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道路的盡頭（在天空里，紅色的不一定是夕陽）
（一）世界扭曲的一角
陰沉的雨綿綿延延地灑落在城市中，城市的建筑也浸入了這片灰色的陰雨中。
一扇黑色的大門打開，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從門里走出，一路走過黑色的路燈，黑色的欄桿，黑色的車輛，黑色的樓層……仿佛無窮無盡一般，無盡的街道，無盡的樓層，白色的雷光閃爍著，恍然間又照亮一切，黑白輝映……
此刻的天空，已然失去了色彩。
“要讓這個策劃通過，就只有……”
淡灰色辦公室里，一塊白色的涂寫板前一群人，一個穿著灰色的西裝的人正在面無表情地講著一些似乎很無聊的東西。
“好，就這樣，解散。”
周圍的寂靜的人恍然間像是啟動了什么開關似的，忽然動了起來，紛紛離開了這塊涂寫板。窗外，陰沉的黑云密布，雨依舊在不大不小的下著。
“你怎么看，這個業(yè)的業(yè)績。”
“已經(jīng)是定局了嗎，看來只能裁人了?！?p> 灰色的辦公室里，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人互相看了一眼，并沒有再說什么。
……
黑色的街道上，漆黑的路燈杵著泛白的燈光，一座座路燈，一輛輛車，從一個黑色的人影身邊路過。那人忽然停了下來，摸了摸旁邊長橋上的扶手，然后靠了上去。抬頭，望著昏黑的天空，忽然笑了。
一座又一座路燈下，忽然多了一個人在快速奔跑著，那是一種仿佛沒有目的地一般，只是在奔跑的人。
世界上本就有光，不論你去往何方，祈禱吧，祈禱相信之物，相信總有東西會與你相伴，然后再被替代掉，就這樣一直下去，直到永遠，永遠。
第二天，陰云散去了，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的那一刻，再次喚回了這布滿色彩的世界。垃圾堆的一邊，一個男人蜷著身子在一個角落里醒來了。
“這樣嗎，連房子也被收走了，真是?！?p> 從一旁的街道上穿過一束橘紅鮮艷的光，照進了小巷子里，垃圾桶上反射著光，讓這個男人又一次沐浴在了陽光里。
這男人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從巷子里走了出來，看了看遠處正在升起的橘紅太陽，那橘紅的面容忽然笑了下，說了句。
“總會有辦法的，不是嗎？”
我是燼，這座城市中不起眼不平凡卻又很平凡的一人。昨天，我所有的東西都被收走了，雖然也沒有什么真正是我的。但是，還是讓我覺得有些失落，今天是在這座城市生活的四個月零三天。我又和當初來的時候一般模樣，不同的是，我的口袋里并沒有那份簡歷，而是七塊九毛錢。這一刻，我居然莫名的有些釋然，工作沒了，我卻也不用再去煩人的公司過那千篇一律的日常了。
但是當務之急是填飽肚子，工作總會找到的，畢竟我已經(jīng)一無所有，額，還有七塊九毛錢，確實是已經(jīng)山窮水盡這樣的狀態(tài)了。
燼正這么想著，走進了早點店，要了一份小籠包，兩塊。并不是很好吃，但是大部分店子里都是這樣，也沒得選，雖然這確實不應該由這樣幾乎一貧如洗的家伙選擇，雖然只有僅剩的七塊九，葉燼也想讓這一點錢物盡其用……可能吧。
于是他轉手就把小籠包退了，老板聽到他要退，頓了頓，還是把錢退給他了，畢竟自己做的小籠包確實不好吃，不過退包點這樣的事卻確實很少見，他倒也沒覺得有什么。
拿到錢，燼轉身就走開了，他并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現(xiàn)在他只是想離開這個店鋪?？粗x開的背影，早點店老板不自覺的嘆口氣，低著頭似乎在想什么，自言自語著。
“也許這種早點……確實已經(jīng)過時了吧?！?p> 隨后把第三籠蒸籠整個移了出來，重新整理了起來。
這時一邊的路邊走過來一個穿著黑西服的男人，走到早點店老板旁邊，說道：
“胡先生，您的早點店最近生意怎么樣啊，還好吧……”
另一邊，燼正慢慢走在街上，雖然什么都沒吃，但是他覺得自己似乎暫時不太餓了，不過從點心店老板手里接回自己的兩塊錢，總感覺有些過意不去。到底是哪里不對勁呢，他也想了想，沒想出來。
這時后面有人忽然叫住了他，是個大姐咳咳……不對，小姐，但是頭發(fā)卻是紅色的。雖然最近有流行著角色扮演和染發(fā)，但是葉燼卻還是頭一次這樣近距離看到這樣的人。此時此刻，葉燼想到，有錢真好。
然后那個女人就在他周圍繞了起來，打量著他，然后不知道從哪里拿了塊磚頭樣的東西扣在了他身上。
“那個，我覺得這應該是什么道具什么的吧。”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女人突然拿塊磚拍他，但是應該沒有什么惡意，因為不疼。
然后他就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周圍的景色已經(jīng)變了，自己好像是在某個封閉式的鋼鐵建筑里。
等等，什么情況，我應該沒犯什么事吧，這里好像并不是監(jiān)獄這樣的地方吧，連門都沒看到，那應該不是。那這是什么情況，我懂了，遇到這種情況，第一件事就是。
燼想著，然后躺了下來，閉上了眼睛。
“長官，這人沒問題吧?！?p> “莫得事，我們的數(shù)據(jù)顯示他很正常，所以他很正常?！?p> “這樣啊……長官，他睜開眼了?！?p> 燼微微張開一只眼打量著一邊出來的兩個家伙，是兩個穿著奇怪又統(tǒng)一的服裝的人，莫名有種很整齊的感覺，額，說的是顏色。
這時一邊的小個子的男人湊了過來，滿臉堆笑地說道：
“恭喜你，你被選中當我們七旋刀戰(zhàn)隊滴的成員了，這份工作全年無休，甚至可能沒有工資，順帶一提，你并沒有選擇的余地哦，因為你身上扣著的這個東西，在某些特殊的情況下，可能會發(fā)生爆炸哦?！?p> “?。。。。。?！”
“你的感受似乎都寫在臉上了?！?p> 一邊的另一個相對高點的男人說道，
“不過不用擔心，只要你進入我們組織，就不會出現(xiàn)這種問題，再也不用擔心會爆炸這樣的事了?！?p> 這時矮個子男人又在一邊怪叫著說道：“前提是你不脫離組織哦，順帶一提，現(xiàn)在距離炸彈爆炸似乎只有五分鐘的樣子了?！?p> 他說完這句話后，兩個人就仿佛飛毛腿一般跑到墻壁邊打開了一扇門進去了。
“你們就不會再勸會兒嗎？萬一我真的想加入你們呢?！?p> 燼看著跑路的兩個人，對著那一側的墻壁喊道。
這時那門打開，那兩個人從門里跨出來，異口同聲地問道：“你同意了？”
“額，還沒有?！?p> “砰”的一聲，門又關上了。
“喂，別走啊，可以商量??！”
門又開了。
“那你考慮的怎么樣了?！?p> “能不能多給我一點時間……”
“砰”的一聲，門又關上了。
“好了好了，我同意了，我同意了，我同意了?！?p> 燼仿佛咸魚一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喊道。
一側的門又打開了，只不過，走進來的是之前的那個女人，她的手里還拿著似乎是錄音機一樣的東西。
“不用這樣吧……”
“這可是證據(jù)。”
那女人得意的拿著手里的錄音設備晃了晃說道。葉燼也沒有什么可說的，事到如今也沒有其他選擇了。
“對了，你身上那東西，里面是個移動交互設備，你可以拿出來了，還有這把槍?！?p> 葉燼這才注意到她手上還拿著一把奇形怪狀的槍。
“額，這應該是模型……”
“某種意義上確實差不多，是實驗品，裝的不是實彈?！?p> “那這是什么，水彈槍？”
“射線槍?！?p> “哈？”
……
這個世界上有許多神奇的事，有時候，一些東西會突然拔地而起，也有時候，一些東西又會忽然消失?？墒?，在晴朗的夜空，繁星閃耀的時候，仰望著這片星空的人們又會記起什么呢？
我是燼，昨天我在某個地方過了一夜，雖然躺的地方有點難受，但是今天，似乎也是風和日麗的一天呢。（笑）
當務之急也是找一份能飽腹的工作，為什么呢，因為昨天我已經(jīng)把所有的錢花完了，但是還是沒找到工作，不過一直去的那個早點店好像關門了，老板昨天晚上還給了我?guī)讉€菜包子，我忽然覺得，它關了有點怪可惜的。
一邊的野貓野狗正在垃圾桶邊翻找著能吃的東西，幸虧不是盛夏，不然這些聚合的東西恐怕就要把臭氣散出來了。這時忽然有一個穿著破爛衣服的人走了過去，也開始翻起了垃圾箱。那人看了燼一眼，打量了幾下，然后順手從某個地方翻出了幾個包子，向他晃了晃，示意問他要不要。
燼看了眼那個裝包子的袋子，還有看上去干干凈凈的包子，遲疑了一下，接著走了過去拿了一個包子。
那邊那人一邊往自己嘴里塞著包子一邊有些落寞地說道：
“我之前路過……看那邊房屋租售的一直往這老板家跑，這個賣包子的生意也不太好……昨天那租售的家伙又來了，結果今天這老板就關門了，估計是做不了了，真是可惜，這老板人還挺好的……有時候還會給我們幾個包子，這些包子，應該就是沒賣出去被處理的，所以我今天過來拿點，不然這樣怪可惜的?！?p> “這樣啊，確實……”
葉燼想了想，把手里的包子收了起來，和旁邊的家伙招呼了一聲，就走開了。
話說回來昨天好像被一堆人強行加入了一個什么組織，怎么好像沒動靜了。這樣想著，他摸了摸一邊的上衣口袋里的槍，這把槍他對著地面試過了，怎么說呢，挺科幻的。畢竟能把水泥地打穿的東西就算沒有列在違禁品列表里，應該也不遠了。
希望不會有人突然跑到他這里來專門搜他的身，額，肯定沒有。等等，剛剛好像立了個旗。
這時忽然后面?zhèn)鱽砹撕芏嗟哪_步聲，葉燼回頭看去，哦，是一排排的全副武裝的不知名的黑衣人啊，那沒事了。
浮都市巡查局審訊室里
“開始吧，姓名?！?p> 一盞臺燈照亮了桌面，兩個保衛(wèi)部成員坐在對面，拿著一堆紙質資料，其中一個發(fā)問道。
“突突燼，本地人?！?p> “為什么在那里？你的目的是什么？”
“買早餐，但是店子關門了，又沒錢，就和一邊的人說了兩句話，那個人給了我?guī)讉€包子。”
“這么說，你并沒有到過旁邊的花店里？”
“花店？”
燼搖了搖頭。
“那么，你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在附近嗎？”
“沒有吧……”
燼正想說下去，忽然想起來，之前那個給他包子的家伙好像最近一直在這邊晃悠，等等，自己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隨便懷疑別人似乎不太好吧。
“這樣吧，因為你的嫌疑依然很大，所以我們希望你能配合一下我們，在這里住幾天，當然，吃的我們會負責的，燼先生，現(xiàn)在是在找工作吧，在巡查保衛(wèi)部也能找工作的。”
那人說著合上了檔案冊，把燼叫了出去，安排進了一間沒有人房間。之前被搜走的槍也還給了他，至于為什么，那些警察似乎覺得這個東西沒什么危險，看上去就是個模型，而且好像也按過了，但是沒反應，只不過燼沒看到，但是他也猜了大概了。
躺在休息室里，他看著天花板，想著這兩天發(fā)生的事。
被莫名其妙的加入了某個組織，現(xiàn)在連那組織是什么情況名字都不知道，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希望自己不會被卷入奇怪的事情里吧，雖然好像已經(jīng)在里面了。
接著他身邊忽然有一串鈴聲響了起來，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聽到過，對了，至少那個組織的女的接了電話，好像就是這個鈴聲?？墒?，為什么自己的身邊會響起這個聲音呢？他隨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好像是自己的腰帶，不過因為聲音是立體聲并沒有那么明顯。
尷尬的是，自己根本不會弄這個東西，怎么關掉這個突然響起的鈴聲??！正當他不知道怎么辦的時候，這個鈴聲停了，接著這個腰帶似乎開始往他身上覆蓋了其他的東西，雖然就那么一瞬間，他就感覺自己全身包括頭都被包裹住了。
“聽得到嗎？”
耳邊忽然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什么情況??？”
燼隨口回應到。
“什么啊，你是指被抓起來還是身上這東西？”
“那，當然是兩個都……”
“好了，你身上這東西是我們的實驗品，我是能夠遠程操縱的，雖然沒有裝載任何武器，不過保護你應該是差不多了?！?p> “嗯？？？發(fā)生了什么，怎么回事?！?p> “具體的事等會再講，你到時候記得跑快點，不然直接倒在那里了我們還要給你料后?！?p> 燼還想在問問情況，但是轉瞬間傳來一聲轟炸聲和強大的氣流直接把他頂了出去，直接扣進了墻壁里。他還沒反應過來，一只巨大的黑機械臂就從外面伸出來，把他抓了著舉了起來。
“嚯，這里還有個我們的老朋友沒被炸碎啊，那我們可要好好款待款待了?！?p> 燼還沒弄清楚情況，就聽到機械臂的盡頭，那只完整的多肢機械爬行的機械里傳來這句話。
雖然不知道是什么情況，但是好像對自己挺不利的，這種時候就應該……大聲呼救。
“要出人命了，快來人啊?！?p> 這時從某個瓦碩里爬出提個穿著保衛(wèi)部制服的男人看著這個巨大的爬行機械，掏出一把似乎是特別定制的手槍，對著機械臂的關節(jié)處開了幾槍，不過機械臂除了多了一點劃痕似乎并沒有其他的損傷。
接著那機械臂一甩手，把燼往那警察猛地砸了過去。燼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jīng)在空中了，就在他意識到自己是朝著那警察飛過去的時候，一個紅色的東西忽然出現(xiàn)在了那警察的身前。
燼一邊慶幸自己沒撞到那人，但是之后撞到那東西產生的沖立差點讓他覺得自己應該要去查查會不會有腦震蕩。他又被彈到了其他的方向去了，這個地方還有點熟悉，就是之前的墻洞里。
“吼……你這家伙居然也來了，老子今天是捅了他們的老窩嗎……”
燼剛爬出墻洞就聽到了這樣一句話。
哦，原來我是這邊的嗎，這名字聽著還不錯。
接著他看向那邊的紅色物體，那似乎是一只人形的持盾機甲，兩只手上都是看上去挺厚重的盾，不過不一會就消失了。
燼忽然想起來自己身上的東西也是這么出來的，哇，高科技啊。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對，是哪里不太對呢？他忽然想起了自己身上好像是有武器的來著，對哦。
掏出射線槍，看了眼那邊的大型多肢機械，幾只機械臂上裝著各種大型的武器，額，好像打不過的樣子，那沒事了，于是他又把槍收了起來，躲在了墻后面。
忽然，他意識到，之前那邊開槍的保衛(wèi)部的人呢？好像還在原地，聽上去旁邊還沒打起來，那去救應該還來得及吧，這樣想著他沖了過去。與此同時，另一邊的多肢機械體正對著紅色機甲瞄準。
燼的速度很快，他并沒有適應過這些東西，在他在空中騰起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這些東西不是自己做的來的，至少，現(xiàn)在不能。那警察已經(jīng)不見了蹤跡，也許是為了不拖累他們，但是這不重要。
燼又一次撞進了墻里，眼前，是兩個大型的東西在不斷移動著，伴隨著四周不斷的轟鳴聲，飛濺的瓦碩。
‘我到底是在這里干什么呢？’
他忽然這么想到，借由這一身莫名其妙的東西保護著，卻依舊在這個地方，這種莫名其妙的地方，看著這些東西打來打去。
究竟，是為什么呢？好像遺忘了什么，他不由得想起了，一段似乎已經(jīng)消逝在時光之中的記憶。
這時耳旁忽然傳來聲音，是之前那女人。
“有架紅色機甲到你那里去了，現(xiàn)在到了嗎?！?p> “是有一架在那里，還有另外一架長了很多手的家伙。“
燼馬上就回應道，雖然自己做不到什么，但總有人能解決這樣的事。他似乎也只能在這里默默看著這些超出他認知范圍的這些東西，動來動去。應該是這樣沒錯，可是他卻能清晰的感覺到，在這世界的一絲小小的角落里，有著什么東西已經(jīng)發(fā)生質的變化，那是從靈魂深處映放出來的，仿佛打開的大門里散發(fā)著的敞亮的光輝一般的，如同太陽一般燦爛的東西。
那是，炸彈爆炸的光芒和煙火，真是璀璨而奪目啊，還挺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