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同道中人
35隨著奎子一路催馬狂奔，終于在夜間到達元寶山大家好大寨。
山上的防御水平還算說得過去，至少那塹壕、圍墻、拒馬、吊橋，以及寨門兩旁的地上的機槍陣地是用了心的。
35甩蹬下馬，跟在奎子身后向一處火把通明的大山洞走去。
眾綹子迎了上來，拍打著奎子問長問短。
一個小綹子越過奎子看到了35，驚奇地問道:“我說奎子，你怎么帶了個教書匠回寨??？”
奎子一瞪眼:“別瞎咧咧！這是三當家請的貴客！快閃開！”
又行了幾步，兩條大漢迎著眾人走來。由于背光，35只看到兩個高大的身影。
一個寬壯，一個瘦高。一個空手，一個背著一支長槍。
奎子快步上前嘀咕了兩句，兩條大漢分開眾人來到了35身前。
年長的寬壯漢子大笑拱手:“先生來訪，恕未遠迎！”這可能是關勝為數不多的文詞兒里比較冠冕堂皇的一句了。
35拱手回禮:“好說好說！大當家的客氣了！”
瘦高背槍漢子眼里散發(fā)著欣喜的光彩，朗聲道:“先生一路辛苦了，我是王森?！?p> 35上下打量了王森一番笑道:“二當家的一表人才！”
眾人喧鬧應承了幾句，已經走進議事大廳。
關勝喝道:“拿酒拿肉來！我要給先生接風！”
35連忙擺手:“奎子兄弟他們辛苦，讓他們喝點兒解解乏吧。
我是一點兒不餓，而且，我有要事要和兩位頭領相商。”
奎子大喊:“兩位當家的，我們是吃過飯來的。到現在還沒消食兒呢。您別管我們，我們喝兩碗就去睡了！”
關勝點點頭，對35道:“這樣，請先生到我耳洞說話，如何？”
35一躬身:“大當家的不必客氣?！?p> ……
王森又叮囑了一遍崗哨，進了耳洞。關好門，看向小桌邊坐著的大當家的和35。
“先生，我們還沒請教姓名?！?p> “我姓安，名東道。”
“安先生，不知先生此來有什么消息？”
“你們三當家的何半仙兒是我多年的朋友。大概十天前，我們商量著用金子做局把金脈圖釣出來。
按照計劃，我于今天上午到永豐銀號提取之前用狗頭金兌換存進去的大額銀票。
這下好，魚是釣出來了，但是非常扎手。警署副署長、鬼子特工隊、守備隊……都卷了進來。而且……至少有兩隊人比較邪乎。
看來，有非常多的勢力糾纏在金脈圖這件事兒里。而我覺得奇怪，為什么這個金脈圖這么難釣。
咱們自家兄弟，我是敞開天窗說亮話。三當家的雖然沒和我一起回山，但是這話我必須帶到。
還有就是，我逮住一個鬼子特工隊的頭頭。還沒來得及問，不知道那小子到底知道些什么秘密。”
王森瞄了瞄安東道:“那人現在何處？”
安東道一笑，拍了拍胸脯:“有句話說在前面，兄弟我會些戲法兒。其實也就是障眼法，我這就把人變出來。”
王森眼睛一亮:“安先生也……會這戲法兒？”
誰知關勝一聲冷笑:“關起門來都是自家兄弟，這話可是先生說的。但是，我怎么覺著沒啥兄弟味兒呢？”
說話間，一邊裝煙袋鍋子一邊瞄著35和王森。
王森和35對視一眼，滿臉詫異地說:“大當家的！莫非你……”
“沒什么莫非不莫非的，我關勝身上有輕重機槍專精，目前有63％的完成度。兩位兄弟自己報報自己的情況吧！”
“哈哈哈大當家的，你這藏得挺深?。」植坏脵C槍使得出神入化，原來……哈哈哈?！?p> 關勝點燃旱煙:“我說句實話，我一早就看出你不對勁了，但是沒想過和你挑明。
但是你今天修復槍支，我再裝沒瞧見，也有點兒不實誠了。你說對不對啊二當家的？”
王森站起身來深深作了一揖，嘴里笑道:“我那還不是想試試獎勵的修復油液好不好使嘛?！?p> 接著轉身面對35道:“安先生，既然這樣，咱們都沒必要隱瞞什么了。你從位面空間里把人放出來吧。”
話音一落，三個人頓時都笑了起來。在同一個位面，遇到不同的穿行者，而且還身處同一陣營。
那種共情，那種喜悅自不必說。
35把銬得嚴嚴實實的武藤山從位面空間里揪了出來，一把丟在耳洞地上。
正想問武藤山些什么，卻發(fā)現武藤山渾身癱軟如面條。
伸手一探鼻息和心跳后，35直起身子垂手而立:“沒戲了，鬼子死透了。”
35心里暗罵:“何半仙兒啊何半仙兒，發(fā)發(fā)氣就罷了。你把人揍死了，我還問什么？我還怎么問？”
想到這兒只能無奈一笑:“得，不用問了?！?p> 王森推門喊了兩個小綹子，讓他們把武藤山的尸體拖到后山去，先埋到雪窩子里。
等三當家的回來看過再燒再埋。
35心下有點兒失望，皺著眉頭:“這次釣魚，就釣到這么一條，竟然還死了……唉，是我做事不周全。”
關勝大手一揮:“依我看啊，先生就是留他活命，估計也難問出什么來。小鬼子的脾氣我清楚，你想殺他簡單，但是要想讓他當叛徒……”
王森插嘴道:“是啊，先生不必氣惱。我這兒得到了一些消息，正好想跟大當家的說，安先生也聽聽，看能不能琢磨出什么道道來。”
35做了個請的手勢，關勝又裝了一鍋煙絲。
“大東山的金子不是黃金，而是黑金?！?p> 35聽了頓時沉默。
關勝直接蹦了起來:“胡說八道，有那么多狗頭金挖出來。一直挖了幾十年，你說不是黃金？！”
王森辯解道:“大當家的，你聽我說完嘛！我的意思是，大東山那個金脈，最后挖出來的金子已經不是黃金了，而是黑金！”
關勝仍然不信，脖子一梗:“你聽誰瞎咧咧的？你當那么多采金人都是傻子？你說的黑金又是什么玩意兒”
王森也不生氣，只把那本出礦記錄本拿了出來。翻到最后一頁，指給關勝看:“喏，你看，這出礦記錄寫的是不是黑金？”
關勝看了看，脾氣稍緩:“這個黑金的意思是不是指金子的成色不純，顏色比較重？”
王森搖搖頭:“事實上，至少20年前，大東山的黃金就已經開采完了。而大東山的金脈，也只剩下來……黑金了。”
關勝正想質疑些什么，不想一直坐著發(fā)呆的35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怪不得魚兒不上鉤，原來魚餌掛錯了！”
關勝聽得有點兒懵圈，這一個滿嘴跑火車，一個還在想著釣魚的事兒……
倒是王森反應比較快，和35互望了兩眼后咧嘴一笑:“安先生，你的意思是，手里有大東山金脈圖的人需要的其實是黑金對吧？！”
35道:“不錯！正因為他們知道這一點，所以并沒上當。誰也沒有親自現身來追查金脈圖的事兒，反而派來了一堆蝦兵蟹將。……唉，我那半壇子黃金也搭進去了……”
關勝一拍胸脯:“搶回來不就得了？！”
35搖搖手:“那也無妨，只不過事后得費口舌解釋罷了。大當家的千萬別想著這光景在元寶鎮(zhèn)能得到什么便宜，那個新上任的董署長是個狠角色。”
王森聽得摩拳擦掌:“找個機會和他碰碰就知道硬不硬了。”
35道:“你的專精是什么？”
王森:“主要是伴隨步兵的小炮、擲彈筒。直射輕武器方面的專精是精準射擊，目前程度不高?！?p> “那就不要想著去碰了，董副署長既有輕武器專精又有防御專精。速度、力量、敏捷都很出眾，也不知道是怎么開啟了那么多專精的……”
關勝磕打著煙袋鍋，不屑地說:“買的吧？我這專精就是買的，你們不也是買的嘛。這種事情，有錢就不算個事兒！”
一句話說得35和王森莫名其妙，專精還能買？！
35舔了舔嘴唇:“大當家的，你的輕重機槍專精是多少錢買的？”
關勝伸出手，岔開五指往前一伸，又反轉手背比劃了一下。
王森試探:“100塊現大洋？”
關勝冷笑一聲:“1000塊現大洋！100？想都不用想！”
35道:“大當家的從哪兒買的？”
關勝撓撓頭:“沒見過賣家，交易方式就是我把金銀財寶放進個人空間，然后就能得到需要的專精了。不過，這個專精是有使用期限的?！?p> 35都快被氣笑了:“那你這1000塊現大洋換來的專精能用多久？”
“能用五年吧，那人是這樣說的。”
35感慨地望著耳洞的洞頂:“截流專精進行租借販賣，獲利之大，難以想象……該死，真的該死！”
關勝沒聽懂，自顧自地說:“軍隊里好些人都買過專精，這在奉軍里不算秘密。但是大部分人因為財力有限，時間久了，專精被收回，也和平常人沒啥兩樣兒。”
35沉思許久，突然問道:“大當家的，你這專精還能用多久？”
“還有半年左右吧”
“賣家多久會聯(lián)系你一次？”
“這沒有具體時間，我都忘了上一次是什么時候聯(lián)系的了?！?p> “這樣吧，大當家的，再聯(lián)系你的時候，務必和我或者三當家的知會一聲。我們有辦法讓他退還你的1000大洋！”
“真的？！還有這好事兒？！”關勝狂喜，但是狂喜過后又不禁黯然:“可是，我這是租，我憑啥讓人家退錢？……安先生，有這可能嗎？”
35自信滿滿地道:“你放心，我有辦法。”
喜悅的神色再次在關勝的臉上浮現:“三當家的什么時候能回山寨？”
35臉色一沉，冷聲道:“我也不清楚，但是應該快了吧。大當家的不必擔心，時間久了耽誤正事兒，他也擔待不起?！?p> 35的語聲前高后低，后一句簡直就像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