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武器換能源問題，闞瑟夫和瑞德科始終鬧別扭，躲在宅邸閉門不出，邦域內(nèi)事務全部交由大臣代理，直到無權地帶大戰(zhàn)結束，各種信息撲面而來，兩人不得不就一些事務見面討論，為邦域未來的走向提前做出安排。
約定在大殿見面議事，誰都不愿意早到，九點的鐘聲敲響，兩人才踱著方步緩緩走進大殿。屏退左右隨從，闞瑟夫先開口：“之前的事咱們不提了，過往不咎，說多了傷感情，也沒多大意思。經(jīng)過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關于社會實驗，是處于瓶頸期還是已經(jīng)走入死胡同，這是個非常關鍵的問題，我們存在于這里的目的不能忘啊?！?p> 瑞德科知道闞瑟夫想說什么，他認為眼前的困難只是瓶頸期，還沒到討論實驗結果的時候，他抿了一口茶水，說道：“福山會確實為反對愛神而生，愛神用自己的理論治理邦域，出現(xiàn)小股反對聲音不可避免，應該算是實驗誤差，說明不了什么，而且拉烏在大戰(zhàn)中表現(xiàn)優(yōu)秀，不是贏回了主動權嘛，福山會那點力量，動搖不了拉烏的根基?！?p> 闞瑟夫對瑞德科信誓旦旦的表情感到十分惱怒，明明是他在幫助福山會，還阻撓自己跟愛神做武器交易，萬一他的陰謀得逞，拉烏早就變成了福山會的天下，到那時保羅的實驗只能宣告失敗，簡直是居心叵測。闞瑟夫穩(wěn)了穩(wěn)心神，使出激將法，道：“我聽萊茵說，你跟福山會有私下接觸，怎么沒多贊助他們些，這樣大戰(zhàn)的結局說不定會逆轉，如果保羅實驗失敗，而你的成功了，那未來你在科學屆的地位不可小覷呀。”
瑞德科不喜歡闞瑟夫陰陽怪氣的態(tài)度，直言道：“我對愛神沒有任何不滿，更不會通過打壓拉烏來證明自己試驗的成功，別挑撥離間啊。我一直在考慮解決能源問題，為欲望之城添加物質食糧，尋找未來的出路，福山會是一枚好用又順手的棋子，但也不排除他們擊敗拉烏后，又回過頭來對付迪賽爾，我必須有所保留，只是萬萬沒想到，這些山野村夫如此不堪一擊，這個方法不行我再想其他辦法，沒什么好大驚小怪的。到是鐘竹換帶來的夢精蛋糕，讓我大開眼界，他說是從暗市弄來的，這個東西可以利用一下?！闭f著，他從懷里掏出一個牛皮紙包，打開后遞到闞瑟夫面前，闞王聞了聞發(fā)現(xiàn)有任何異樣。
“你嘗一口吧，沒有毒，放心?！痹谌鹜醯膽Z恿下，闞王咬了一口蛋糕，頓感全身充滿力量，他還是沒明白瑞王的意思，滿臉疑惑的看著瑞王。
瑞王解釋道“這個蛋糕很神奇，可以提供各種形式的能量，只能從暗市買到，人吃后好比開啟了吸附法，可以驅散所有疲憊，精神百倍，機器吃了可以代替能源，提供源源不斷的動力，我已經(jīng)讓科學工廠研究了這些蛋糕，非常方便好用，完全可以取代拉烏送來的能源。如果我們?nèi)〉门c暗市的聯(lián)系，日后就不用再擔心能源缺乏的問題?！?p> 闞王又舉起蛋糕看了看，若有所思的說：“我跟你想法不一樣，我看到的不是能源和機遇，而是災難，如果說福山會專為對付愛神而出現(xiàn)，那暗市又是什么，一個能躲避拉烏制度限制生產(chǎn)能源的組織意味著什么？難道迪賽爾的政權不會受到威脅嗎？從那里買能源，只能讓咱們的財富不斷流出，流向一個完全未知的組織。”
“這......”
“你也會把暗市的存在歸為實驗誤差吧，呵呵，福山會是小誤差，那么能輕松搞到能源的暗市該是什么樣的誤差？”
經(jīng)過闞王的提醒，瑞王突然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欲望讓他拼命想沖破跟拉烏交換能源的初始限制，竟沒有意識到福山會也好，暗市也好，這些異于邦域而存在的畸形組織，都是實驗必須排除的意外情況，不但不能倚仗，反而要跟拉烏聯(lián)手消滅。可是消滅之后呢？再回到原來的老路上去？繼續(xù)糾結能源問題，直到迪賽爾完全被拉烏牽制。
瑞王對暗市了解很少，他并未派龐德進一步調查，本來以為鐘竹換會繼續(xù)提供這方面的情報，可是大戰(zhàn)過后便失去了鐘竹換的消息，因此不能也不想妄加判斷。他回答：“我對暗市了解很少，你的擔憂不無道理，一旦發(fā)現(xiàn)暗市是毒瘤，我會毫不猶豫把它拔出，但是能源問題早晚要解決，對付暗市事小，把他們搞到能源的秘密破解掉才是關鍵。這件事我會盡快著手辦，有了確切消息咱們再討論?！?p> 闞王點頭，難得跟瑞王的思想達成一致，又說道：“拉烏的神師換成了魏小天，大戰(zhàn)過后我致電去恭賀，是愛神告訴我的，他并未說明原因，讓我以后有事可以直接找魏小天，當時我整個人都蒙了，科學家也可以換人嗎？不知道拉烏邦域內(nèi)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p> “什么？怎么可能？李琛被？他已經(jīng)離開實驗場了嗎？保羅是不是瘋了？我要問問他，不不不，我直接聯(lián)系李琛......”瑞王站起身，有點語無倫次，腦子里一團亂麻，大家都知道保羅和李琛的關系，無法想象是什么事讓兩人起了內(nèi)訌。
闞王拉住瑞王，道：“我剛聽到這個消息時跟你一樣，想直接去問李琛，可是后來想想保羅年長，成熟穩(wěn)重，他必定有自己的理由，我們不方便過多打聽，咱們兩人之間也有不少矛盾，很多事情理上可以理解，把他們當成前車之鑒，別重蹈覆轍就好?！?p> “可是，哎，我昨晚就眼皮子直跳，預感不太好，我們兩個邦域有今天的規(guī)模不容易，為了得到滿意結果已經(jīng)傾盡了全力，如果因為什么小事就被迫放棄，得不償失?！比鹜鯂@了口氣，又緩緩坐回到寶座上，他掃視著大殿內(nèi)的富麗堂皇，想起了長久以來的拼搏奮斗，每一磚每一瓦都凝結著血汗，不禁潸然淚下。
闞王看到這一幕，拍著瑞王的肩膀，安慰道：“我只負責維護夢境，從旁協(xié)助你建立社區(qū)，如果不是你打造的商貿(mào)和科學體系，不可能創(chuàng)造出先進的文明，愛神那邊責提供能源，在科技方面毫無建樹，拉烏仍是農(nóng)業(yè)形態(tài)，保持最基本生存條件，所需要的一切高級產(chǎn)品都是你給的，在整個過程中你承擔的壓力最大，而且很多時候都是被迫的，我能理解你的苦衷，非常理解。所以我們倆要精誠團結，好好合作，不能起內(nèi)訌，必須堅持到最后，不辜負這些付出和努力?！?p> “你說的是，所以我才為李琛感到不值，他付出的不比我少，可結果呢？”瑞王用雙手捂住臉，終于把深藏在內(nèi)心的壓抑和痛苦都釋放出來，闞王并未阻止，他能做的就是努力研究夢境，保證眼前的實驗場不毀滅，讓一切都有個結果，不論最終結果是不是大家想看到的。
瑞王正傷心難過，突然想起大商人王良還在拉烏邦域找能源，也許他能幫忙解開暗市之謎，想到這里他收起眼淚，重新穩(wěn)定情緒，命人叫來龐德，首先問起關于暗市的情況。作為情報收集探長，他早知道暗市的存在，也親自到暗市走訪過，第一次就被暗市的繁華所震撼，了解暗市的運營機制，防御和守衛(wèi)都十分森嚴，他不敢把暗市的內(nèi)情向外透露，怕永遠被暗市除名，再沒有機會踏入其中，于是給出了否定的回答。瑞王并未糾結這個問題，緊接著又問起王良在拉烏的商業(yè)拓展情況，很久沒有他的消息。
因王良不是探子，也非外邦域的特殊人物，商業(yè)活動在迪賽爾非常普遍，情報部門力量有限，無暇顧及每個商人的活動，于是龐德也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瑞王沒有批評和責怪，他知道龐德工作認真細致，如果有消息早就已經(jīng)呈報，沒有特殊交辦的事，情報部門也不會破例貿(mào)然調查。叫龐德來大殿的目的，一是從現(xiàn)在開始要他關注暗市的情況，并與王良取得聯(lián)系，盡快把能源的秘密破解，二是向闞王公開龐德的情報收集工作，如果有需要可以直接找龐德了解情況，雙王信息共享。
瑞王此舉讓闞王非常感動，比起萊茵大臣，龐德的情報收集工作更加專業(yè)系統(tǒng)，相當于在現(xiàn)有管理基礎上多了一雙眼睛，日后闞王也能更加了解瑞王決策的意圖，不會輕易萌生誤解。
龐德退下后，瑞王又命人拿來呼叫器，直接呼叫王良，寒暄了兩句便直入主題，問他在拉烏是否找到了跟能源有關的生意，無權地帶大戰(zhàn)前后拉烏邦域內(nèi)有哪些變化，為什么一直沒聽到他的消息。
一連串的問題讓王良意識到，瑞王對他的表現(xiàn)不太滿意，當初他接受了瑞王的幫助和支持，后來卻因忙于暗市的生意，忘記了匯報，確實是自己疏忽大意。暗市不能見光，王良早編好一套說辭應付盤問，于是邊致歉邊解釋道：“我匯報不及時，請瑞王贖罪。第一次離開迪賽爾，各方面都需要適應，初期因為睡眠問題受盡折磨，剛適應了沒有黑夜的環(huán)境，又開始審判智慧女神，全邦域戒嚴準備跟反對派開戰(zhàn)。愛神每天都在搞思想運動，弄得邦民不得安生，殊不知，他自己的威信潛移默化中已大不如從前，后來神師開始走親民路線，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田間和地頭，得到邦民擁護，可是不知為何神師被換掉了，換成了防衛(wèi)軍年輕將領魏小天。這一連串發(fā)生的事件愛神都沒向邦民做解釋，雖然大家表面不問，但心里總有被愚弄的感覺，似乎很多事還在醞釀中，邦民情緒不穩(wěn)定，生意更不好做，最近連集市都略顯凋敝，我還在各處尋找機會，希望盡快解決能源問題，想有結果了再向您復命，才算不辜負您的期望和栽培。”
王良在迪塞爾始終是兢兢業(yè)業(yè)的商人形象，是商人里的楷模，對生意有極其敏感的嗅覺，瑞王只是好奇，這么長時間，王良竟然還不慌不忙的在找機會，不像他的做事風格，于是試探的問道：“這么長時間，其他商人可是更加精進嘍，找不到生意還不回來，你是不是在拉烏看到更大機會的可能性了？”
王良久經(jīng)商場，見識過各種場面，對瑞王的試探了然于胸，隨即放聲大笑，回答道：“哈哈哈，還是瑞王眼光獨到，拉烏是個待開發(fā)的寶地，連商業(yè)萌芽都沒有，作為商人，面對這樣巨大的需求市場怎能不動心，我相信長久的尋找和磨合是不可或缺的，最后取得的成就也必然不可小覷。如果再有能源的加持，我相信，財富就擺在我眼前，哈哈哈。”
無權地帶戰(zhàn)爭后，福山會的失敗必然讓瑞王重新繞回到能源問題上，王良對迪塞爾的發(fā)展格局了解透徹，他作為第一批來探路的生意人應該有所貢獻，否則瑞王定會起疑心，也會派其他商人繼續(xù)來拉烏試探，所以他只能小心應對。目前還不是暴露暗市生意的時候，暫時又沒找到更好的借口，他只能盡量拖延。
關閉通話器，瑞王沉思片刻，對闞王道：“不知道您對王良是否熟悉，他對財富的渴望就像蚊子嗜血，可以豁出性命去搶奪，可是他近期的表現(xiàn)卻一反常態(tài)，沒有任何進展，又不肯離開拉烏，我總感覺哪里不對。”
闞王用手捻著胡須，點頭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迪賽爾的商人各個頭腦精明，膽大心細，如果不是遇見商機，他定不會如此表現(xiàn)?？磥砦覀冇斜匾扇藵撊肜瓰?，接近王良，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搞清楚?！?p> 瑞王靠到椅背上，仰頭望向窗外，他心里清楚，欲望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旦開啟便再也無法關上，在迪賽爾一切由他掌控，商人們再不滿法也無法逾越，必須聽命于國王，可是能源問題讓瑞王把王良放出了魔盒，在拉烏那樣靠信仰治理的邦域，政治和經(jīng)濟的束縛極低，商人們可騰挪的空間巨大，很容易變成斷線的風箏，失去掌控，這是早晚都要面的問題，瑞王并不驚慌，只是沒想到給他出難題的竟是忠心耿耿的王良。
隨著欲望不斷累積和膨脹，瑞王周圍可信任的人越來越少，一旦他無法再給予大家更多的助力和支持，邦域會去往何方呢？他的理論認為，極致的財富會帶來烏托邦，即便他不再是國王，只要邦民步入烏托邦社會，他的目的就達成了。可這樣的時代變革會由誰來掀起呢？會是王良嗎？或是其他頂級商人？瑞王內(nèi)心即興奮又失落，有種以己之矛攻己之盾的感覺，充斥著無限空虛和凄涼。
“謝謝你的陪伴，聽我說這么多話，幸虧有你在......”瑞王此刻對闞王由衷的感激，看著斜陽灑下的點點紅光，他預感到將有大事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