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石料,張陽把一些白色的小石頭放入水中,試了試石頭的吸水性,確認了吸水性還不錯之后放入推車中,這些小石中多少含有一些碳酸鈣,處理好一切之后推著車一路走回長安城。
今天的長安城看起來格外忙碌,不一會兒又有一隊兵馬出城。
兵馬出城卷起一片塵土,惹人生厭,關中的基礎建設落后了,什么時候能修修路。
一份一份告示貼在城門口,告示上的內容寫著驅逐城中所有吐谷渾人,并且吐谷渾人不能再進入長安城中。
看起來是真的要開戰(zhàn)的樣子。
城中還是一片熱鬧。
大家該干啥還是干啥。
張陽一路推著推車進城,有人在嘮家常,有人在和商販討價還價,還有鄰居兩家在互相飆臟話。
多么有人間煙火氣的場面。
邊關的緊張局勢絲毫不能影響大家的日子。
這是大唐強大的軍事實力給了這么大家一種底氣,這股底氣是從李靖大將軍北征突厥大勝之后才有的。
就像是大唐有了守護神。
如果放在以前渭水之盟之前,說不定這個時候已經(jīng)出現(xiàn)亂子了。
張陽吃力地推著車回到家中。
李玥又在廚房忙活了,她心里有一股固執(zhí)的勁。
只要她想要做的事情,說什么都攔不住。
她手里拿著小本本菜譜,一邊看著菜譜笨拙地翻炒著鍋里的菜。
炒菜這門手藝說簡單也簡單。
不過現(xiàn)在大唐的大多都是以燉菜為主。
炒了好一會兒,李玥抬頭就見張陽站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張陽瞧了一眼鍋里嘖嘖搖頭,“鍋里放這么多油,你這是不會炒菜,你是打算把菜炸著吃吧。”
小臉掛滿了挫敗,李玥把鍋鏟放在一邊,拿著自己的小本本,又委屈噘著嘴站到一旁。
還好家里的豬油準備的夠多。
不然都被小媳婦禍禍完了。
把鍋里的油倒到一個碗中,油不能浪費了,菜都已經(jīng)焦黑了顯然是不能吃。
調整火候之后,把洗好的菜放入鍋中。
李玥在小本本菜譜菜譜上又記錄著什么。
張陽探頭看一眼。
李玥反應快速地蓋住菜譜。
隨后這丫頭抬著小巴便走回了院子里。
這丫頭的小本本上真的寫著做菜的方法嗎?還不讓人看。
張陽對她的背影說道:“我就想看看你寫的對不對?!?p> 李玥說道:“我會寫字,也看得懂?!?p> 飯菜上桌。
李玥端著碗吃著說道:“你說怎么樣才能記得每一天所過的日子?!?p> 張陽筷子停頓,疑惑地看著她。
李玥咧嘴笑了笑,“我很想記住每一天的日子?!?p> 緩緩將一根炒菜放入口中,這個季節(jié)的菜吃起來有些犯苦。
李玥等著回話。
張陽低聲說道:“可以寫日記。”
“日記是什么。”
“日記就是把你每一天過的日子記下來。”
李玥用力點頭說道:“對,這樣就可以記下每天所過的日子?!?p> 她的心情又好了不少,像是找到了一個新的奮斗目標一般,眼底里又充滿了精神。
張陽把一塊炒肉放入李玥的碗中,“如果時隔幾年再去看自己以前記下的日子,是一件很有趣的日子?!?p> “嗯?!?p> 李玥笑著點頭。
飯后,張陽收拾著家里的葡萄干,這些葡萄干已經(jīng)可以吃了。
張陽嘗了嘗味道,似乎有些太甜了。
晾嗮的時候沒有放糖,這是葡萄自帶的甜味。
李玥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在了身后,她伸著小腦袋目光盯著葡萄干。
“可以吃了?!睆堦栠f給她一些。
拿起一顆葡萄干,李玥放入口中細細品嘗著,一顆吃完她又那一顆放入口中。
她瞇著眼說道:“甜甜咸咸的。”
張陽說道:“平日里你可以吃一些,這對你的病有幫助?!?p> 李玥又往嘴里放了一顆。
張陽又說道:“也沒吃太多了,別看吃著甜,我嗮的時候撒了鹽,這葡萄干的鹽分還是挺高的?!?p> “嗯?!?p> 李玥一顆接著一顆的吃著,似乎這丫頭越吃越上頭了。
把手里的葡萄干吃完,她才坐回紡車邊織著布說道:“隔壁的嬸嬸說大唐要對吐谷渾開戰(zhàn)了?!?p> 正畫著設計圖的張陽思索著,按照原本的歷史軌跡大唐應該沒有這么快要和吐谷渾開戰(zhàn)。
李玥低聲說道:“不過,我們大唐有李靖大將軍,不用怕他們?!?p> 李靖確實厲害。
不說李靖帶兵南征百戰(zhàn)立下的這么多功勞,現(xiàn)在又有北擊突厥,活捉了頡利可汗。
這樣的潑天功勞下,很多人都看到了這份戰(zhàn)功中有非常刺眼的四個字,功高震主。
以至于得勝回長安之后,李靖便放下兵權說是在家養(yǎng)病,深居簡出,沒有絕對的必要就不上朝,也閉門不見客。
到低是不是真的生病了誰知道呢。
李世民也得以在太極殿安心的吃吃喝喝。
大唐君臣和睦,讓人放心。
寧靜的院子里,張陽再次來到自家的灶臺前,將那些白色的小石頭放入灶臺中,點火開始燒石頭。
燒制石灰是一件非常費時間的活。
看著火焰燒起來,張陽用一塊石頭蓋住灶臺的口子,盡可能讓內部的溫度夠高。
一直到了夜里,張陽從灶臺中撥出燒制過的石頭。
把燒過石頭敲開,用它的粉末放入水中,確實是一種不溶于水的粉末,其中還是有不少的雜質。
火候不夠,燒得時間也不夠。
第二天,張陽還是在家中裝修著自己的房子,把家里的墻體重新修整了一遍,灶臺中還燒著石頭。
李玥不知道張陽為什么燒這些石頭,只是覺得古怪。
第三天,張陽依舊燒著石頭,裝修的進度依舊不能落下,將墻體中不牢固磚塊換掉。
……
一連十多天,張陽拿著燒制好的石灰放入水中看著情況,雜質還是有,但不多。
灶臺的燃燒溫度不夠,能有這個結果已經(jīng)很不錯。
把燒好的石灰全部裝入一個干燥的壇子中,這也是一種非常好的建材。
拿了一袋石灰和一壺醬油,張陽對正在和兩位嬸嬸聊天的李玥說道:“我出去一趟?!?p> 李玥說道:“嗯,晚上想吃紅燒肉?!?p> “好?!?p> 張陽提著東西走出門。
這幾天李泰一直都在河邊。
看到張陽的一刻,李泰眼里帶著激動的淚水,“等了這么多天,我還以為你不來了?!?p> 一輛馬車拉著一大堆東西而來,上面堆滿了木料還有一些鐵釘,和砂土。
李泰說道:“你要的東西都帶來了,可以做肥皂了嗎?”
張陽又拿出一卷竹簡說道:“魏王殿下這是肥皂的制作方法和配料,我已經(jīng)寫得很詳細了?!?p> 李泰看著竹簡上的內容不自覺念了出來,“動物油脂,草木灰,特制石粉……”
其實肥皂的作法說簡單也簡單,最重要的就是堿性物質的提取。
張陽遞給他一袋白色粉末說道:“這個就是特制的石粉?!?p> 李泰瞅著上面寫著的方法一臉愁容,“光是看著這上面的制造方法,我也不知道做出來的東西什么樣才是肥皂?!?p> 看在李泰是第一大股東的面子上……
張陽還是親手先給他示范一下肥皂做法。
以前自己一個人過日子的時候,也做過肥皂,主要還是為了省錢。
能用技術解決的事情,花錢多少都有點浪費。
盡管在前世的時候,天天被人說摳門。
李泰對身后的兩個叔伯說道:“兩位叔伯,還請看好了,這可是一年可以掙上萬貫的生意?!?p> 兩位叔伯點頭,目光盯著張陽的做法。
肥皂的主要成分就是堿和油脂的混合,石灰這個東西的制作暫時不打算交給李泰。
大家合伙做生意,在這個有身份階層不是眾人平等的年代,如果皇子賴賬,自己作為一個平民確實沒有太好的辦法,只能認虧。
做人要茍。
萬事要留一手。
最關鍵的東西還是不能交給李泰。
煮過混合好的油脂放入一個木盒模具中,等待著冷卻慢慢凝固。
李泰全程看起來說道:“好像不是很難?!?p> 好一會兒之后,張陽把凝固好的肥皂從木盒中拿出來遞給李泰。
李泰拿過入手如玉石一般的肥皂,肥皂是黃色的,仔細聞了聞。
張陽說道:“魏王殿下,不是所有煮過的東西都能吃的?!?p> “……”
李泰冷哼道:“吃這個?你真當我傻嗎?”
觀察著肥皂,李泰接著說道:“這個東西香香的。”
“因為我加了薄荷?!?p> “薄荷?”
“如果魏王殿下想要其他的味道,可以往肥皂中加一些其他的東西,比如菊花什么的,做出來就有一股菊花味,用這個洗澡之后,身上還留有余香?!?p> “在肥皂中加東西這方面魏王殿下可以充分發(fā)揮你的想象力?!?p> 李泰用肥皂洗了洗手,洗完之后手上果然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越發(fā)喜歡肥皂這個東西。
重新收好肥皂,李泰回頭看向自己的兩位叔伯說道:“兩位叔伯都記下了嗎?”
“記下了?!?p> 聽到兩人的回應,李泰又說道:“如果這個制作秘方有泄露出去……”
兩人躬身說道:“提頭來見?!?p> 李泰笑著說道:“你說這個東西賣多少銀錢合適?”
張陽說道:“要不十文錢一塊?成本也不是很高?!?p> 李泰的小胖臉上多了幾分陰險,“十文錢?本王要賣一貫錢一塊,這長安城的權貴們可有錢呢。”
張陽拉著李泰小聲說道:“魏王殿下,我們是不是該商量一下,分臟……不對,分錢的事情?”
李泰笑著說道:“那是自然,這錢怎么分?”
張陽說道:“沒有我,魏王殿下就不知道肥皂是何物,也不知道肥皂的用處,更不知道肥皂的做法,是也不是?”
李泰點頭。
“而且特制的石粉只有我才有,這也是我們生意最核心的配方,是也不是?”
李泰還是點頭。
張陽又說道:“本來我打算七三開,我拿七成,魏王殿下拿三成,但是念在往后的作坊建設和經(jīng)營都是魏王殿下來辦,我可以退一步,六四如何?我拿六成,魏王殿下四成?!?p> 看著張陽的神情,李泰說道:“本王算是明白了,這個特制的石粉只有你才有?”
張陽點頭,“暫時只有我才有?!?p> 李泰又說道:“沒有這個石粉也做不出肥皂,好你個姓張的,你是不是早就算計好了,沒有秘方本王根本就沒有談價的余地是不是?”
“魏王殿下,話不能這么說我不是退了一步,讓了一成利給你?!?p> 看小胖子有種不情愿的樣子,張陽又說道:“如果以后生意足夠好,我們以后還可以重新談,六四開也不過是權宜之計,屆時我把全部的秘方都給魏王殿下?!?p> 李泰緊皺的眉頭這才有些放松,“既然如此,眼下就先這樣吧。”
張陽拍手說道:“很好,立字據(jù)!”
李泰詫異道:“什么字據(jù)?”
張陽說道:“當然要立字據(jù)了,不然賴賬了怎么辦?”
“本王會賴賬?”
“白子黑字,立字據(jù)畫押,誰賴賬就公堂上見?!?p> ……
兩人最終在兩位叔伯的見證下,在河邊立下了字據(jù)。
李泰簽字畫押的那一刻感受到了一種莫名屈辱。
我堂堂魏王,竟然要和人立字據(jù)。
以本王的身份還會賴賬不成?
畫押完,李泰就有一種想要撕了字據(jù)的沖動,太屈辱了。
契約一式兩份,畫押之后各拿一份。
張陽拿著契約說道:“要沒什么事情,在下就先回去了。以后我們還是盡量少走動的好?!?p> “為何?”
“因為每一次見到魏王殿下年紀這么小就滿是算計的樣子,我都想掐死你。”
“……”
李泰指著馬車上的東西說道:“這些木料,鐵釘,還有石料不是做肥皂用的嗎?”
“當然不是?!?p> “那你還要…”
張陽上了馬車說道:“我什么時候說過這些東西是用來做肥皂用的?!?p> “你……”
李泰站在原地,看著張陽駕著馬車漸行漸遠……
張陽駕著馬車來到藍田縣外的店門口,店里還有一些客人在吃東西。
丁溜看見張陽來了,連忙招呼道:“小張兄弟,你終于來店里了?!?p> 張陽遞給他一壺醬油說道:“店里的醬油快用完了吧。”
“不出小張兄弟所料,確實快用完了?!倍×餄M臉都是笑容,自從店里掙錢了,他都是笑著睡著的,窮了這么多年終于可以掙夠娶媳婦的銀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