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代言情

新寡后,我成了新帝的嬌軟外室

第九章 隱痛

  于是等姜懷央推門進(jìn)來,映入眼簾的就是這般景象。

  阮玉儀真是極善舞的,甩袖下腰,天生一副軟骨頭,將這水紅衣裙舞弄得令人眼花繚亂,活似一支綻開的玫瑰,在這清冷的院落里肆意生長。

  他立于門邊,耳側(cè)隨著她的舞動,回響起輕一下、重一下的鈴音,他忽地又記起夢中女子柔軟到能在他的擺弄下呈現(xiàn)出各種形狀的身軀。

  姜懷央的眼眸中掠過一抹暗色,走近了幾步。

  他早知道,她留下那支簪子,就意味定會回來。不知為了剛好湊到他來,這一舞,又是多久。

  這時,阮玉儀恰好回頭,注意到不遠(yuǎn)處的玄色身影。

  她急忙停下,行了一禮,“見過世子殿下。”許是剛跳完舞的緣故,她的肢體動作,還帶著跳舞時的韻味,這一禮,施得頗有幾分嬌媚。

  她人一屈膝,就將腰前的裙擺裙擺和香囊往前托舉了一下,致使姜懷央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個殷紅的香囊,上邊繡著的紋飾讓他覺得有幾分眼熟。

  他沒多想。女兒家的物件,總是興起一波又一波的,今日流行這個樣式,沒準(zhǔn)明兒又換了,一受歡迎起來,就有許多京中貴女爭相效仿。

  許是見別的人佩過吧。

  姜懷央睨著她,眉心凝起一股冷意,“你來做什么?”

  她悄悄抬眸看了一眼,又垂首道,“小女回府后發(fā)現(xiàn)掉了枚簪子,四處尋它不見,想來是落在這寺里了,故而叨擾?!?p>  “不想今日不見殿下,”她補充道,“只好在此候著?!?p>  經(jīng)她這么一說,他才想起昨兒自己似乎鬼使神差地,將她的簪子帶回宮里去了。

  姜懷央凝視著她乖巧恭順的模樣,沉聲道,“你大可以差婢女來取。”

  “這簪子是母親留給我的,小女不找到它就寢食難安?!?p>  這話說得真假參半,簪子確實是母親留給她的,可這卻不是最貴重的一支,何況母親好好地生活在婺州老宅,還不到睹物思人的程度。

  “你且去與外邊的侍衛(wèi)說,明日東西自會送到你府上?!苯獞蜒氩⒉幌攵嗬頃?,抬腳進(jìn)了佛堂。

  屋里光線較暗,跟前的佛像又是黑壓壓地,予人一種壓迫感,他的思緒自然就從那抹水紅中脫離,回歸到眼前的靜默中來。

  他取來旁邊備著的香,點燃,吹滅火星子,插在香爐里。爐中已歪歪斜斜插著不少香,燃盡的香灰斷作小節(jié),又落回香爐中。

  做皇子時一直為各種謀算拌住手腳,如今稍微自由,既早先就打算好,要為他那戰(zhàn)死的元副將多做功德,加之祈福半月,那就一日也耽誤不得。

  他已經(jīng)虧欠人一條命了,又久不祭拜,如今怎生償還得起。

  恍惚間,姜懷央似乎見到眼前交替浮現(xiàn)的,元副將笑意盈盈的面孔和臨死前痛苦的臉,盡管已經(jīng)過去這些年,可與那人相處的軍中日子卻歷歷在目。

  他在萬千將士中發(fā)現(xiàn)他的能力,一手將他提拔,他的副將驍勇善戰(zhàn),家中還有妹妹等著,卻就那樣折在了那荒涼地。

  留給生者無邊的痛苦和愧疚。

  有時姜懷央真愿意倒下的是自己,他生長在深宮與權(quán)謀中,生母身份低微,早就殞命了,皇帝也一向看不上他,他才是那個真正無所歸依,無人期盼他回去的人。

  若是聽到他的死訊,那些人只怕是會樂得笑出聲來。

  他自嘲地笑笑。

  香已燃了一小節(jié),屋內(nèi)正寂靜,卻聽外頭隱隱傳來動靜。

  姜懷央出去一看,見她正與一小沙彌交談,石桌上布著齋飯。

  阮玉儀見世子去給人上香了,心下雖好奇他上的誰的香,可也知道此時不便打擾,就在外邊候著。

  之后,中午給她送齋飯的小師父推門進(jìn)來了,見著她還小小驚訝了下,“這間廂房的客人并未將施主您趕走么?好生奇怪?!?p>  阮玉儀一聽,就知道之前有人被趕過,那么她現(xiàn)在站在這里,可否理解為世子對她至少是不排斥的?

  小沙彌手中還端著托盤,“還好齋飯多備了些,想來是夠吃的。”他正要將東西往石桌上擱,木香順手就上前幫著布菜了。

  “施主您是在此一直等候嗎?”小沙彌想到中午也見到過人,問。

  阮玉儀頷首,禮節(jié)性地露出個笑來,“不錯?!?p>  原來她在這里等了如此久么?就憑她那么羸弱,風(fēng)一吹就倒的身子?

  待小沙彌走后,姜懷央才走到她附近。

  察覺到有人靠近,她回身,喚了一聲,“世子殿下。”

  姜懷央兀自落座,執(zhí)起筷。

  這齋飯雖是油水少了些,比不得宮里的山珍海味,可他面色如常,畢竟從軍數(shù)年,就白水吃下的干糧可不少,尋常尚可下咽,一到冬季,更是又冷又硬。

  他瞥到阮玉儀還立在一邊,頓了頓,道,“既然準(zhǔn)備了你的份,就別杵著了?!彼蝗俗允浅圆幌逻@許多。

  雖不想合著她的心意來,可如今舉國上下,尚且有百姓缺衣少食,那次宮變后,國庫也不算充盈,他身居高位,更要帶頭入儉。

  阮玉儀展顏一笑,“多謝殿下?!?p>  用膳間,她不時抬眼瞧對方一眼。

  這郁王世子確實如傳聞一般生了一副好皮相,但往那兒一座,脊背端直,滿身肅殺之氣,這冷氣是常年浸淫在鮮血和白骨的人才會有的。

  因此,她總覺有些莫名的違和感,仿佛坐在她對面的不是流連風(fēng)月的姜祺,而是披著世子面皮的武將。

  她壓下心頭的異樣。

  見她落座,姜懷央再次注意到了她腰間的香囊,這次離得近,甚至可以辨別上邊所繡的圖案——一朵橘紅的石榴花。

  此花喜光厭水,大蕪暫且是沒有的,西域卻生長得肆意,尋常人沒見過,他多年行軍,卻是認(rèn)得的。

  思緒流轉(zhuǎn)間,他忽地記起幾年前追捕一流落京城的胡醫(yī),身上所佩,便是與之相似的香囊。

  而這名胡醫(yī),參與了幾年前與胡人的那場血戰(zhàn)。

  可惜的是,他們將人跟丟了。

  憶起往事,姜懷央的脊背不禁繃緊,指尖攥得泛白。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