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聽書
安少艾和楊思鹿不斷打量著周遭的環(huán)境。
茶室裝飾風(fēng)雅,掛著不少名人大家的作畫,木椅長桌整齊,上面擺放著特意準備的茶水和點心。
楊思鹿也是去過不少茶室的,但是那么大的茶室還是第一次見,安少艾則不同,她在南國公府時就經(jīng)常聽下人們談及說書人的精彩,從未踏出過國公府的安少艾一直都想來一次說書樓。
就是不知道李鶴去哪了,自從進來之后就沒見過他了。
安少艾不斷在周遭找尋著李鶴的蹤跡,雖然沒聽過說書,但是她知道說書的時間到了,她害怕李鶴趕不及聽書。
到了說書時間,李鶴還是沒出現(xiàn),安少艾內(nèi)心一陣可惜,若是錯過了就真的可惜了。
“啪!”
臺上屏風(fēng)后面響起醒目拍桌的聲音,是說書人要開始說書了。
可是,李鶴呢?
楊思鹿焦急道:“李鶴呢,說書要開始了呀,可不能錯過了?!?p> 她也愛聽說書,不希望李鶴錯過。
“話說京城城北有一國公府,國公府上有一病弱小姐,自小疾病纏身,嬌弱人憐……”
屏風(fēng)后面的說書人開始說書了,安少艾精神一振。
這聲音……
“李鶴?是李鶴在上面說書?”
楊思鹿言語帶著驚喜,她沒想到李鶴居然跑去說書了,李鶴實在太厲害了。
臺子后面,原先的說書人細數(shù)著手中的碎銀,臉上笑開了花。
這位公子哥真是闊綽,一出手就給了十兩銀子,卻只是為了代替自己說書。
末了說書人遞給了李鶴一個鼓勵的眼神,他沒有離開,而是想看看李鶴講的是什么樣的故事。
李鶴要講的不是什么《神醫(yī)女帝》,他想講的是安少艾寫的故事,是沒有經(jīng)過他改編的故事。
可能是出于安少艾自身的原因,她寫的故事也較為悲情,講的是一位疾病纏身的貴家千金與每日來診治的醫(yī)生相戀,卻又因為身份差距被家族拆散,最后相相自刎的故事。
就在李鶴細細道來時,藏書樓外,一名男子走進藏書樓。
“萬老板,你們這是什么意思?今日的茶室怎的就不開了?”
老板自知理虧,訕笑道:“說書人今日身體有恙,下午茶館休息一日,望大家海涵一二?!?p> “放屁,我在外面都聽到里面的醒木聲了,是不是故意不讓我們進去聽?!?p> 有客人脾氣暴躁,一上來就興師問罪。
老板無奈,只能連忙安慰,但是老聽眾們卻是不買賬。
“今日好不容易休息半日,你說不開就不開了?怕不是收了有錢人的錢,給別人包了場子吧。”一位女聽眾語言直指老板,讓其他聽眾更加氣憤。
老板汗顏,他忽然有些后悔了,后悔為什么要答應(yīng)李鶴這種事情。
“走!我們闖進去,我倒要看看是誰包下了茶室,讓大家沒書聽!”
“對,我們走!”
說著,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在一起,往茶室走去。
老板頭大如斗,汗如雨下,這下要是處理不好,他也就能卷鋪蓋走人了。
“各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這都是誤會呀?!?p> 縱使老板喊的再大聲也沒有人愿意理他,自顧自的跑向隔壁茶室,想要給那自私自利的家伙一點教訓(xùn)。
老板心急如焚,急忙跟上去。
要是《神醫(yī)女帝》的作者出了意外,他今天晚上就要跳護城河了。
眾人來到隔壁茶室,卻見到一群人貼在門外不知道在聽著什么。
“鄧二爺,你們……”一個大漢認出了其中一個老人,急忙開口詢問。
“噓!”
這是什么情況?
大漢疑惑,這鄧二爺是茶室最中心的人物,是茶室的骨灰級聽眾,他創(chuàng)作出了京城不少聽眾耳熟能詳?shù)脑挶荆彩撬麄冞@群人的主心骨,現(xiàn)在卻趴在墻邊聽門縫。
此時的鄧二爺急得吹胡子瞪眼,他沒想到這群人這么沒眼力見,他聽得正精彩呢,就被這群咋咋呼呼的家伙吵斷了,這群人真是可惡。
其他聽墻人也是如此,面色不善的看著這群家伙,若是再來一次,他們沒辦法保證自己會不會大打出手。
新來的人群有些不知所以,卻也是不敢再打擾他們聽墻,只得有樣學(xué)樣的把耳朵貼近墻面,想要以此聽到一點聲音。
早先吵吵嚷嚷的大漢也不例外,他緊貼墻面,卻是聽不到一點聲音,抬頭看才發(fā)現(xiàn)是自己眼前的墻太厚了。
他開始四處張望,發(fā)現(xiàn)大門處早就被有地位的人占領(lǐng)了,而像自己一樣的人就只能貼著最厚的墻聽。
大漢急得抓耳撓腮,最后厚著臉皮擠進墻比較薄的地方,在互相推搡下終于是聽到了一點聲音。
“國公府之人得知大怒,派出護衛(wèi)抓捕二人……”
李鶴講的很投入,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進了狀態(tài),將身心全部融入進去,用心去講述這個故事。
“二人于江邊持刀自刎,羽化為蝶,它們繞著江邊翩翩起舞,攜手而去?!?p> 安少艾沉默無言,楊思鹿早已哭的梨花帶雨。
“嗚嗚嗚,他們兩個也太可憐了吧?!?p> 李鶴講完故事,手中折扇張開,口中誦道:“
月白風(fēng)清花襲人,紗窗青燈透雙影。
夜闌萬類盡無語,猶聞西樓讀書聲。
風(fēng)雨共濟長相伴,互助互勉同路人。
青梅竹馬倆無猜,心心相印是知音。
朝夕相伴幾度春,莫知英臺女兒身。
待到芙蕖出水日,方悟最苦相思情。
俊逸儒生風(fēng)流種,窈窕碧玉亦多情。
花前月下常相會,撮土為香山海盟。
玉人有意天無意,金玉良姻幾個成?
媒妁之言父母命,棒打鴛鴦倆西東。
笑問世間情何物,生死相許無所恨。
今生無緣同白首,待到來世敘舊情。
生不相守死相從,黃泉路上結(jié)伴行。
雙雙化蝶翩翩舞,恩恩愛愛不絕情?!?p> 這是書里沒有的內(nèi)容,安少艾動容,眼角不自覺的淌出淚水。
身為話本的作者,她已經(jīng)為話本里的兩位主角哭過很多次了,本以為再也不會為他們落淚,沒想到聽完李鶴作的詩還是忍不住悲慟。
“嗚嗚嗚,李鶴,這個故事一點都不好,為什么他們兩個活著的時候不能在一起呢?”
楊思鹿哭的很傷心,李鶴默然。
或許這也是為什么藏書樓不看好初版話本的原因,因為過于悲情,不適合市場。
茶室外,聽墻眾人久久無言,似如鯁在喉,一句話都說不出口,良久只能嘆息一聲,揮袖離去。
書樓老板呆立原地,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相比起干巴巴的文字描述,說書的形式才是這份話本的正確打開方式。
他只能不斷錘擊著自己的腦袋,懊悔自己的過錯。
最愛豆瓣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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