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工作的第一步

　　給拉克爾和安婭講完他們的工作內(nèi)容后，貝娜就離開了工作室，而拉克爾和安婭則打算把整個工作室收拾一下。

　　“我這邊差不多了?！崩藸枌⒒覊m掃進垃圾桶，然后將垃圾桶里的袋子拎出來，準備丟出去。

　　“我這邊也差不多了?！卑矉I一邊回應(yīng)，一邊將手頭的文件收攏起來。

　　這時候，一張紙掙脫安婭的手指，自她的指尖滑落，它仿佛一片落葉，無聲地在空中飄蕩，輕輕地落在拉克爾的腳邊。

　　“我來撿吧。”拉克爾彎腰，撿起了掉落在自己腳邊的紙張。

　　他的視線落在紙張上，看到紙上打印出來的古代文字后，一股熟悉的感覺涌上心頭。

　　不知道為什么，他好像能夠看懂其中一部分。

　　紙張的第一列寫著：“第口研究所，口口項目：記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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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從恍惚中蘇醒過來，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環(huán)境。

　　周圍充斥著刺目的白色輝光，模糊了他的視野，他花了一段時間才適應(yīng)這刺眼的光芒。

　　伴隨著視覺恢復(fù)清明，周圍的環(huán)境也清晰起來。

　　視野所及之處，是一個明亮的房間，一盞大到不可思議的燈正懸掛于天花板，光亮以此為起點向四周擴散，沒多久就占領(lǐng)了整個房間。

　　耳邊時不時響起儀器那尖銳的滴滴聲，它們的聲音越來越大，不停地敲擊他的心靈，刺得他心里發(fā)毛。

　　寒意涌上全身，他的皮膚感受到一連串的刺激并做出相應(yīng)的反饋。

　　記憶如潮水般涌入大腦，他逐漸意識到自己正待在一個培養(yǎng)艙中。

　　但是他的身體被放置在培養(yǎng)艙段內(nèi)，視野自然也局限在這個由金屬制成的“罐子”里，無論他怎么扭動脖子，視野始終無法得到拓展。

　　他的舉動引起聲音主人的關(guān)注，正當他還如同新生嬰兒般觀察四周環(huán)境的時候，一個沙啞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老師，實驗體已經(jīng)醒來了?！?p>　　“這是個好兆頭?！蹦贻p的聲音回應(yīng)了那個沙啞聲，“這表明方向并沒有出錯?！?p>　　“這離不開老師的幫助?！?p>　　“你也老大不小了，嚴肅點?！蹦贻p的聲音停頓一下，“去準備進行第二階段吧?！?p>　　“明白?！?p>　　聲音逐漸平息，周圍的環(huán)境再度回歸平靜。

　　緊接著，空曠的房間內(nèi)響起沉穩(wěn)的腳步聲，一個陰影毫不講理的占據(jù)了他的全部視野。

　　他抬頭，因為逆光的關(guān)系，他只能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把光芒遮擋大半，剩下的光線從身影的邊緣逸散，勾勒出一個大致的輪廓。

　　看到這個輪廓，他生出一絲熟悉感。

　　“你好，很高興見到你?！?p>　　“老師”在向他打招呼，態(tài)度溫和。

　　他不知道該怎么做，或者說他現(xiàn)在什么也做不了，所以只能呆呆地盯著輪廓，和一個兒童一樣充滿了疑惑與好奇。

　　似乎是了解了他的狀態(tài)，“老師”并沒有期待他的回復(fù)，它開始自顧自地說了一連串他無法理解的話語，概括起來似乎就是他的誕生過程，里面有太多的專有詞匯，以他現(xiàn)在的智力水平完全無法理解。

　　最后，“老師”說：“他們把所有的希望都傾注在你們身上，而你的誕生則是第一步，希望你還有你的其他兄弟姐妹能夠讓他們瞥見那一抹曙光?！?p>　　說完這句，它俯下身，臉從黑暗中探出。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對方的樣貌。

　　強烈的熟悉感噴涌而出。

　　他絕對在哪里看到過這張臉！他這般堅信著。

　　“你們將是文明最后的口口口。”

　　笑容浮現(xiàn)在“老師”的臉上，這是一個如春日般和煦的微笑，驅(qū)散了他身體上的寒冷。

　　“老師，第二階段就要開始了，還請您趕緊結(jié)束對話。”催促聲不知道從哪里響起。

　　時間不多了，“老師”看了他最后一眼，其中包含有許多的情緒，礙于他有限的認知，他并不能理解這些情緒。

　　“好好活下去?！?p>　　留下這句話后，它便離開了他的視野范圍，緊接著黑暗降臨：周圍的光芒驟然熄滅，只余下培養(yǎng)艙段內(nèi)微弱的燈光。

　　就著燈光，他的面容映射在艙段的透明壁上。

　　他的雙眼不禁瞪圓，一臉的難以置信。

　　自己的樣貌竟然與“老師”一模一樣！

　　極大的震撼沖擊他的心靈，他陷入恍惚之中，意識逐漸模糊起來。

　　“我們成功了！”歡呼聲響起，可是他已經(jīng)聽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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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克爾，你怎么了？”安婭看到拉克爾撿起紙張的時候愣在原地，她上前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同時好奇地看了看拉克爾手中的紙張。

　　拉克爾沒有回應(yīng)她的呼喊，他的雙眼空洞無神，整個人的思緒似乎并不在軀體里。

　　不過下一刻，拉克爾的眼睛里又聚焦起了光芒，他好像醒了過來。

　　在碰到掉在地上的紙張的一瞬間，拉克爾的意識就被拉進了一個古怪的夢境，他以第一人稱視角體驗了一段堪稱奇異的經(jīng)歷。

　　那段經(jīng)歷仿佛一開始就刻印在他的腦海里，雖然看起來光怪陸離，但他內(nèi)心深處涌現(xiàn)出來的情感似乎在告訴他：那是刻在自己大腦深處的記憶。

　　但拉克爾并不相信這些平白無故浮現(xiàn)出來的所謂的記憶。

　　無論是冰冷的環(huán)境、奇怪的罐子，還是那張與幾乎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這些出現(xiàn)在那段場景里的東西無處不透露出古怪，令他感到害怕。

　　在害怕之余，他也在疑惑，疑惑自己的腦子里會多這么一段記憶。

　　換句話說，如果這真的是自己的記憶，那么自己為什么會忘掉這段記憶？

　　這件事并不尋常。

　　許許多多的問題如雨后春筍般自他的頭腦中蹦出，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思維正如同失控的馬車，正在急速狂奔，想拉都拉不住。

　　“拉克爾，你還好嗎？”

　　就在他思維失去控制之際，安婭的聲音從自己的身邊響起。她的聲音就像韁繩，阻止了他思維繼續(xù)狂奔下去。

　　拉克爾終于回過神來，他抬頭便看到安婭正擔憂地看著自己。面對安婭的擔憂，拉克爾微微一笑：“我很好，怎么了？”

　　他決定隱瞞自己腦海里多出來的那段記憶：歸根結(jié)底，這只是自己的事，沒必要將安婭扯進來。

　　見拉克爾回過神，安婭搖了搖頭：“沒有，我見你剛才心不在焉的，好像在想什么事情?！?p>　　“哦，你說這個啊?！贬槍Π矉I的提問，拉克爾早就想好了應(yīng)對的措辭，他晃動著手中的紙張，“我在看這張紙上的文字呢，想先試著翻譯一下?！?p>　　“當然，我水平可完全比不上你。”

　　“是這樣嗎？”聽拉克爾這么一說，安婭的好奇心被勾動，她搶過拉克爾手上的紙張，觀看著里面的內(nèi)容。

　　正如拉克爾所說，紙上的古代文字翻譯難度確實很高，就算是她，看得懂的地方也只比拉克爾多那么一點，剩下的部分也需要借助辭典的力量。

　　“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卑矉I誠實地說出自己的不足，她轉(zhuǎn)過身，打算把書架上的辭典取下來。

　　但就在這時，一陣眩暈感涌上她的心頭，她踉蹌一下，差點倒在地上。

　　拉克爾見狀，當即伸手扶住安婭，不讓她的身子繼續(xù)往下傾倒。

　　“你怎么了？”拉克爾發(fā)出關(guān)切的問候。

　　安婭捏了一下鼻梁：“可能是昨晚沒有休息好。”

　　“那你還是去休息吧，可別累壞了身子。”拉克爾扶正安婭，好言相勸。

　　安婭搖了搖頭，指著桌子上小山般高的紙堆：“至少現(xiàn)在是不行的，工作怎么說也得開個頭吧?！闭f完，她的目光望向窗外燦爛的陽光。

　　此時正值上午，太陽還在向著天空之頂攀爬，它的汗水化作暖和的光芒，盡情潑灑向大地。陽光是那般熱情，就連遠處連綿的山脈也阻擋不住那火一樣的熾熱。

　　安婭稍微瞇起雙眼，太陽的光芒過于耀眼，險些灼傷她的眼睛。

　　她能感受到陽光的熱量，但也能感覺到，在那些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黑暗依舊存在。

　　拉克爾順著安婭的視線，發(fā)現(xiàn)窗外除了明亮的光線外啥也沒有，帶著滿腹疑問的他輕推了一把安婭：“你怎么了？”

　　安婭回過神來，她揉了揉發(fā)酸的眼睛，對拉克爾笑了一下：“沒事，走神而已?！彼岩暰€移回辦公桌，“事不宜遲，我們趕緊開始工作吧?！?p>　　“還是先整理吧?！崩藸栔钢鴶[放混亂的紙堆，哭笑不得，“我剛才稍微看了一下，這些紙完全沒有分類，就像是被隨手丟在這里一樣?！?p>　　“真的假的？我看看?！卑矉I帶著八分懷疑拿起桌子上的一堆紙，大致瀏覽了一下。

　　“關(guān)于一號文本釋義的會議紀要……”安婭輕聲讀出第一張紙上的內(nèi)容，看起來只是欣特萊雅的工作文件，并沒有什么問題。

　　于是她翻到了下一頁，繼續(xù)把其中的內(nèi)容輕聲讀了出來。

　　“古代語研究組人員變動通知?！?p>　　“關(guān)于未經(jīng)允許改造工作室之反思？”

　　“零食補助申請？”

　　“這是什么？請假便條？還是過期的！”

　　隨著安婭的翻頁，紙上的內(nèi)容也逐漸偏離工作，朝著奇怪的方向一路狂奔。

　　安婭的臉色開始變得復(fù)雜起來，言語間也多了一絲無奈。

　　本來以為后面會是什么正經(jīng)的內(nèi)容，沒想到這些內(nèi)容會這么……奇葩，令她大跌眼鏡。

　　“啊，我媽也真是……”安婭丟下手中的紙，抬頭望天，她的額角不停地跳動，顯然情緒上來了。

　　“所以我們還是先整理吧?！?p>　　“……你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