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社死了,但也快樂了
中飯,吳江沒有繼續(xù)帶著杜可卿改善生活。
畢竟他還沒中五百萬。
家里的條件,也僅夠他額外提供一頓早餐。
至于眼下老吳期待大賺的小區(qū)工程,八月時他將得到十套毛坯房作為工程款。
可惜這年頭,房價不僅不高,而且沒人要。
幾百塊一平都賣不出去。
到那時,老吳連工人工資都發(fā)不出來。
更別提給吳江交學費了。
無奈之下,只能把房子做了抵押,從銀行貸款給工人發(fā)工資,順便給吳江交了學費。
所以吳江大學第一學期的生活費是做家教掙得。
也是在那時,他頭一回碰到杜可卿,知道她落榜來了郵電大學……
收回思緒,吳江在桌上趴了一會,小憩。
直到吳由一屁股坐下,直接驚醒。
“大哥,聽說你買彩票了?”
“聽誰說的?”
“全校人都知道了?!边@話是蔡興說的。
“看來又是倪大壯到處傳的?!眳墙芎V定,但轉(zhuǎn)眼他又坦然承認:“沒錯,買了。”
“大哥,你怎么想的?”吳由覺得自己終于有資格在智商上藐視一回吳江了。
“沒怎么想,就是買著玩的?!?p> “無所謂,不就2塊錢的事嘛!”蔡興也附和。
“那都是騙人的,被騙的都是傻子?!眳怯杉辈豢赡偷亟o這事定性,意圖站穩(wěn)智商制高點。
“你就沒想過,萬一我真中了?”
“……”吳由啞然片刻,旋即大笑:“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別唬我了。”
趕巧下午頭一節(jié)課就是數(shù)學,老陸的主場。
一開頭,老陸就講起了概率計算題,不知怎地,就突然叫到了吳江。
吳江莫名站直了。
就聽老陸漫不經(jīng)心說:“上黑板來,把你所買彩票的中獎概率算一算?!?p> 臥尼瑪。
吳江直接社死。
不大情愿地上了講臺才發(fā)現(xiàn),這要是算不出來,更加社死。
“體彩6+1的玩法,是從000000-999999之間任選一組6位數(shù),加0-4之間任選1個數(shù)組成“一注”。所以前區(qū)命中的概率是一百萬分之一,外加后區(qū)的五分之一,中特等獎概率是五百萬分之一。”
這樣的概率,聽起來低的嚇人。
但和后面改進版的玩法相比,已經(jīng)很高了。
甚至于錢權(quán)交易起來,都很方便。
都無需通過體彩主任。
吳江長出一口氣,看向老陸。
老陸看向臺下問:“結(jié)果對不對?”
自然是錯不了。
吳江如釋重負地回到座位,默默地問候倪大壯全家。
當晚十點,體彩6+1開獎。
吳江坐在電視機前,不著痕跡地把控著遙控器。
老吳坐過來,伸手要拿,嘴里還嘟噥著:“這有什么看頭的……”
卻被兒子打岔問:“爸,下半年我就要上大學了,你供得起我不?”
老吳信心滿滿,給兒子豎起了三根指頭:“等八月底竣工,咱家能掙這個數(shù)!”
“三十萬?”
“猜的挺準哈。”
吳江動了動嘴,想要提醒老爸拿不到工程款的風險。
最終還是忍住了沒說。
至少前世結(jié)果并不壞。
十套抵債的房子,總價不僅超過現(xiàn)付款項,而且包含了一般拿不到的尾款。
待十多年后再陸續(xù)出掉,價格直接翻了七八倍。
到手的利潤,除掉貸款利息,也堪比一注彩票特等獎了。
至于眼前遇到的困難。
咬咬牙,就過去了。
十分鐘后,開獎結(jié)束。
吳江起身,手卻插在褲袋里,隱隱有些顫抖。
老吳訝異,敢情兒子套磁了半天,只為了看個彩票抽獎。
這有什么好看的。
于是拿過遙控器換臺。
兒子進屋,媳婦張嵐過來,老吳還忍不住感慨:“你還別說,兒子真的長大了,知道關(guān)心我的事了?!?p> 張嵐卻語出驚人:“你兒子可能早戀了,今天早上多帶一份早餐去學校?!?p> 老吳不以為然:“你多心了!可能就是給其他同學臨時帶帶,男孩子嘛!”
倆口子不知道的是,此時的兒子,正在自己床上,狂吻著手里的彩票。
500萬!
真中了。
社死了,但也快樂了。
被懟就反轉(zhuǎn)。
石錘了!
有了這個依仗,他定要打破前世的天花板,爭取飛得更高,走得更遠。
隔天周日。
一大早,吳江便問老娘伸手:“媽,給我100塊錢?!?p> 張嵐一臉警惕,內(nèi)心愈發(fā)篤定:“你要那么多錢做什么?”
“買學習資料?!?p> “真的?”
“真的。你還想不想我考個好大學?”
“給給給。”
看著兒子拿到錢,照舊多帶了一份早餐走,張嵐暗忖:遲早有一天,讓你現(xiàn)形。
吳江提著早餐趕早到了教室,往杜可卿桌上一丟。
杜可卿剛想拒絕,他人已經(jīng)到了教室外。
趁著老陸現(xiàn)身之前,出了校門,叫了輛摩的,直奔北江汽車站。
摩的師父瞅他一米八的大高個,也沒敢問他多要,就收了2塊錢。
在站外,抬手招了輛去省城的大巴,25塊。
便宜是挺便宜。
吳江一上車,就呼呼大睡。
反正身上錢不多,唯一重要的彩票,早已貼身放好,外面罩著外套。
沒什么好擔心的。
一覺醒來,日上三竿。
吳江揉揉眼一看,直接一個好家伙。
已經(jīng)十點了,大巴還在北江城里轉(zhuǎn)悠。
最早上車的那批人,已經(jīng)開始抱怨了,只是聲音并不大。
沒什么用。
吳江可不慣著司機和賣票的,直接大聲嚷嚷道:“師傅,再不出城,就給我退票!”
于是不少人跟在附和:“退票!”
大巴車師傅和賣票的交換個眼神。
五分鐘后,車子終于出了北江。
一路向南,穿過北江轄內(nèi)剛并進來的幾個窮縣,這才上了港寧高速。
港寧高速名義上是高速。
卻由于修建的早,設(shè)計時速不高,速度并沒有高多少。
即便如此,下午2點。
大巴車也抵達了省城汽車站。
省城汽車站魚龍混雜。
吳江兩手空空地剛出車站,就被一行大媽圍上:“小伙,阿要洗腳住店?”
熱情地不得了。
吳江一邊拒絕,一邊躲避著四處亂竄的馬自達。
終于向南走了一里地,來到一處長長的公交站臺。
二十多趟公交車在此停留。
吳江上下打量了半天,沒找到直達的。
前世在省城擠了四年公交的寶貴經(jīng)驗全都還給了時間。
干脆直接打了個的士,反正到虎踞路并不遠,7公里以內(nèi)。
一上車,的士師傅開始套磁,摸摸吳江這個外地人的深淺。
哪想到吳江一開口,就一口流利的省城腔。
的士師傅立馬沒聊興了,老老實實地開車。
到了地,一打表,19塊8。
的士師傅似乎沒停太穩(wěn),車身猛地往前一懟。
20塊。
這尼瑪搶錢哪。
看著師傅嫻熟地憨笑,吳江也懶得跟他計較這兩毛錢。
下了車,一抬頭,就瞄到了省體彩中心的招牌。
招牌不大,但很顯眼。
只可惜大門緊鎖,今日兌不了獎。
不過這早在吳江的預(yù)料之中,他提前一天過來,就是為了利用下午這半天休息。
就算是被老陸抓到曠課,也只曠了半天。
怎么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