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原始恐懼

　　存活30天？獎勵20個點數(shù)？

　　按照系統(tǒng)的算法，20個點數(shù)足夠做許多事情，比如擁有盈余的點數(shù)修復他虛弱的病體，又比如能夠抽取更好的角色光環(huán)。

　　兩個原始人還在好奇地打量虞末，也許是因為創(chuàng)造者的原因，他們發(fā)自本能地親近虞末，嘴里發(fā)出一些啊呀呀呀的怪叫。

　　看來他們還不會說話……虞末靠在輪椅上，藍白色病號服悶得有些難受，這個荒古世界的氣候不能說是宜人吧，也只能說是鳥不拉屎。

　　碩大的火球懸掛在半空。

　　炙烤著身體里每一滴水分。

　　虞末口干舌燥，口腔里充斥著腥甜味，他幾乎感到空氣里的水分子被奪走，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干燥感刮過鼻腔，仿佛沙礫摩擦。虞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也許應該先弄一點水喝。

　　他對著兩個原始人，指指自己：“虞末?！?p>　　他可不希望整天被兩個比自己還要高大老成的家伙喊著papa，畫面過于美好，虞末無福消受。原始人學著虞末的口型，嘗試著發(fā)聲：“魚……魚……”

　　虞末只能暫時接受了這個稱呼，名字只是個代號，只要能讓他們明白個體的存在就行。他比了比手勢，讓原始人大巖走在自己的輪椅旁，對方撓撓頭，握住了輪椅。

　　虞末做出了個“推”的動作。

　　大巖恍然大悟。

　　——這一下子差點沒把虞末送走。

　　他感覺到五臟六腑都在翻攪，對方的力氣遠比他想象要大，也并不明白他所謂的“推”。原始人的思維簡單到像個幾歲的小孩，他捏著虞末的輪椅，木訥的臉上并沒有多余的表情。

　　虞末深吸一口氣，緩解身體的不適。

　　他的智力畢竟只有4，盡管不知道在游戲內(nèi)多少點數(shù)是正常水準，但4點絕對是地板級別。

　　“你，到一邊去?！庇菽┪嬷?，忍著內(nèi)臟抽動的咳嗽欲望，看向女性原始人，“你過來，力氣放輕些?！?p>　　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聽懂，她的力氣的確比大巖小了許多，平穩(wěn)地推著虞末?？赡苓@就是智力要高1點的差距，她能夠一定程度上分析虞末的情緒，如果虞末皺皺眉毛，她就知道他一定是感到不適。

　　虞末仍然感到喉嚨里的干澀。

　　必須找到飲水。

　　首要解決的問題就是飲水和住所，他需要找到穩(wěn)定的水源，不過他這幅走兩步就掉半條命的體質(zhì)，恐怕是沒法完成。虞末比了個手勢，好在兩個小人還有點基礎(chǔ)的常識，其中一名原始人把虞末的輪椅放到陰涼的樹下。

　　另一名原始人拿上木棒鉆進樹叢，尋找水源。

　　他開始認真打量起這個蠻荒世界。

　　廣闊無垠的平坦沙地，入目是灰茫茫的一片黃土色，零星點綴幾點稀薄綠意，而背后則是大片深邃隱秘的參天古樹，枝條盤結(jié)，氣根垂落扎入大地，樹冠茂盛，遮天蔽日，腳下無數(shù)裸露的富有鱗狀紋路的粗壯根須。

　　它們從地底深處破土而出，約摸大腿粗細，纏纏繞繞，鱗片狀表皮凹凸不平，片片紅棗大小。

　　如同巨蛇盤桓在腐爛落葉之中，若隱若現(xiàn)，待虞末定睛隨著起伏的線條瞧去，才長舒一口氣。

　　并非虞末想象的龐然怪物。

　　這里是交界地帶？

　　“魚、魚！”

　　女原始人發(fā)出了驚恐的呼喚，虞末仰起頭，天空黑如墨漆，吞掉了屬于那只火球的所有光彩，但很快虞末發(fā)現(xiàn)，這并非天氣異象。

　　轟——

　　轟轟轟——

　　那是…………

　　▇▇▇▇▇▇▇▇▇▇▇▇

　　▅▅▅▅▅▅

　　▇▇

　　某種難以描述的龐然大物。

　　虞末的腦子有一瞬間的斷片。

　　某種未知生物低空飛行，鼓動的翼膜順展開來，也不知是幾千尺幾萬尺，兜頭罩住頭頂一方天地。虞末仰著頭，瞳孔劇烈收縮，待到看清那大物全貌，他便喪失了語言能力。

　　他不知道該如何描述。

　　如同原本清晰的畫布上狠狠甩上一大塊濃烈的色彩，顏料爆炸開，“映象”墜進虞末的意識，一瞬間擊碎了層層屏障，他的認知……身份……記憶……思維能力……通通擊碎??！

　　直到陰霾褪去，虞末背上的汗水如瀑傾瀉，沾濕單薄的病號服，布料緊黏脊背，鹽漬的不適感和刺痛牢牢固定在皮膚上。

　　與死亡無關(guān)，對▇▇來說，虞末這樣的渺小生物根本不足以引起▇的注意，▇▇也許根本不會意識到蟲子的存在，但僅僅只是面對，就奪走了虞末所有的精力。

　　害怕？不，不僅僅是。

　　假如把人類丟到深海鯨魚的嘴邊，看見它們張大巨口吞噬磷蝦，雙腿和水流被不可抵擋的力量拉扯入深淵，甚至能清晰看見口腔里每一寸的肉感。

　　就是這種感覺。

　　再擴大一百倍？一千倍？！

　　一萬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