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四月,草長鶯飛,白玉京向西行駛到咸陽城的路兩側(cè)麥苗郁郁蔥蔥的生長著,春季播種的玉米剛從土里伸出腦袋,觀察這個全新的世界。
劉福和父親劉老根正在玉米地里拔著草,抬頭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遠方的土路上來了一個圓滾滾的奇怪東西,伸手啦了啦身邊老爹的袖角,指著那個奇怪的東西問。
‘爹你快看,那是什么?好像有兩個人在那個怪物的肚子里’
正在低頭干活的劉老根用昏花的老眼仔細看了看,用不確定的語氣說‘上次去白玉京城外賣糧食的時候,好像看到過這玩意兒,叫什么電動車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很快,一輛電動四輪老年在代步車停在了路邊兒,推開門下來了一個英俊的年輕人,只見他一頭黑色短發(fā),上身穿著一個藍色短袖T恤衫,下身穿著一個肥肥大大的牛仔褲,腳穿一雙鮮艷至極的粉紅色運動鞋,給人一種年輕利落青春活力爆棚的感覺。
張村長站在路邊兒伸著懶腰,呼吸著田間的香甜空氣,嘴里不由呻吟出聲,身體稍微一動,骨節(jié)就發(fā)出吱嘎吱的響聲。
‘鄉(xiāng)下的田地有啥好看的,不就是小麥和玉米嗎?’秦靜茹的聲音從電動車窗戶處飄了出來。
后車門吱扭一聲打開,從里面鉆出了兩個年輕的婦人,正是秦京茹和于莉兩姐妹,下車之后正在打量著路邊的農(nóng)田,對這個看慣的景色沒有任何驚喜。
張村長伸完懶腰之后,快步走到田里邊兒,仔細打量起來,蹲在田壟邊看著地里長得郁郁蔥蔥的麥苗,明顯是后世帶來的優(yōu)秀品種,苗兒粗壯有力,和本地農(nóng)民自己留種的麥苗兒有著天地之別,一個密密麻麻粗壯有力,顏色綠到發(fā)黑。
本地長的麥苗兒則是稀稀拉拉,麥苗瘦弱枯黃,仿佛是營養(yǎng)不良一樣,給人一種隨時要病死的感覺。
在張村長要拔出一顆麥苗仔細觀察本部的時候,只聽快步跑來的少年聲怒吼‘別動我家的麥子,弄一下我拿棍子打斷你的腿,你要是不信就試試’。
蹲在地邊兒的張村長滿臉帶笑的看著跑過來的小孩劉福,嘴里戲囁的說‘你要敢用棍子打我一下,我就躺地上不起來,讓衙門的人把你抓去坐牢,在讓你家里人把這塊地都賠給我,我求你了,你快點兒拿棍子打我吧’,說完之后自己先嘿嘿的笑了起來。
秦京茹和于莉在在路邊兒滿臉帶笑的看著那個小子,聽到張村長的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的前仰后和眼淚都流了出來。
小孩子劉福聽到張村長的話,本來就眼淚汪汪的,此刻見到兩個漂亮女人在嘲笑自己,眼眶里含著淚水,猶如小溪一般流了下來。
回頭朝自己的老爹劉老根兒大喊一聲‘爹,你快過來,他們欺負人。想要訛咱家的地’。
聽到他的話,劉老根兒著急忙慌的跑了過來,到了張村長不遠處雙手插著腰氣喘吁吁的說‘不知這位貴人,到俺鄉(xiāng)下這地方有啥事兒?能不能和俺老漢說說?’
正在旁邊兒群里觀察玉米苗兒的村長聽到他的話,走回來看看滿臉風(fēng)霜之色的老漢說‘您千萬別誤會,剛才是和孩子開玩笑的,我就是看地里這些秧苗新鮮,這種從沒見過的做物種子,不知道從哪里能夠弄到,我想弄點兒種子到自己的家里種上’。
劉老根兒聽完張村長的話,得意的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滿臉掩飾不住的高傲神色,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對張村長說‘這位貴人,您就不知道了吧?老漢我的大兒子是白玉京那邊的一個在冊民兵,年前冬天的時候民兵訓(xùn)練考核成績優(yōu)秀,上邊兒獎勵下來十斤玉米種子,今年開春老漢我就壯著膽子種了下來,沒想到這苗長得這么粗實’。
聽到他的話,張村長頓時恍然大悟起來,怪不得冬天的時候系統(tǒng)里的玉米種子都給賣空了,弄得白玉京城市里職業(yè)農(nóng)民和自己抱怨,說什么想買點兒種子都沒有,讓自己早點兒發(fā)任務(wù)備貨。
就這樣面容迥異,身份天差地別的兩個年齡相近的人,在一邊熱火朝天的聊起了種地,剩下兩個年輕美少婦和一個十歲出頭的孩子,大眼兒瞪小眼兒的互相看著。
‘老哥,最近的日子咋樣???好不好過呢?衙門里的人有沒有欺男霸女的現(xiàn)象發(fā)生了?各種規(guī)費,黑錢收不收了?’后世看慣了各種管理費亂收現(xiàn)象的人,對這種現(xiàn)象異常敏感,所以想知道具體情況的張村長耐心的問。
劉老漢用肩頭搭著的破襯衣擦了擦額頭的汗,笑容滿面的說‘衙門口的人有沒有欺男霸女的事兒?我沒有聽說過,各種規(guī)費和黑錢收不到老漢這種鄉(xiāng)下人身上,不過估計收皇糧的時候淋尖踢斗少不了?!?p> 劉老漢伸了個懶腰坐在田埂上,看著張村長的臉說‘俺們老百姓的日子啥時候好過,比不了你們這種富貴有錢人家呀!’說完自嘲的笑了笑,不過瞬間又喜笑顏開起來。
‘估計我家以后的日子會好過了,今年開春衙門里給我家分了二十畝地,大兒子在北京城外的國防軍里當兵,每月能賺到這么多錢’,劉老漢驕傲的伸出了兩根指頭。
‘我大兒子一個月能掙到20塊錢,加上頭年我們爺兒倆去年挖河堤掙的工錢,上個月買了一頭母?;貋恚弥簳r20畝地都耕上了,聽城里的劉技術(shù)員說,秋天我家的20畝地大約能收到6000斤糧食,到時候留了種子和兩千斤糧食壓倉底兒,剩下的賣給縣里的糧食公司,到時候日子就好過了,打算冬天的時候給兒子說房媳婦,來年就能抱上孫子了’,劉老漢一臉憧憬的說。
就在張村長和劉老漢聊天的時候,秦靜如已經(jīng)和劉老漢家的兒子劉福交上了朋友,三個人正坐在老頭樂的后排座椅上快樂的分食著紅薯干,邊吃著紅薯干,一邊聽著劉福嘰嘰喳喳的講述著,去年冬兩季挖河工地上的趣事,聽得兩女嘻嘻哈哈的笑個不停。
‘姐姐,你可不知道,當時民兵進行軍事訓(xùn)練的時候,那個教官可老狠了,對著站不齊隊伍的鄉(xiāng)親們,從背后上去就給一腳,拿著手里的荊條子噼里啪啦一頓亂抽,大的那些老爺們兒嗞哇亂叫’,劉福眉飛色舞的講著。
秦京茹捂著小嘴吃驚的問‘教官真的有那么厲害嗎?他動手打人就沒有反抗的嗎?隊伍站不齊多練幾次就好了嘛?!?p> 劉福又拿起一個蛋糕,貪婪的塞到嘴里嗚嗚囊囊的說‘咋沒有反抗的呀,不是所有反抗的人都被那些穿黑衣服的大兵給抓起來了,痛揍一頓之后綁在木樁的子上,餓上兩天再說,我還夜里偷偷給他們喂過水呢,我仔細看過,他們后背和腿都被打出手指粗的血條子,可慘可慘了’。
于莉在旁邊看著熱鬧,忍不住插嘴說‘既然訓(xùn)練這么受罪,不參加訓(xùn)練不就得了嗎?’
劉福用看傻瓜的眼神看著于莉‘姐姐呀,那里一天管三頓飽飯呢,到了月初還把上個月的工錢都發(fā)嘍,能有一兩多銀子呢,訓(xùn)練咋也比干活輕松多了吧,其實對訓(xùn)練熟悉了之后非常輕松的,吃的好,干活不累,又給錢,你問問附近的鄉(xiāng)親們,誰不想在那里成年的干下去?’。
劉福這個小子還真是能吃,吃完紅薯干吃蛋糕,吃完蛋糕吃薯條,吃完薯條之后又吃了一個紅富士大蘋果,這小子是一點兒也不認生,明顯把秦京茹和于莉當成兩個傻女人,本著有便宜不占是傻蛋的原則,狠吃狠喝。
大約聊了一個小時之后,張村長開著老頭樂帶著家里的兩個媳婦向著西邊的咸陽城而去,只剩下劉福這小子戀戀不舍的望著西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