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應(yīng)該很快就會回來的吧。”
黎歌癡癡地望著光源消失的地方這樣想。
然而地下的時間過去三天,外面依然沒有動靜。
直至半個月后,黎歌便徹底不去想趙清妍了,他遇到了新的麻煩。
沒有了同伴,一個人待在摸黑的避難所中,黎歌時常感到焦慮,坐立難安。
之前還有趙清妍可以說話。
兩個人還可以一起做運動,或者干脆打一架。
在悟出了新型的鍛煉方法后,黎歌的身體素質(zhì)有所提升,比起經(jīng)常坐在電腦前的大學生要強不少,可每次打架,黎歌基本是被壓制的一方。
只能說趙清妍的搏擊能力更強。
不過這不重要,重點是,兩個人的互動可以解壓。
而現(xiàn)在,這種解壓手段沒了。
法則的變更,黎歌也不敢用電,災(zāi)前準備的許多娛樂設(shè)施都用不了。
為了釋放心頭的郁悶,黎歌只能撿起傳統(tǒng)手藝。
可因為焦慮,他并不在狀態(tài)。
越弄反而越空虛。
他甚至覺得包圍他的不是黑暗,而是一雙雙藏于幽暗中的眼睛。
對方在嘲笑他。
戲弄他。
人一旦有了這種想法,就會處處覺得自己被盯視。
整日過得提心吊膽。
黎歌恨不得擁有一雙能在黑暗中看清一切的靈眼,并且有著三百六十度視野。
然而上天并沒有給他這種異能。
他的異能是隨意從身體分裂出百元大鈔。
這能力可以隨心所欲控制,一次性噴射出上千萬輕輕松松。
可這有什么用?
能讓他不孤獨嗎?
哪怕當個魔術(shù)也缺少觀眾喝彩呀。
這樣頹廢地過了一個月,黎歌又開始想念趙清妍了。
她一個女人,就這樣跑出去會不會遇到危險?
當時應(yīng)該竭力挽留的。
明明都有苗頭了,如果再相處久一點,或許能擦出火花。
這樣一來,就有事情打發(fā)時間了。
——比如認真考慮第一個孩子叫什么。
胡子拉碴的黎歌拔掉氧氣面罩,他前所未有地感覺到避難所很悶熱。
他吹熄了蠟燭,來到第一層。
耳朵貼在墻壁上感受來自外界的一切信息。
這是每日必做的事。
“連余震也很久沒遇到了,或許,我也該出去擁抱新世界了?”
黎歌起了離開的念頭。
實在是繼續(xù)待在這里容易把人整抑郁。
就算外面喪尸橫行,也比待在這里孤獨終老要好啊。
再者。
也難說外面就一定是死局。
在預(yù)感中,有喪尸不假,可人類文明也沒有斷絕。
只要回歸人類社會,異能就又有用武之地了。
黎歌越想越興奮。
他的異能是生錢,而錢是社會產(chǎn)物,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一種指引。
他不可能脫離社會而活。
人一旦有了方向,精氣神就活泛過來了。
黎歌開始洗漱,開始刮胡子。
連荒廢的鍛煉,也重新拾掇了起來。
就這樣調(diào)理了一個星期,黎歌感覺自己回到了巔峰狀態(tài),是時候走出去了。
“受到法則影響,現(xiàn)代科技都不安全,那能帶的防身用具也就只有弩箭和獵刀了。”
災(zāi)前黎歌是準備了很多武器的,比如電鋸這類,可現(xiàn)在都拿不出手了。
但有弩箭和獵刀也行。
他不是要遠走,只是由近及遠,慢慢探查周圍環(huán)境。
如果一切順利,過個兩三天也就回來了。
黎歌在穿戴防護服的時候想到,趙清妍臨走時說鳳凰山變成了平地。
可見新世界的地貌已經(jīng)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樣。
云城估計也不復存在了。
他這個位置距離其他幸存者多遠猶未可知。
“慢慢來吧,總要踏出這一步?!崩韪柘肫鹆粟w清妍的話。
他戴上了防毒面罩,試著敲了敲堅硬的頭盔。
對一切裝備感到滿意后,就打開了避難所的大門,順著井梯爬上去。
越是臨近地面,黎歌的內(nèi)心就越不安。
但同時也感到興奮。
到底是關(guān)久了,黎歌此刻就像是古代娶媳婦的新郎官,正準備去掀開新娘子的蓋頭。
蓋頭下面的長相讓他好奇,同時也害怕娶到一個丑八怪。
咚!
沒多久,黎歌就爬到頂了。
他試著推了推頂蓋,發(fā)現(xiàn)封得很嚴實,像有重物壓著。
對于這種情況黎歌早有預(yù)料,所以當初在設(shè)計的時候,還讓頂蓋能向內(nèi)開。
“難道是有喪尸正好站在了頂蓋上?”
黎歌玩笑著想。
畢竟一望無際的曠野上,還有什么阻擋物?
稍微留了個心眼,黎歌緩緩向內(nèi)打開了頂蓋。
喪尸倒是沒出現(xiàn)。
但堅硬的泥巴卻將洞口堵死了。
推了推,發(fā)現(xiàn)推不動,無奈之下,黎歌只能返回拿工具。
就這樣,黎歌一鼓作氣沖出新世界的構(gòu)想失敗了。
因為光是挖這個土,就整整過去了一天。
也好在這不是水泥,免去了用炸藥一搏的風險。
當黎歌全副武裝爬出井梯,重新站在充滿光明的地表時,他愣住了。
眼前的景象既不是荒涼的鳳凰山,也不是一望無垠的曠野。
根本就是一個臟亂差的小胡同??!
周邊還有連排的破屋。
看起來是許久沒有人住了。
再遠一點,竟還能聽到嘈雜的人流聲!
這里是人類聚居地?!
黎歌晃神許久,“怎么和趙清妍描述的不一樣?”
他當然不會認為趙清妍說謊,只是這一現(xiàn)象確實怪異。
“不過能直接來到人類居住區(qū)算是好事,省得風餐露宿,和喪尸搏斗了?!?p> 黎歌寬慰自己,手上卻不怠慢,舉著弩箭緩緩走出胡同。
沒想到胡同外面,是一個更大的胡同。
黎歌停下腳步,因為在胡同口,一個灰頭土臉的假小子被一伙人圍追上了。
這幫人手里拿著家伙什,一步步把女人往胡同里逼,口中振振有詞。
“小子,再跑啊,前面就是死胡同啦!”
“逮了你好幾次,每次都跟耗子一樣油滑,這回沒招了吧?!?p> 暢快的笑聲宣告著即將到來的勝利。
女人氣場不亂,用求和的語氣說:“幾位大哥,我把貨留給你們,你們放我一馬可以吧?!?p> 她把隨身背著的布袋子倒過來,倒出好幾件粗劣的日用雜貨。
然而這一舉動并未有效。
領(lǐng)頭拿著棍子的男人說:“商店街的老板們給了報酬,就是要抓你回去?!?p> 一棍子打在旁邊的柵欄上,正好攔住了想要趁機開溜的女人。
女人嚇得收回了手,只能退回巷子里。
然而她看到巷子里莫名站著一個人。
這個人一襲黑色裝束,帶著豬鼻子一樣的奇怪面罩,手里端著弩箭。
怎么看。
都與周圍的世界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