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踩在雪地發(fā)出嘎吱聲,李玥有些吃力地邁著腿說道:“這是一個好故事,應(yīng)當(dāng)流傳,除了你說的風(fēng)濕?!?p> 張陽稍稍點(diǎn)頭說道:“確實(shí)是一個好故事,在雪地里一動不動站一夜容易得風(fēng)濕,就像你太過沉迷學(xué)習(xí),整日看書容易成近視眼?!?p> 李玥腳步稍稍停下,“什么是近視眼?”
大雪過后的長安城郊外特別地?zé)狒[,有不少孩子在雪地撒歡打架。
熱鬧的不遠(yuǎn)處與安靜的夫妻倆形成了非常鮮明的區(qū)別。
雪地里是孩子們的熱鬧。
白色的雪地上,遠(yuǎn)處行走的一對夫妻給人一種很寧靜的感覺。
兩人牽著手,張陽對李玥說道:“近視眼是一種眼睛的疾病,如果一直長時間看書會導(dǎo)致視力下降,容易看不清遠(yuǎn)處的景物。”
李玥疑惑說道:“很嚴(yán)重嗎?”
在這個沒有眼鏡的年代,張陽低聲說道:“嚴(yán)重點(diǎn)的話,三米開外雌雄同體,五米之外六親不認(rèn),十米之外人畜不分。”
“人畜不分……”
李玥稍稍停下腳步小臉上多了幾分凝重。
張陽說道:“你能看見遠(yuǎn)處城頭上站著多少人嗎?”
李玥回頭看去說道:“站著七個人?!?p> “看來你的情況還不是很嚴(yán)重,以后只能讓你看一個時辰的書,不能多看了。”
聽張陽說著,李玥咧嘴笑了笑,臉上還有兩個酒窩。
一路走著,李玥說道:“倒是聽說過朝中那些學(xué)識非常好的老先生,他們看東西都看不大清楚,這就是你說的近視眼?!?p> 張陽琢磨著說道:“也可能是遠(yuǎn)視眼,嗯?!?p> “遠(yuǎn)視眼?”
“遠(yuǎn)視眼也就是老花眼,它和近視眼差不多?!?p> “還說你不懂醫(yī)術(shù)?”
李玥俏目看著張陽抬著下巴說道,總是能夠在自己的夫君身上發(fā)現(xiàn)一個奇特的能力。
以至于在生活上一直都是開擺狀態(tài)。
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張陽清了清嗓子說道:“我經(jīng)常做夢,夢里有個道士,那個道士總是給講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p> 李玥狐疑地問道:“數(shù)術(shù)也是那個家伙教的?”
張陽點(diǎn)頭,“沒錯。”
李玥冷哼一聲,“你覺得我會信嗎?”
“愛信不信。”
夫妻倆在這種問題上,一個是管你愛信不信,一個是你愛解釋不解釋。
正走著,就看到遠(yuǎn)處有個老頭子使勁地拉著一頭驢。
那頭倔驢扭著頭怎么都不由著這個老頭子牽著走。
看那老頭子拉著驢,因?yàn)橛脛藕艽竽樕t。
張陽感慨道:“原來這個世上真有倔驢呀?!?p> 李玥認(rèn)真地點(diǎn)頭。
再看那個老頭子有點(diǎn)眼熟,這不是之前那個自稱孫思邈的家伙嗎?
李玥說道:“要不要幫幫他?!?p> 本來不想管閑事的,既然自己媳婦都這么說了。
張陽走上前看向這個老頭子說道:“老家伙,還記得我嗎?”
孫思邈看著張陽眨了眨眼,再看站在張陽身后的女孩子撫須說道:“老道我不記得你了,最近記性不是太好,倒是記得你身后這個女娃娃?!?p> 打量了一會兒,孫思邈又說道:“女娃娃現(xiàn)在的氣色比上一次好了不少?!?p> 張陽看了看這頭倔驢說道:“有餅嗎?”
孫思邈疑惑地皺眉。
張陽又說道:“有干糧嗎?”
孫思邈從臟兮兮的包袱里拿出一張馕餅,“你要這個做什么?”
把馕餅撕下一些喂給這頭驢。
驢倒是肯吃。
孫思邈又說道:“之前你和老道說那個叫做細(xì)菌的東西,想了很久之后老道想明白了,道經(jīng)有言三生萬物,就算是一顆水滴之中也能有萬物存在,也是致病的原因。”
張陽聽著他的話撿起一根棍子,再用枯草做繩子綁在驢的脖子上。
“能明悟其中道理,想必小兄弟也對醫(yī)術(shù)頗有見地,如若有空不如你我坐而論道?”
“沒空?!?p> 張陽果斷拒絕道。
孫思邈不依不饒說道:“如果以小兄弟的學(xué)識能夠多救一個人那也是功德,老道我一生都在研習(xí)醫(yī)術(shù),若能多得治病之法,不失為一件大善事?!?p> 看對方還是沒反應(yīng),孫思邈長嘆一口氣。
張陽樹枝就架在驢的脖子上,再把餅掛在繩子上,這樣餅就一直掛在驢的眼前。
倔驢用鼻子問了問,想吃又吃不到,不耐煩地上前走了兩步。
看到驢肯走了,孫思邈訝異道:“小兄弟,你這個辦法好,真是妙呀。”
張陽說道:“舉手之勞。”
說著話,孫思邈又從臟兮兮的包袱里拿出幾顆棗遞給張陽說道:“這個干棗可以補(bǔ)氣血,不妨給這個姑娘吃吃,老道我今天就去長安城了,如果想明白了,就去長安城的驛館找貧道。”
驢終于肯走動,孫思邈也高興牽著驢就往長安城走去。
李玥看著好笑,“好有趣的樣子?!?p> 張陽點(diǎn)頭,“驢的心理陰影面積挺大的?!?p> 李玥站在他的身邊說:“要是這頭驢通人性的話,怕是要?dú)馑??!?p> “它要報復(fù)也報復(fù)它的主人,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p> 張陽把這幾顆棗放到自己的衣兜中,這個老家伙看起來不是很講衛(wèi)生。
兩人又在城外走了一會兒,也走累了。
在地上撿起一顆東西,這是一種軟木。
重量很輕,好像可以用來做羽毛球。
走到城門口,看到城前有個買羊肉湯的鋪?zhàn)印?p> 正好有些餓了。
張陽牽著李玥的手走入店中。
夫妻倆一走入店里就立刻吸引了店里客人的目光。
尤其是兩人穿著的情侶服。
坐下之后,張陽說道:“來兩碗水盆羊肉,再來個兩張餅?!?p> “好嘞。”店家吆喝著回應(yīng)。
坐在店里,李玥目光看著從長安城城門進(jìn)進(jìn)出出,天寒地凍之下的長安城還這么熱鬧。
店家端了兩碗水盆羊肉和兩張餅放在桌上。
李玥先喝一口湯水,小聲說道:“沒你做的好吃?!?p> 張陽也喝了一口,確實(shí)有點(diǎn)淡了,店家的鹽放少了。
這個年頭的鹽可金貴著呢。
一邊吃著李玥說道;“今天見到的那個老道士說不定真的是孫思邈,前些日子還聽王嬸說過在長安城外有個村子,那里有不少人得了痢疾,都被孫思邈治好了。”
張陽吃著馕餅。
“這個孫思邈是一個高人呢,聽說他云游天下治病救人無數(shù),朝中多少次想要請他都請不到?!?p> 孫思邈在醫(yī)學(xué)界的歷史上,確實(shí)也是一個很了不得的人物。
他一生經(jīng)歷也挺坎坷的。
治病救人,不斷走訪,積累了很多治病醫(yī)病的經(jīng)驗(yàn)。
把餅和羊肉湯吃完,張陽就帶著李玥回了家。
朝中,李世民此刻的神色不是太好,讓李君羨查了這么久,到現(xiàn)在還是一無所獲。
李君羨說道:“那個紙張?jiān)陂L安城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p> 李世民來回踱步走著,皺眉問道:“市面上也沒有出現(xiàn)過?”
李君羨躬身說道:“銷聲匿跡了一般。”
聽到這話,李世民重新坐了下來,造出這種紙漿之人難道只賣一次嗎?
他既然能夠造出紙漿,就不能造紙?
就這么在長安城消失了?
李世民低聲說道:“這件事不要聲張,暗中派人接著查?!?p> “喏!”
李世民深知其中利害。
在紙張這種巨大的利益面前,如果被有心人得到就麻煩了。
世家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可能會招攬。
如若不能招攬,世家寧可殺了此人也要保住自己的地位。
這樣的事情,李世民不是沒有見過。
為了他們的自己的利益,那些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
長安城的集市就像是一個寶庫,在這里總能買到一些意料之外的東西。
就像是菠菜一樣,如今的大唐重農(nóng)但也不抑商。
加之如今正是冬季,馬上就是新年,這些日子長安城的西域人越來越多。
有突厥人,也有薛延陀。
還有西域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小國。
隨著這些各國使者的到來,隨行而來到長安的商隊(duì)也多了起來。
各種各樣關(guān)外的商品都會流入長安城。
可以在集市上看到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
也有口音各異的外邦商人吆喝著。
第一次帶著李玥逛集市。
現(xiàn)在的李玥還是挺高興的,看到新奇的東西她總是想要多看幾眼,如今又是個小有家底的富婆,只要是被她看中的東西,她都要買下來。
東西稀奇古怪,她甚至買了一個用牦牛骨頭做成的碗,還有些叫不出名字的東西。
就連用途也不知道。
自古以來女人逛街果然都是一樣的。
張陽買了一些藏紅花,藏紅花是個稀罕物,也是一味不錯的藥材。
又買了一些牛肉干,打牙祭用。
李玥好酒,鼻子很尖的她聞到酒味便尋了過去。
來到一個西域人的鋪?zhàn)忧?,這個西域人正在賣著葡萄酒。
一桶桶的葡萄酒就放在地上。
西域商人當(dāng)即盛出一碗說道:“兩位客人嘗嘗?”
李玥淺淺嘗了一口,又遞給張陽,“你也嘗嘗?”
喝下一口酸溜溜的葡萄酒,喝下之后酒氣從鼻腔出來。
李玥嘖吧著嘴說道:“沒我小時候喝的好喝?!?p> 小媳婦小時候還喝過葡萄酒?
要知道葡萄酒在長安城也算是稀罕物件,貴著呢。
李玥很爽快地買了一壺有些驕傲地說道:“你沒喝過吧,今晚回去就嘗嘗?!?p> 感情你還是買給我喝的?
呵?真當(dāng)我沒見識,沒喝過紅酒?
路過一家鋪?zhàn)拥臅r候,張陽看到一些東西。
牽著李玥的手駐足在這個鋪?zhàn)忧啊?p> 吸引張陽的是這個鋪?zhàn)由弦桓髯铀频臇|西。
別人認(rèn)不得這個東西,張陽認(rèn)得。
這不就是甘蔗嗎?
而且這個甘蔗還被嗮干了。
可能是為了利于保存。
守著鋪?zhàn)拥呢溩涌磸堦柾O履_步開口說道:“客人,這個東西甜甜的,要不要嘗嘗?”
張陽說道:“這東西你是從哪里來的?”
那漢子說道:“我是嶺南來的?!?p> 甘蔗確實(shí)在嶺南一帶有種植。
販子咬著一根甘蔗說道:“使勁咬,這里面還有甜味的,就是沒有新鮮的甜?!?p> 張陽拿出一些錢,要了五斤的甘蔗。
這東西沒什么人要,倒也便宜。
甘蔗是制糖的好東西。
提著五斤甘蔗已經(jīng)拿不下別的東西。
回到家中,張陽就把這些甘蔗洗干凈,放在一個盆中。
盆中倒上水,不知道這種甘蔗能夠榨出多少蔗糖。
李玥看著好奇,“這東西跟棍子似的,能吃嗎?”
張陽看著浸在水里的甘蔗說道:“吃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看能不能制出糖來?!?p> 如果這些甘蔗可以制糖,張陽想把那些甘蔗全包了。
李泰這個胖子不知道去哪兒了,有些日子沒見他了。
人心不古,難不成真的掙了錢不認(rèn)賬了?
嶺南有甘蔗,說不定現(xiàn)在還沒有制紅糖的技術(shù)。
說不定可以借李泰的名頭和嶺南商人合作做生意,制出易于保存的紅糖。
從嶺南運(yùn)甘蔗來長安不現(xiàn)實(shí)。
保鮮技術(shù)幾乎為零的當(dāng)下,甘蔗還沒運(yùn)到長安就已經(jīng)壞了。
而且紅糖還能提煉出白砂糖,這也解決了吃糖問題,是提高生活質(zhì)量很重要的一個契機(jī)。
浸泡著甘蔗的功夫,李玥又開始做題了。
張陽忙活著晚飯,早就已經(jīng)凍結(jié)實(shí)的羊肉切片,涮火鍋吃。
用羊骨頭湯熬一個鍋底。
再炒一個紅燒肉。
夜里的長安城又下起了凍雨。
夫妻倆吃著火鍋,喝著葡萄酒。
這個時代的葡萄酒并不烈,而且還很酸。
李玥喝得很痛快,她回味著說道:“不知道上一次喝葡萄酒是什么時候了,都快忘了這個味道了?!?p> 喝了酒之后,小媳婦的臉就開始紅了起來。
酒水入喉,倒也不怎么冷了。
喝了一壺倒也不覺得醉,只是感覺頭有些重。
夜里,張陽把泡著的甘蔗搬到房間里,防止結(jié)冰。
李玥洗了一個熱水澡,便穿上了睡衣。
張陽看她已經(jīng)鉆進(jìn)了被窩,那是我的床呀。
李玥在被窩里哆哆嗦嗦,“好冷呀?!?p> 這丫頭還真把我當(dāng)做暖床工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