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失重
路回開啟全知之眼，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厄運(yùn)被消耗完畢，接下來就輪到好運(yùn)了。
也許神異的模式轉(zhuǎn)換需要經(jīng)歷空窗期，但路回已經(jīng)顧不了這么多了，鐮刀的支撐并不穩(wěn)固。
他握住羽毛，撤掉了武器，身形從高處直直墜落。
墜落間，路回看著上方的一片漆黑，猶如一道巨大的吞噬萬物的黑洞，深不見底。
他閉上了眼睛，體會著這次難得的失重感。
在偌大的黑暗且壓抑的建筑內(nèi)部，一道紅光極速墜落，它渺小得如同一葉扁舟。
在即將接觸到地面殘骸的同時，路回又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一片金黃，觸感輕柔溫暖，他仿佛被包裹在大片大片的羽翼中。
在他的視線中，一位虛幻的天使投影用金色的羽翼籠罩住了他，防止他受傷。
天使的模樣模糊不清，似乎很快就會消散，但動作卻是掩蓋不住的小心翼翼。
“阿蘭貝爾……”天使的聲音空幻，“這是我的名字，也是‘我們’的名字?！?p> “幸運(yùn)的人總是應(yīng)該得到眷顧的，而幸運(yùn)到極致也就是不幸?！?p> “讓你活下來，是幸運(yùn)，也是更大的不幸，誰能想到呢，作為幸運(yùn)之神的我其實(shí)比誰都希望看到別人的厄運(yùn)！”
祂的語氣更加輕柔：“所以我要告訴你我的名字，他們都叫我幸運(yùn)羽毛，但是我更喜歡他們直接稱呼我阿蘭貝爾！哈哈哈哈哈！”
這位天使似乎有些瘋癲，祂把路回放下后，又當(dāng)著他的面飛快消散了，也許因?yàn)檫@是一位神格象征著秩序善良的神祇名字，路回并沒有感到什么不適。
路回想也不想直接把羽毛夾回了手賬本，這東西還是有風(fēng)險，等有時間路回得好好研究一下。
不過路回也沒想到所謂的幸運(yùn)居然是幸運(yùn)之神的虛影親自出來保護(hù)了他。
他的運(yùn)氣未免好到過頭。
環(huán)顧四周，底部的環(huán)境倒是比上面那狹窄的地域?qū)掗熈瞬簧伲坊氐纳韨?cè)就是電梯的廢墟，破損不堪的殘片中，有一只手直直地插在那里。
路回走了過去，那只手突然發(fā)癲，猛地朝他抓來，路回立刻喚出鐮刀把它斬?cái)唷?p> 被斬?cái)嗟氖志拖衲缢聂~一般在地上抽搐著，被路回用神力吸收。
他收回手，覺得這只神異對神力的增幅還可以，于是更加肆無忌憚地轉(zhuǎn)身用鐮刀對著那只手臂的切口處砍了下去。
片刻后，兩只瀕死的神異被吸取一空，路回靜靜地站在那里觀察著自身神力的反饋，一動不動就如同一尊雕像。
“收獲不錯。”
路回動了動身體，看著四周封閉的環(huán)境，他直接走了過去敲了敲。
“邦邦——”
對面有回音傳來，似乎是空的。
雖說自己的目的地是二十七樓，但是這個地方都不知道負(fù)多少樓了，電梯也壞了，路回只能考慮可能存在的樓梯。
他高舉鐮刀附著神力，把傳出空響的一側(cè)給切出了一個方方正正的規(guī)則的門。
等他完成的那一刻，“門板”朝著另一側(cè)脫落，路回直接踏著它走了出去。
有了緋紅月石的照明，這里的景象還是顯得比較清楚。
只是到處都透露著暗紅的色調(diào)，未免讓人感到壓抑。
而那些未被光照到的黑暗盡頭深處，似乎有什么東西發(fā)出了窸窸窣窣的響聲，不像是老鼠，倒像是別的什么。
比如人的交談聲。
有誰在說話，還是在這么隱秘黑暗的地方？
路回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手中抓著緋紅月石繼續(xù)朝著那邊走去，只是目光卻更為謹(jǐn)慎起來。
越來越靠近了，就算有著社恐的黑布做掩護(hù)，他還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幾步踏出，他的身后突然傳來了巨響。
路回向后看去，發(fā)現(xiàn)自己原本用鐮刀切開的門竟不知什么時候又自動“長”了回去。
它與原本的連接處嚴(yán)絲合縫地合并在了一起，縫隙消失，就如同從一開始便是如此一般。
入口被封死，路回沒了退路，好在他本來也沒指望從那里離開，觀察了那處一會兒，路回繼續(xù)朝著前方邁開了步子。
“這里除了雜物就沒有其他東西了？”
路回一路上看到了不少雜物，都是些廢棄的桌椅板凳。
這一路走來，兩邊全是倒塌的桌椅板凳，路回感覺自己像是在走一條毫無盡頭的閉環(huán)。
他踢開了腳下的一條凳子腿，突然發(fā)現(xiàn)這些雜物倒塌的方向有些異常。
它們倒塌的姿勢大多向上——大多數(shù)是桌面凳面朝上，桌腿凳子腿則是亂七八糟地像被胡亂塞進(jìn)了家具一般。
而且等路回走進(jìn)時才發(fā)現(xiàn)，這些桌椅居然還有懸空的。
那些東西朝下的部分雜亂無章，但是如果看它們的上面，則是詭異地處于一個平面上。
無論是它們的邊角還是面，能整齊地觸及到一個平面。
這根本不符合力學(xué)，路回用手敲了敲桌子。
他邊走邊敲，最后直接站到了一個還算完好的桌子上。
失重感瞬間傳來。
路回感覺到了自己仿佛被倒掛過來了一般，血液開始朝著頭頂灌去。
他抬頭，上方還是漆黑一片，緋紅月石照耀的區(qū)域有限，只能零零星星映出幾條年久失修的管道。
銹跡斑斑，也許在許久之前，它們還在從縫隙中朝著外面滴著水。
于是銹跡接踵而來，爬滿了它們的身體，甚至蔓延到了墻面。
但這些銹跡也不同尋常。
它們向上生長，鱗次櫛比，如同雨后春筍。
路回甚至看到了一條水銹不斷延伸，直到它自身隱沒在黑暗中。
“水位逆流，桌椅倒懸?！?p> 路回取出了之前的廉價紅月像，想也不想地朝著上方扔去。
那神像果真如同真正的月亮一般升入了黑暗。
他大致明白了自身的處境，這處空間是顛倒的。
那些桌椅也很好解釋，如果將顛倒的空間分為不同的平面，那么它們就會因?yàn)橹亓Φ乖诘谝黄矫嫔稀?p> 除了第一平面，應(yīng)該還有更多的平面。
可以的話，路回很想再把阿蘭貝爾給召喚出來讓祂帶自己飛上去，貿(mào)然起跳可能有未知風(fēng)險。
這風(fēng)險不亞于在夜晚不知道樓層高度的時候貿(mào)然起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