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要來做這個實驗嗎?”
“確定。”
“好的,在這上面簽下你的名字吧?!?p> 我快速的把上面乙方后面空缺的位置上填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撒華,無父無母,一名孤兒。最近,人類的科學水平發(fā)展的越來越高了,其中有一項在越市備受人們關(guān)注的實驗——超我實驗,那是超我實驗室(為了這項實驗所成立的實驗室)提出的一種實驗,其給人類帶來的好處,便是能夠讓人類進行超我化,如果臨床實驗成功了,每個人都遵守較高的道德標準不再是人們的奢望,而是腳踏實地能夠?qū)崿F(xiàn)的目標。而我則是懷著為人類奉獻的偉大精神,成為了首批志愿者,絕對不是因為那大量的獎金。
就這樣,如同開頭一般,我順利的加入了超我實驗室,成為了里面眾多小白鼠中的其中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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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實在無法想象自我意識被摧毀的結(jié)果,可是實驗一旦開始便無法結(jié)束,在今天目睹了一部分人的死亡與瘋狂后,我的心中開始逐漸不安了起來。
啊,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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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夢想是什么?”醫(yī)生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靠在椅子上望著我微笑著問到。
我坐在他的對面回答到“等實驗結(jié)束后,拿到獎金養(yǎng)老。”
逐漸收起微笑的表情,冰冷而又認真的問到:“認真一點,撒華,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關(guān)乎實驗的最終結(jié)果?!?p> 我看他這副樣子,認真的思索了起來,思緒如同行走在迷霧之中的小人,漫無目的,思緒又如同泉眼的泉水,一旦打開泉眼,思緒便噴涌而出。
我低頭沉思了良久后,抬頭直視著醫(yī)生的雙眼說到:“天下無邪?!?p> 他愣了半晌,好像沒有猜到我會有這么一個答案,半晌之后再次恢復平靜,對我說到:“你所認為的邪是什么?你要知道每一個人的道德與價值觀都會有所不同,有可能在我眼中的善,就會變成你眼中的惡?!?p> 我不假思索地答到:“家暴、網(wǎng)暴、社會暴力、校園欺凌、醫(yī)鬧、盜竊、爛尾樓、人口拐賣、販毒、殺人等等……多到我數(shù)都數(shù)不清。”
只是醫(yī)生去皺了皺眉,在旁邊的一沓文件中抽出一小疊文件,仔細發(fā)了幾頁后,抬頭看向我問到:“唔……你之前經(jīng)歷過其中的某一種事件嗎?”
我立馬回到:“沒有?!?p> 醫(yī)生有些詫異的問到:“那為什么……”
我打斷到:“不為什么。”
他看著我堅定的眼神,好像認可似的點了點頭,把手上的文件丟到一邊,被我說到:“咱們繼續(xù)聊一下吧,你覺得電瓶車難題怎么樣?”
我平靜的回答到:“沒什么,不過是一個有關(guān)道德、倫理、哲學與社會學的問題罷了。”
他挑了挑眉說到:“哦,說一下你的見解?!?p> “其實……在討論選擇前我們應該把綁在上面的人進行分類討論,總結(jié)下來會有兩個假設,第一種情況是原本列車要撞上的軌道上的人的價值,大于另一條軌道上的人的價值;第二種情況是原本列車要撞上的軌道上的人的價值,小于另一條軌道上的人的價值?!蔽揖徚司徖^續(xù)說到,“我會在第一種情況下改變列車行駛的路線。”
他有些好奇的問到:“哪怕原本只是撞死一個人,你改變一下會撞死五個人?”
“是的,哪怕是1000萬人?!?p> 他有些驚訝的說到:“哦哦,那你是否知道這1000萬人會意味著有多少個家庭走向悲?。俊?p> “不,在討論問題之前,我已經(jīng)說了,我是把它們所產(chǎn)生的價值給歸類了,所以只要哪怕那只是一個人,如果他能夠給社會帶來足夠大約1000萬人包括他們家庭的價值,那么我就會改變軌道?!蔽翌D了一下再繼續(xù)說到,“其實這樣子帶入感不是很強烈,如果把錢學森,鄧稼先,袁隆平,華羅庚,侯德榜綁在原本列車要開過的軌道上,另一邊放上一個人,那么現(xiàn)在代入感是否帶入更多了一些?”
他再一次把身體靠前一點,盯著我的眼睛說到:“哪怕是嬰兒?”
我點了點頭,即便心情因為問題有些激動,呼吸有些加快,但還是語氣平靜地說到:“哪怕是嬰兒?!?p> 醫(yī)生好像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上說到:“你就不會有負罪感嗎?”
“不會。”我冷靜的說到,“人們思考問題是總是這樣,站在問題之外思考問題,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其實……場上并不僅僅只有六個‘籌碼’?!?p> 他把身體往后傾了傾,凝眉思索了一會兒,再次看向我的雙眼說到:“你是說……”
“是的,場上其實還有一個‘籌碼’——我,如果我選擇改變方向,無論另一條軌道上是一個人,還是一千萬個人;無論嬰兒還是大人,我都會陪他們一起死。當然了,在我死后,無論我的動作是對是錯,對我來說我都沒有了意義,自然也就沒有所謂的負罪感?!蔽以俅瓮nD了一下說到,“人們往往總是逃避這種有關(guān)人性極致問題,在法律上確實不負任何責任,但其實無論是何種選擇,只要有良知都會陷入自責之中,那么在這種情況下,死亡反倒成了最好的選擇,因為以死亡為代價的思考是絕對理智的?!?p> 醫(yī)生說到:“那如果是殺人犯呢?”
我回答到:“如果出現(xiàn)這種極端個例的話我不會跟他們一起死?!?p> 醫(yī)生繼續(xù)問到:“那另一種情況呢?倘若原本軌道的時候是五個人,但是價值比另外一條軌道上一個人要低呢?”
我往后靠了靠,一只手環(huán)在胸前,一只手捏著下巴說到:“那我就不會去改變軌道的方向,并且不會陪他們?nèi)ニ??!?p> 醫(yī)生好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說到:“哦,你不會有負罪感嗎?我記得你剛剛才說過,無論是何種選擇,只要有良知都會陷入自責之中?!?p> “唔……這種情況我倒是沒有思考到,但說實在的,我真的不會有負罪感,因為這本來就是他們的命?!?p> 醫(yī)生好像有些生氣的說到:“那倘若這五個人上面其中一個是你呢?”
我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抬起頭望向醫(yī)生,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笑容說到:“哈哈,恐怕我會對另一條軌道上的人大喊到:‘你要好好的為社會做貢獻啊!’然后就被列車給創(chuàng)過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辈恢罏槭裁?,我就是覺得有些好笑,總覺得不笑幾聲會憋的有點難受,在陽光開朗的笑聲中隱藏著的是一絲冰冷的理智。
醫(yī)生古怪的看了我一眼說到:“我知道你為什么再做出這種選擇下不會有負罪感了,因為你把所有在場的人都物質(zhì)化了。”
我緩了下來再次看向醫(yī)生平靜地說到:“可意識本就依附于物質(zhì),甚至意志本來就是物質(zhì)的一種?!?p> “你會在意用邪惡的手段殺死邪惡嗎?”
“會,也不會。”我頓了一下說到,“網(wǎng)絡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的好,我會用?!笨吹结t(yī)生張了張嘴準備說話,我連忙伸手示意先不要說話,“天下無邪的話,即便雙手沾滿鮮血又如何,倘若真有一天會因為我的雙手天下無邪,那我就是下去陪他們又如何?!?p> 醫(yī)生調(diào)侃到:“你倒是毫不在意你自己的生命?!?p> “生命的意義本就是被生命賦予的?!?p> 醫(yī)生說到:“好吧,但是,人們心中的邪惡不是這么輕易就可以消除的?!?p> 我挑了挑眉,笑著看向醫(yī)生說到:“不然你以為我來這里的目的是什么?”
醫(yī)生把剛寫下記錄的筆記本放在一旁,慵懶的把身體完全靠在椅子上,轉(zhuǎn)頭對我說到:“這么快就暴露目的,真的沒有關(guān)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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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躺在實驗室手術(shù)床上,全身上下扒了個干凈,身體各處都貼著我不認識的醫(yī)用器材,冷氣一次又一次的撫摸著我的身體,帶著我體內(nèi)所剩無幾的熱量,醫(yī)生在我旁說到:“撒華,接下來發(fā)生的任何異樣都不要去理會,堅持你自己的本心就好,不要被內(nèi)心深處的欲望所控制?!?p> 他轉(zhuǎn)身又對一旁的幾個護士交代了幾句,再次貼在我耳旁說到:“實驗要開始了……”
就在他說話結(jié)束的一瞬間,一股既疲憊又眩暈的感覺快速占領(lǐng)著大腦,只片刻,我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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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曾想他的秘密居然是這個?既然他無情無義也休怪我忘恩負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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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在醫(yī)生身旁擔憂的說到:“醫(yī)生,這種情況真的沒問題嗎?”
醫(yī)生觀察著儀器上的數(shù)據(jù)說到:“還在可控制的范圍之內(nèi),不過的確有一點棘手?!?p> “可是醫(yī)生,撒華,現(xiàn)在的腦部活動已經(jīng)是常人的兩倍多,甚至是三倍了,我們這里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這種情況。本我、自我、超我同時存在人格,并且在同一時間能夠進行交流。”
“先關(guān)起來吧。”醫(yī)生對護士說到。然后自我呢喃了一句,“還是頭一次見三人爭奪身體掌控權(quán)。”
護士無奈的小聲嘆了口氣,對著對講機里說到:“把206號志愿者送入負二層A級看管室?!鞭D(zhuǎn)身望著醫(yī)生離開的背影說到:“希望你的判斷沒有出現(xiàn)差錯,杜醫(y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