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的穿行峽谷,并沒有遭受到侵擾,方巽站在峽谷的另外一頭望著隊伍最后的人跟上來,他驅(qū)馬跟上...
峽谷的上方,小朱雀望著東去的眾人。
“怎么回虞州的那幫人?”身邊的嘍啰問道,小朱雀望著身后的山寨。
“就說有人幫他們”小朱雀回答。
...
趕往沐州的車隊經(jīng)過虎山之后,轉(zhuǎn)而北上朝著沐州前行,隨著沐州不斷的接近,路邊出現(xiàn)的流民越來越多,經(jīng)過幾番的打聽得知這里雨連著下了七天七夜,流民紛紛駐扎在稍高的丘上避難,吃些難以下咽的桑葉。
隊伍稍有停歇,白安石便走進一群流民營地,他看到一個老人正在煮著什么。
“長者,為何不見官兵和賑濟的人?”白安石問道。
“賦稅欠的糧食太多了,郡守不給發(fā)糧了”長者回答。
“不能先給著過活,明年收糧了還嗎?”白安石又問。
老人沉默許久。
“豪民有田無糧,窮民攤派受病”長者突然唱道。
“聽說沐州城前段時間都被淹了,哪還有什么可以種糧的地?”長者回答道。
“水利呢?水渠和河都不見成效?”白安石又問。
“你這人,怎么這么多事,快走快走”長者不耐煩起來。
“連個瘸子都比我吃得飽”長者喃喃自語道。
白安石拿出他一天的干糧,遞給老人,老人狼吞虎咽來。
白安石盤坐在眾人前,又開始問問題。
車隊繼續(xù)向北面的沐州城行進,路面變得十分的泥濘,讓原本預(yù)計十天的時間,延長到了十五天。
十五天后...
沐州城內(nèi),各大家族的人、沐州郡和上淮、下淮、九江的三縣主簿、長史各級吏長都等候在南門外。
眾人排成兩隊準備迎接楚守正的到來,烈日之下些許人顯得不耐煩。
楚啟天騎著馬和幾名護衛(wèi)率先來到城門前。
“家父說讓三縣的官員回到任上,今夜沐公府設(shè)宴,諸位賢士都要來”
楚啟天又說了一遍,眾人才明白過來。
隨后車隊進入到沐州城內(nèi),車隊分為三個方向進入到沐州城內(nèi),像極了商隊一樣,沒有引起市井的擁擠。
楚歸荑被仆人攙扶著來到房內(nèi)休息,一旁的楚歸琪貼身關(guān)照,沐公府坐落在沐州城的西北角,緊貼著城墻。
“下雨啦!”突然有人喊道,于是搬運行李的仆人更加的忙碌了。
這時赤衣仆人從南門進入,飛馳過市井街道,來到楚守正身邊。
“流民不敢接近城,是說官府有令,殺了許多靠近沐州的流民乞丐,幾乎每十個人就有兩人?!?p> “這不是胡鬧嗎!”楚守正憤怒的站起身子。
此時有仆人傳見:“原郡府的錄事掾史張遂求見”
“張遂?”楚守正問楚啟天。
“是公孫丘的人嗎?還是?”
楚啟天:“不曾聽過,應(yīng)該是個普通官吏”,楚守正招了招手,隨后門外走來一個衣著樸素的人老者。
“拜見中陽公,小人有事報”張遂面貌十分的威嚴。
“什么事情”楚守正問。
“大人初到沐州,定不熟悉官場,小人雖身為錄事掾史,但對三縣的大小事情都都了然于心,小人什么才能也沒有,但善強記,今日張遂自薦”
“奇人”楚啟天說道。
“講些事情來聽”楚啟天又說。
“喪葬祭祀、加冠婚娶、土地貢賦、法令條例,還是誰與誰的私交?”
“私交你也記?”楚守正問。
“小人喜歡偷窺跟蹤”張遂回答。
“看你一臉正派,怎么說這些話也理直氣壯”楚啟天譏笑道。
“因為這些對大人有用”
“求個什么?”楚啟天問。
“毫無野心,只求保全自己”張遂回答。
楚守正看著眼前的張遂,臉上透露出些許笑容,這時門外進來了那個赤衣仆人,楚守正示意張遂退下,與仆人獨自交談。
“這三個月來,方巽如何?”楚守正問他。
“大將軍的十之六七”仆人回答。
楚守正點點頭,隨后又說道:“從此以后,你的名字就叫左冰”
“也不必再隱藏了”楚守正靠近他,將他臉上的胡子摘下。
“去結(jié)識方巽,與他成為朋友”
“朋友?什么是朋友?”左冰問道。
“朋友就是,我和方燕將軍那樣,志同道合”
“兒子喜歡陪在義父身邊”左冰眼中帶淚。
“方巽就是義父的未來”楚守正拍了拍頭。
左冰抬起頭,儼然變成了一個五官精致的美男子。
...
臨近黃昏的時候,雨慢慢停了,此時的沐公府內(nèi)熙熙攘攘。
眾人拿著賀禮紛紛走到府內(nèi),記賬的人嚴謹認真。
人群之中一個人走來,引起眾人的注意,此人正式景氏族長景煥。
他的隨禮也讓在座的人嫉妒羨慕不已。
隨后又有一個人走來,眾人發(fā)出更吵鬧的喧囂聲,此人是一名老者。
“先生不必親自來”楚啟天在門口對著老者說道。
“我孫鳳一輩子還沒見過王親呢”老人自嘲道。
宴會開始后,卻沒有任何歌舞盡興,眾人倍感到尷尬。
“中陽公上任沐州,是我們沐州首次有王親就任,沐公肯定會治理好這一方面的刁民,還政于良民”孫鳳身邊的一個男人說道。
“在下孫氏孫平,孫鳳的長子”孫平說道,一旁孫鳳連忙制止。
氣氛突然十分的尷尬。
“這位賢士,你覺得在場的諸位,有刁民嗎?”楚守正問道。
孫平掃視著每個人,他看到此時正在飲茶的景煥,眼神停留了幾秒。
“刁民在城外呢”孫平喊道,又笑道。
景煥第一個應(yīng)和著孫平的笑聲,隨后其他人也開始笑,氣氛活躍起來。
門外,白安石偷偷的看著發(fā)生的一切。
“諸位飲酒”楚守正對著眾人說道。
“怎么沒有女人啊”一個人對著身邊人竊竊私語到,卻沒控制好音量。
此時坐在首座的楚守正聽到了這句話,許多人也聽到了這句私語。
“諸位要聽樂,好,取琴來”
仆人將古琴放在楚守正,隨后楚守正開始撫琴。
“我親自為諸位彈奏”楚守正強調(diào)了一聲。
此時每個人都不吃飯了,都一動不動看著楚守正,有些人甚至嘴中的飯菜都不敢咀嚼,整個堂間都感到了一股隨時爆發(fā)的憤怒。
但楚守正彈奏的確是讓人感到舒暢、輕松、意境幽遠的調(diào)子,眾人就這樣聽著曲子,一聲不吭到結(jié)束。
景煥率先鼓掌,隨后眾人跟著鼓掌起來。
“沐公好琴藝”孫鳳夸贊道。
“古人講唯公則生明,唯廉則生威,我看唯藝則生美啊”景煥說道。
楚守正示意眾人平息,隨后說道:“將禮帳拿來”
在場的每個人都十分疑惑。
“當著我們的面說隨禮的事情???”有人竊竊私語道。
楚守正翻著禮帳,隨后合上了賬本:
“諸位今日的隨禮就是賑濟災(zāi)民的款,在座的誰是糧商?”
此話一出,眾人皆沉默不語,坐在最外圍的人紛紛看向?qū)O鳳。
孫鳳看了一眼景煥,二人幾乎同時站起。
隨后外圍的幾個人也站起來。
“外面這些可以買多少石米?”
“回沐公,大概可以買米兩萬的石”景煥回答。
“兩萬石夠多少人吃的?”楚守正問。
“兩萬石夠一萬人兩個月半”景煥回答。
“好,你是誰?”
景煥看著楚守正,兩個人之間的眼神十分的微妙。
“小人景煥,兼職沐州倉的糧長”
“你繼續(xù)做糧長,拿著這本帳,去帶著糧商外面算”楚守正說道。
“前任郡守曾設(shè)正副兩職作監(jiān)督,沐公可再設(shè)副長來監(jiān)督”景煥說。
“就你吧”楚守正指向?qū)O鳳。
“老叟...”孫鳳遲疑道。
孫平眼神中帶有些憤怒,他盯著景煥。
“在座凡是官長,作一個事疏,明日午時前呈上公堂?!?p> 楚守正說道,隨后轉(zhuǎn)身離開了。
黑夜之中的沐州城,唯有沐公府內(nèi)明亮如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