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疑點重重的土地
道盟總部，白澤的推演之地。
裂開的白色龜殼依然沒有清理，眉頭緊鎖的白澤出神地盯著地板上的一處太陽光斑。
隨著太陽西沉，圓圓的光斑也緩緩移動，當(dāng)匯入墻角陰影的時，白澤才呼出一口氣，他大概想明白了。
靈氣復(fù)蘇十年了，古神級的敵人終于出現(xiàn)了。
“禹王碑”上記載的古人警示中，古神不可膜拜，不可觸及，當(dāng)?shù)k們蘇醒的時候，世界的留存只能交給命運，人力無法改變古神的軌跡。
還好世界是陰陽平衡的。一個物體越大，它在陽光下的黑影也就越大。上古時期的三皇五帝就曾為了炎黃子孫的繁衍封印過邪神，這尊復(fù)蘇的古神不見得天下無敵，那位顧離應(yīng)該可以制衡祂。
當(dāng)然，這一切的前提是“釋放黑霧的存在是要滅世的古神，而顧離與祂敵對”，雖然救人的顧離和殺人的鬼霧形成了鮮明對比，但不能妄下定論。
他作為道盟的盟主，明白命運這東西，既要看歷史，也要考慮個人的奮斗，便打算讓蕭老爺子去試探一下那位顧離，看看能不能摸清他的底細(xì)。
不過該怎么表達呢？推演都快要了小命，直接說出來泄露天機怕不是當(dāng)場去世。
之前說過，推演的本質(zhì)是捕捉事物的“軌跡”，當(dāng)一個人的思維超脫出來，凌駕在一條軌跡上時，他看見了軌跡的前方，也就洞悉了“未來”。
而這時他如果干擾這條軌跡，它的波動會產(chǎn)生一種反作用力，這就是俗稱的“天譴”，科學(xué)上稱作“雙縫干涉”。
舉個例子，一位學(xué)生在大熱天的操場上聽教導(dǎo)主任的開場白是“我簡單來說幾句”，就能預(yù)言到教導(dǎo)主任長篇大論的未來，他登臺踹翻教導(dǎo)主任，就干擾了未來，那么反作用力就是留校察看或開除。
當(dāng)然，實力越強，反作用力對你的傷害也就越小。如果踢教導(dǎo)主任的人換作他這位白澤盟主，那校長反而會在一旁說“踢得好”，然后絞盡腦汁地為白澤找理由。
再舉個例子，比如普通人看見太陽升起就會預(yù)知到它的落下，這也是一種預(yù)言，如果他……算了不舉了，免得你們說這是水字?jǐn)?shù)。
而且目前看來，顧離是“正義的伙伴”這一可能性更大。于是白澤通過道盟的APP私聊京州的五位道盟成員，讓他們現(xiàn)在開始一切以顧離的指示為主，要完全聽命不得違抗。
隨后他又專門給老成持重的蕭國棟發(fā)了一條消息進行暗示：
“蕭爺爺，靈氣復(fù)蘇十年都沒出什么大事的京州，現(xiàn)在居然能同時出現(xiàn)顧道友與鬼霧這一善一惡，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發(fā)完消息后，白澤松了口氣，希望蕭爺爺能領(lǐng)會到自己的暗示。他也不打算再給京州派什么支援了，元嬰期的修煉者能讓五常戰(zhàn)栗，但在古代的邪神面前不過是大一些的蟲子。
另一邊，顧離四人排排坐看書書，其中顧離看得最是入神。
他左邊挨著葉小楠，一邊看書一邊思索如何找機會嚇倒顧離。右邊坐著的柯杰時不時越過顧離去觀察葉小楠，因為古籍上記載著蠱村的村民經(jīng)常放蠱害人。
葉小楠身為結(jié)丹強者當(dāng)然能感知到柯杰的目光，她得意地一笑，說道：“你看這個柯杰，就是遜啦，已經(jīng)害怕我和書上的蠱村村民一樣用蠱暗算他了，顧離道友你不怕嗎？”
顧離一邊低頭看書，一邊隨口回答：“因為那些蠱村的村民是粗糙養(yǎng)蠱的凡人，如果不放蠱去害人就會被蠱蟲反噬難逃一死，你是修煉者，當(dāng)然能駕馭蠱蟲。”
葉小楠美眸閃過一絲詫異：“顧道友你懂蠱？”
顧離點頭：“懂一點點，這里你們看完沒有，看完我就翻頁了?！?p> 柯杰松了口氣：“我看完了?！?p> 坐在對面的蕭老爺子說道：“在加入道盟前會有‘問心鏡’考驗心性，葉道友是可信的?！?p> 葉小楠借機嘲諷柯杰：“就算不信我，也要相信一下道盟檢查局的手段吧。我要是在加入道盟后殺了人，那肯定被祝君酌一刀砍死?！彼f的是天級第五的“斷罪之刃”祝君酌。
而顧離卻突然問道：“那你在加入道盟前殺過人？”
葉小楠一愣，隨后正面回答：“殺過，不過都是該殺的人。想要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嗎？只要被我嚇倒一次就可以了?！?p> 顧離擺了擺手：“免了，我現(xiàn)在只想看書?！?p> 嘀嘀嘀，下一刻，白澤的消息發(fā)了過來，蕭老爺子，柯杰，葉小楠拿出手機一看，臉色大變。
一切以顧離的指示為主，完全聽命不得違抗？白澤盟主不會被盜號了吧？柯杰有些不可思議。
他們不是無根的結(jié)丹期散修，背靠道盟這棵大樹，為什么要將姿態(tài)放低到這種程度？
而葉小楠一時間腦部了顧離滿臉邪惡笑容地對她說“葉道友，你也不想違抗盟主的命令吧，那就快脫衣服吧”的場面。
不過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顧離剛剛讓她不要去嚇別人了，那這個“別人”應(yīng)該不包括顧離本人吧，那就是說自己可以繼續(xù)嚇?biāo)桑?p> 只有蕭老爺子沉思起來，白澤盟主身為道盟的盟主，大權(quán)在握，彈指間足以動搖天下大勢。他是推演出了某些東西，導(dǎo)致對顧離的重視程度又上了一個檔次嗎？
隨后第二條消息彈出，讓蕭老爺子臉色大變。是了，鬼霧與顧離同時出現(xiàn)在這片遠(yuǎn)離“地脈”的城市上，這座城市不簡單！顧離道友與鬼霧一定有某種潛在的聯(lián)系！
此時顧離已經(jīng)把書翻到了最后一頁，雖然沒有提到蠱村在什么位置，但他依然看得很入神，看完后還問蕭老爺子還有別的書嗎？
蕭老爺子擺了擺手說沒了，很多古籍都在幾十年前那場人道洪流中被銷毀了，不過后續(xù)應(yīng)該還能收上一些，到時候一定會拿來請顧道友一觀。
一旁的葉小楠說道：“顧道友很喜歡看書嗎？那去市圖書館或省圖書館看個夠唄?！?p> 蕭老爺子也說道：“根據(jù)白澤盟主的推演，被黑霧選擇的京州市并不簡單，或許我們可以去圖書館調(diào)查一下這座城市的過去，包括那些被隱藏起來不愿被公之于眾的歷史?！?p> 顧離一愣，他早用神識掃描京州好幾遍了，這城市挺簡單的呀。
不過仔細(xì)想想，千百年后的歷史書上，京州一定會有濃墨重彩的一筆，因為“永遠(yuǎn)在你之上”的顧道祖在此地復(fù)蘇，他的第一個獵物則是“滅世的古神”。
細(xì)心的史學(xué)家會這樣推測：因為道祖無意識中釋放的靈氣，地球開啟了靈氣復(fù)蘇，道法重現(xiàn)的時代。
京州作為道祖的“重生點”在這場全球劇變中獲得的靈氣最多，本應(yīng)人杰地靈，可一尊深埋京州地底的古神將龐大的靈氣都攝取了，用于加快祂的蘇醒。
在復(fù)蘇了一段時間后，祂便在顧道祖的眼皮子底下開始釋放死亡的黑霧沖擊生者的世界，企圖從京州開始擴散到全球，讓地球變成屬于祂的死亡國度。
這也直接導(dǎo)致了這尊古代邪神的悲劇，換一個星球可以毀滅文明重啟世界的古神，在道祖顧離面前不過是獻祭的羔羊般可笑。
柯杰給蕭老爺子提供了別的思路：“不用那么麻煩吧，這座酒店不是有很多大官員大人物嗎？直接挨個問他們這些本地人不就好了嗎？”
蕭老爺子點頭：“我有打算這么做，但難免遺漏。”
柯杰又說：“那，去圖書館的時候遇到危險怎么辦？”
在他看來，白澤剛才那條命令有兩個隱藏信息：一個是京州十分危險，一個是顧離十分厲害，有他在才能破除危險。
那就導(dǎo)致只有顧離身邊才是凈土，顧離跟著他們?nèi)D書館，酒店危險；顧離留守酒店，那去圖書館的人就危險了。
葉小楠：“不如直接請人把圖書館的書籍都搬到酒店來？”
顧離擺了擺手：“沒必要，我陪你們?nèi)D書館?！彼蛩憬酉聛砗荛L一段時間都住在京州，去了解一下當(dāng)?shù)氐娘L(fēng)土人情也是好的。
蕭老爺子說道：“除了圖書館，那片作為凋零骷髏老巢的廢棄工業(yè)園也要去看一下。”
顧離說道：“那就我去圖書館，你們?nèi)スI(yè)園，如果你們遇到危險我就撕裂空間過來救你們?！?p> “不過還是等凌道友筑基完成，所有人聚起來再看看分隊的事情吧?！彼a充了一句。
所有人聚起來……壞了，丁振道友被遺忘了。
不過以他昨天飛舞三次今天又被嚇暈的經(jīng)歷，再加上煉氣期的實力，去了也是礙手礙腳……
哎，版本的變遷真快，這才一天煉氣期就已經(jīng)退版本了。
這樣想著的蕭老爺子起身去敲凌飛燕的房門，卻沒人開門，顧離走了過來，說凌道友正在我的房間筑基，這會估計要完成了。
“你的房間？”葉小楠雙眼八卦之火熊熊燃燒，開始腦部一些畫面。
顧離沒有給她八卦下去的機會，而是拿出小本本給支援京州的柯杰加分，然后為他講解抽獎和商店。
“我居然在現(xiàn)實中也能碰上卡池……空間之力好神奇，不過我暫時沒什么特別想要的東西，先攢著吧?！陛p輕撫摸著手背上那條黑色的橫杠，柯杰說道。
葉小楠連忙說道：“我的呢我的呢？”
顧離回以微笑：“后續(xù)看你表現(xiàn)啦?！?p> 別人去探測廢棄工業(yè)園的時候你擱著嚇人，這樣還想要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