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五幕 天塌地陷(三)
昏暗的堂屋里,一道冷風灌進來,有人回來了。
“怎么不點燈?”
于鶴翀的夜視很好,他看出是凰和清玉。
清平手腳麻利地點了兩只燈籠。
橘黃的燭光一下子照亮四周,清玉匆忙地將盟誓之血放進醫(yī)藥箱內。
凰對于鶴翀打了聲招呼:“阿鶴。”
他嗓音暗啞,剛才情動的痕跡露了馬腳。
咳咳~凰掩飾地輕咳了兩下,不經(jīng)意地側了側身子遮擋住于鶴翀的視線。
清玉已理好醫(yī)藥箱,跨在肩上,對著于鶴翀說:“阿鶴大人,我先上去放一下東西,再下來幫忙。”
“好。”于鶴翀點點頭。清平照舊無話,他接過于鶴翀手里的兩尾魚和一捆蓮藕,轉身去了后廚。
堂屋里只剩下凰,于鶴翀才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凰,你和清玉怎么回事?”
他以為他們是外面巡邏的時候遇上了什么事。凰愣了一下,不知當說不當說。
現(xiàn)在這個情況,他和清玉關系也還沒確立,直說的話不太合適。
于鶴翀微微蹙眉:“你們是不是在外面找到孤兒們的下落了?”
原來是問這個。
凰心里暗罵自己色令智昏,嚴肅道:“沒有。去爆炸點周圍看了看,爆炸之前單人杰確實做了清場,除了在坑洞里那些面目全非的組織成員外,沒有被誤傷的平民?!?p> 之前于鶴翀在坑道里詐單人杰附近有平民,是他讓虛谷子使的把戲,為的是讓單人杰三思,但沒想到單人杰已經(jīng)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了。
事后細思,這件事詭異之處實在太多。
先是首領的死,后又是單人杰的死,整個地球神秘物種研究組織就像是個恐怖的邪教,所有入會的成員,似乎都已經(jīng)準備好了生死狀。
于鶴翀搖搖頭,對剛才想的那些事蹙了蹙眉。
凰仍在匯報白天的見聞:“我和清玉在爆炸點大概十五公里的地方,遇上開防爆車逃走的幾個黑衣人。掛在車邊的一個被氣浪掀落到地上沒救了。駕駛座和副駕駛受傷比較嚴重,一個腿骨骨折,一個是手臂撕裂傷,剩下幾個命大,看著流血很多,但都是皮外傷。清玉都做了緊急處理?!?p> 凰的眼睛瞟了瞟樓梯:“清玉她肯定累壞了。”
于鶴翀知道凰、清遠和清玉走得近,安慰了兩句:“讓清敏好好照顧清玉,這兩天我和你出去救治傷員?!?p> 凰忙解釋回來:“那倒不用,我和清玉配合得挺好,不用臨時換人了?!?p> 明面上凰是上級,于鶴翀是編外人員,但暗地里只要于鶴翀在,凡事還是他拿主意。
于鶴翀覺得凰這話聽著有些奇怪,但一時間又說不出是哪里怪。
于鶴翀看了凰一眼,決定聊回原來的話題。
“組織上的……”于鶴翀停頓了一下,找用詞,“地球神秘物種研究組織的余孽,對你們是什么態(tài)度?”
“剛開始,他們看到我們當然很害怕,以為我們來趕盡殺絕的?!被藫]了個手刀,做了個斬的手勢,“但,已經(jīng)傷成那樣了,好像也沒法子逃了,當時他們那個眼神就像是……”
“像是什么?”于鶴翀問。
凰想了半天,說:“有一部紀錄片講可可西里的,里面有頭母藏羚羊被獵人擊中了,她看獵人的眼神就是那樣,好像充滿了乞求。但又不是求生,他們是在求死,求痛快的死。”
“當時有個人把槍掏出來了,他不是瞄準我們,而是瞄準重傷的兩名同伴。要不是我用能量波攔截了子彈,他們恐怕準備當場自我了斷了?!被说谋砬樵秸f越凝重。
他想到白天的一幕,忍不住生出了悲憫。
于鶴翀和凰對視了一眼,兩人的感覺是一樣的。
明知道黑衣人壞事做絕,甚至對可能傷及的無辜視若無睹,可又覺得他們可憐。
在那個組織里面到底發(fā)生過什么樣的事?使所有的成員的意識形態(tài)都空前統(tǒng)一:不成功便成仁。
太可怕了。
太像地球上某個隱蔽的恐怖組織,用自殺式爆炸來襲擊敵人的那個。
到底有什么樣的仇恨,會讓人決絕到這個地步呢?
于鶴翀揉了揉眉心。
門吱呀一聲響,齊菲兒手里拿著桃木匣子推門進來了。
今天是虛谷子叫她過去,幸虧有這木匣子和令牌,在大爆炸那天他們才得以脫身。這物件用好了,他該物歸原主。除此以外,虛谷子也有話要對齊菲兒說,需避著于鶴翀他們,才讓小云叫齊菲兒過去。
現(xiàn)在,就是那番話讓齊菲兒有些魂不守舍。
“菲兒。”于鶴翀喚住她。
她抬頭看向木桌旁坐著的兩人,愣了一秒,才叫了聲:“阿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