧儀態(tài)。

  高效高速的進(jìn)食習(xí)慣。

  足以混進(jìn)各種高級社交場合的進(jìn)食儀態(tài)。

  這女子,可不是尋常的偷書賊。

  是受過真正的專業(yè)訓(xùn)練的。

  然而她由誰人所派,打算如何對少林不利,程真并沒有興趣逼問。

  這些是方丈大師,以及諸位首座該當(dāng)關(guān)心的事情。

  如果諸位大師們連羅漢堂首座與外人如此明顯的勾結(jié)舉動,也能視而不見。

  那么自己一個小小掃地僧再瞎操心,少林還是藥丸。

  話說起來,眼前的偷書賊雖然比大部份武僧都來得強(qiáng)。

  然而以她一人之力,要把藏經(jīng)閣中的經(jīng)書偷盜運(yùn)出,連日往返,難度還是太高了一些。

  她背后的組織,說不定早已派出別的高手入寺接應(yīng)。

  往后須得加倍小心。

  目前他雖能更大幅度地動用金身之力,卻也不一定敵得過敢與少林為敵的高人。

  “你為小僧添的麻煩,太多。”

  “嗯?”

  柳輕瑤輕快而仔細(xì)地嚼碎著每一塊饅頭碎塊,務(wù)求充份吸收食物中的營養(yǎng)。

  食不言,寢不語。

  畢竟這頓不吃好,下頓飯不知道是何時的事。

  小白在那破爛佛堂沒等到自己,想必早已回報(bào)樓主,也不知樓主會有何舉措。

  想到此處,她心里就浮起巨大的不安全感。

  下意識一摸腰間,卻摸不到劍柄。

  “小淫……這位小師父。”

  “勞煩你把我的佩劍還我,這是我娘的遺物,寧可丟了腦袋,也不能丟劍?!?p>  好家伙,連講大話也不好好講,當(dāng)小僧是傻子呢。

  程真表情儒雅隨和,給了她一根禮貌友好的中指。

  柳輕瑤不明其意,只道這和尚在打禪機(jī),納罕之余,心頭漸燥:

  “偷盜財(cái)物,可不是出家人所為?!?p>  程真說道:“虧得施主好意思說?!?p>  “本姑娘受命如此,不得不從?!?p>  “你卻總不會是聽了方丈大師的指示,沒收我的佩劍吧?”

  吃飽了肚子,柳輕瑤的腦子重新開始運(yùn)轉(zhuǎn),昔日受過的邏輯訓(xùn)練發(fā)揮作用。

  “依本姑娘看,你并不愿意讓方丈知道你捉住了我?!?p>  “以你一身修為,本來決不至于被發(fā)配到藏經(jīng)閣看守?!?p>  “想必你的同門師長,也不知你的實(shí)力。”

  “也就是說,你不想讓旁人知道你的真本領(lǐng)?!?p>  她侃侃而談:

  “尤其是你不知從何,弄到了易筋經(jīng)功法的一部份修煉,事情在老家伙們眼中可是非同小可。”

  “五十年前西行僧之事,老和尚們可是決難忘記……慢著,你做甚么?”

  原本打算要挾小和尚,好教形勢逆轉(zhuǎn)的柳輕瑤渾身驟地緊繃。

  眼看著小和尚五指成抓,緩緩?fù)约旱哪樏婵拷?p>  莫不是說得太過份了,激得他殺人滅口?

  柳輕瑤面色煞白。

  小和尚昨夜使出的龍爪手,雖被她認(rèn)為是登徒子的輕薄之舉。

  卻無可否認(rèn)地,乃是最適合應(yīng)對她那一著快劍的招式。

  書架的存在,自己的后退以至撞上書架,很可能早在小和尚算內(nèi)。

  這是甚么境界?

  天地萬物,皆在那一刻化成了他的殺人劍。

  這樣的人要是持劍,絕不是現(xiàn)下的自己能夠比肩。

  當(dāng)之無愧的絕頂高手。

  柳輕瑤開始后悔,為著嘴皮子上一時意氣而誤了性命。

  輕風(fēng)吹拂。

  她悄然張開眼眸,只見小和尚五指輕柔,將她快將掉落的面紗扶好。

  進(jìn)食之時心無旁騖,險(xiǎn)些便暴露真顏。

  柳輕瑤驟然心虛:“你沒有瞧見吧?”

  殺手三大守則之一。

  見我真顏者……

  卻聽程真說道:“你該不會立下過甚么誓言,非得嫁給第一個見到你臉的男子吧?”

  他沒在玩梗,是真心一問。

  天知道這腦筋不太正常的姑娘看的話本里,有沒有這種橋段。

  “小僧向來潔身自愛,只怕無福消受?!?p>  柳輕瑤愕然,隨即大怒。

  “小淫僧,你當(dāng)我是那種嫁不出去,隨便找個由頭逼人娶我的女子嗎?”

  “我這張臉在面紗下則已,一旦露面,那真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p>  “連你們的方丈大師見了,也得動凡心還俗?!?p>  “就怕影響太大,這才時常遮掩著?!?p>  程真由衷說道:“施主真有公德?!?p>  “不過下次最好壓低聲量,方丈為人很小氣的?!?p>  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就是粵語殘片也不會再用這般土氣的說法。

  他回想起面紗半掀時露出的臉龐。

  眉眼婉約,目蘊(yùn)星光,秀鼻挺翹,一片朱唇厚而豐潤。

  水靈似是漁家女。

  如何作了梁上君子?

  程真也沒想對別人的生涯規(guī)劃多作評價。

  時候已然不早,他趕著回藏經(jīng)閣完成今兒的掃地任務(wù),當(dāng)下伸出手掌。

  “小僧對你是誰派來的,真實(shí)目的是甚么不感興趣。”

  “也沒想關(guān)你一輩子,惹得各方妖孽禍亂得少林不得清靜?!?p>  “你若在此立約,不再向少林弟子出手,我便還劍于你,天大地大,且由你去?!?p>  這當(dāng)中蘊(yùn)含著不出口的約定。

  程真既為她拉起將落面紗,她自然也不得將他的秘密泄漏出去。

  柳輕瑤將信就疑?!澳悴慌挛冶臣s?”

  程真微笑著,五指再次捏成爪狀。

  意思明白得很。

  你敢再挑起事端,破壞小僧的平靜生活,骨灰都給你揚(yáng)了。

  柳輕瑤見狀打了記寒顫,連忙立起手掌,任小和尚輕輕在掌心上拍了一記。

  掌上留有久持棒狀物事形成的厚繭。

  是練劍?練刀留下的痕跡?

  女殺手暗地思索,但見程真自懷中取出一柄長劍,擲在地面。

  正是她的風(fēng)靈月影劍。

  她欣喜之下想要觸碰,才記起身上繩索未脫。

  想要喚小和尚脫縛,卻見他早已大步出門,反手將柴房大門閉上。

  柳輕瑤呆在原地。

  是了,他只答應(yīng)還劍,卻沒說會解去繩縛。

  “小懲大戒?!?p>  “還望施主日后管好手腳,別要等到被人打斷才悔之莫及?!?p>  這句話直接教柳輕瑤剛到嘴邊的罵人話憋了回去。

  她忿怒盯著大門,忽爾注意到了小和尚隨手留下的封閉結(jié)界。

  毫無精巧可言,純粹以一縷佛光將門戶內(nèi)外隔絕。

  卻似乎比少林先祖置于藏經(jīng)閣的結(jié)界佛光,強(qiáng)盛不只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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