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還得是你呀，大壯

　　對于這模凌兩可的規(guī)律，吳江并沒有輕易地信以為真。

　　他還需要更多的驗證。

　　但先前焦慮迷茫的情緒驟然一空，眼前變得豁然開朗起來。

　　重生這件事，開始變得有趣起來。

　　別的不說，至少他可以試著打破前世的天花板，再往上夠一夠。

　　前腳吳江剛離開教職工宿舍樓，后腳姜育妍就卷了吳江剛完成的兩張卷子下樓，直奔高三（12）班——倪大壯所在班。

　　現(xiàn)在吳江英語不僅考好了，而且簡直優(yōu)秀，那么倪大壯也該兌現(xiàn)他上清華的承諾了。

　　姜育妍忍俊不禁，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她很期待看到倪大壯吃癟的樣子。

　　人大愣馬大憨。

　　俗話果然不虛呢。

　　當然，吳江不屬于此列。

　　他是自己發(fā)掘出來的一塊璞玉良才。

　　至于倪大壯應(yīng)激之下，真的上清華了，姜育妍也不擔心。

　　因為那將是她發(fā)掘出來的另一塊璞玉。

　　嘻嘻。

　　教學(xué)中不是缺少好學(xué)生，而是缺少發(fā)現(xiàn)。

　　晚風(fēng)吹拂的校園里，姜育妍腳步愈發(fā)歡快。

　　回到高三（2）班。

　　教室里遠遠就傳來一陣嗡嗡嗡的聲音。

　　明明不是早讀課，卻充斥著一股令人頭疼的喧囂。

　　但這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班主任老陸竟然背著手站在窗前的陰影里，冷冷地看著這一切。

　　吳江連忙摘了耳機，塞進褲兜，恭恭敬敬地叫了聲：“陸老師?！?p>　　老陸回過頭來，淡漠地問道：“哪兒去了？”

　　“姜老師叫我去補英語?！?p>　　“進去吧。”

　　寥寥數(shù)語，稀松平常。

　　說完，老陸又覺著哪兒不對。

　　吳江這學(xué)生，向來都是老老實實，今兒說話聲音怎么這么大？

　　下一刻，耳邊的喧囂就沒了。

　　暴露了。

　　老陸嘴角一歪，頗有三分歪嘴龍王的意思，跟著吳江身后，推開教室前門。

　　教室里一片死寂。

　　剛才聊的甚歡者，暗地里開始哆嗦。

　　恨不得把腦袋直接埋到桌肚里去，讓老陸連自己的頭發(fā)絲都看不見。

　　看不見，就安全。

　　起碼感覺上如此。

　　唯有吳江大大方方地回到座位。

　　吳江的座位，就在后門口。

　　背后就是掃帚簸箕垃圾筒，還好中間隔著一道門。

　　左邊是攻讀體育特長生的蔡興，右邊是未來北江次富之子吳由。

　　蔡興把頭埋得低低的。

　　吳江理直氣壯地直起上身。

　　吳由則是一副無所畏懼地靠著墻面，胖手指并不靈活地轉(zhuǎn)著筆。

　　總掉，他還偏要繼續(xù)轉(zhuǎn)。

　　“剛才自習(xí)講話的，沒有認真學(xué)習(xí)的，自覺點，站到外面去?？禳c，別等我點名！”

　　老陸站在講臺旁邊，并不偉岸的身軀里爆發(fā)出血脈壓制。

　　很快，就有扛不住這種壓制的人，開始縮著脖子起身，出門，灰溜溜。

　　有一就有二。

　　不多時，教室外走廊里，站了一排，十幾個。

　　老陸目光掃過教室里余下的人，知道還有漏網(wǎng)之魚，但是足夠了。

　　公平不公平的，他不管。

　　他只是想收一收二模過后，班里過于放飛的風(fēng)氣。

　　下課鈴響。

　　老陸走了。

　　教室外站著的那排人，喜提‘罰站一晚’套餐。

　　這就是‘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的現(xiàn)實版。

　　教室內(nèi)外充斥著幸災(zāi)樂禍的空氣。

　　蔡興如釋重負地貼在桌上，看著吳江翻閱著手里的英語試卷集，一臉感嘆。

　　“下午籃球賽，你打的太牛比了。你上場那24分鐘，狂砍26分，對方只拿4分?！?p>　　“這么好的表現(xiàn)，你都可以考籃球特長生了?！?p>　　果然三句話不離本行。

　　吳江沒搭理他。

　　至少蔡興每天早上四點半就起床跑圈訓(xùn)練的毅力，他堅持不來。

　　所以，合該著蔡興這樣的人，考體育特長生。

　　即便他個頭不高，其貌不揚，腦筋不聰明。

　　翻完英語試卷集，吳江開始翻數(shù)學(xué)和語文錯題集。

　　十分鐘的課間休息，就在這樣的翻閱中不知不覺地度過。

　　窗外罰站的家伙們也都捧了試卷集在看。

　　不管看沒看進去，但至少在翻。

　　教室內(nèi)鴉雀無聲。

　　彰顯出老陸整治紀律這一手還是卓有有效的。

　　盡管不知道這效果能持續(xù)多久。

　　但至少給吳江帶來了一段安靜思考的時光。

　　通過十多分鐘的試卷翻閱，吳江確定，他的如有神助，只降臨在英語這一科上。

　　其他的語文、數(shù)學(xué)，以及涵蓋物化生的理綜，還都是老樣子。

　　及格線附近吊著。

　　超過及格線上的難題，吳江看著，依舊和以前一樣，看不透，想不通，解不了。

　　難道真的和被不被懟有關(guān)？

　　僥幸著，吳江看了看坐在左前方很遠處的那個單薄身影——杜可卿，幽幽地來了一句。

　　“你們信不信，將來我能和杜可卿上同一所大學(xué)。”

　　這話猶如平地驚雷。

　　著實在鴉雀無聲的教室里，引起了不少動靜。

　　連前排申交大的種子選手楊建立都驚動了，轉(zhuǎn)過身來，透過一千度的鏡片，看著吳江。

　　要知道杜可卿，那可是凌駕于他之上的北大種子選手，常年的年級前五，班級第二。

　　僅次于清華種子選手唐佳雄。

　　至于剛崇拜過吳江的蔡興，更是啞然不知所措。

　　良久之后，才發(fā)出一聲小心翼翼的呵呵。

　　擺弄了半天手機的吳由，湊過來，聲音不大不小地問：“怎么突然想不開？不是說好了，一起成為北江雙雄的么？”

　　吳江很失望。

　　同學(xué)們反應(yīng)都很真實，可就是沒人懟他。

　　試驗以失敗告終。

　　晚自休進入摸魚時間。

　　直到第二節(jié)課間，倪大壯帶著跟班詹胖來了。

　　吳江眼前一亮，機會不就來了嗎！

　　“吳江，你給姜漂亮灌了什么迷魂湯？竟然讓她拿著別人的卷子說是你考的？”

　　“反正我是不信，你一個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的家伙，英語能考146分！”

　　其實不光倪大壯不信，這事?lián)Q誰都不敢相信。

　　但是別人不信嘴上不說，不像倪大壯到處胡咧咧，甚至當面叫板。

　　仿佛就他長了張嘴。

　　所以論懟人，還的是你呀，倪大壯！

　　吳江不僅不生氣，而且還攔著快要按捺不住的吳由。

　　“倪大壯，我不僅英語能考146，而且還能和杜可卿上同一所大學(xué)！”

　　“吳江，你要是能跟杜可卿上同一所大學(xué)，我把腦袋擰下來，給你當球踢！”

　　“我對你的腦袋沒有興趣。倒是你牙尖嘴利的，特像個娘們。不如到時你就女裝吧？”

　　“女裝就女裝！”倪大壯脫口而出，反正他覺得自己不會輸：“如果你輸了，當著全校同學(xué)面裸奔，敢不敢賭？”

　　“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