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州,江寧郡,福來酒樓。
“自三百年前,咱們?nèi)俗宕笙幕食騼?nèi)憂外患而就此分崩離析后,天下間那可謂是群雄并起,相互競爭200余年,才將這天下局勢定下。當(dāng)年那大明大魏大吳,縱使再強大,不照樣敗于我大乾手上,不照樣是我大乾奪得這天下……”
福來酒樓內(nèi),一名說書先生正口沫橫飛地講著大乾王朝的輝煌,而酒樓內(nèi)的眾人卻是沒有在意,有的在互相灌酒,有的急著吃完去干活賺錢,只有極少數(shù)人在聽說書。
倒不是這說書先生所說不精彩,也并非是其胡言亂語。只是這種夸贊大乾的話,他們從小到大聽過的實在是太多了。若非這兒的飯菜味美價廉,平日里的生活又實在是枯乏無味的話,誰會來啊。
而此時,一名坐在角落,身著布衣的少年卻是笑著聽說書,時不時灌一口酒。心中暗道:這劉叔,還是老樣子,說話嘴角非得噴唾沫星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吐白沫了呢。
少年暗自吐槽了幾句,再拿起酒壇時,卻發(fā)現(xiàn)酒已喝光了,無奈的搖搖頭,轉(zhuǎn)身想要離去。
此時,說書先生卻是一聲哀嘆,道:“各位,你們說,咱們這江寧郡,到底是有多不好?一無門派二無書院,幾十年了也就只出了幾個舉人,沒一個中進士的。前些年云郡守好不容易有了個二公子云四方,能文能武,幾年前卻又離開說要去外面闖蕩一番。如今我大乾雖說是一統(tǒng)天下,可這天下十九州,妖魔也是數(shù)不勝數(shù),哪是他一個少年人能闖蕩的呀?如今十載未歸,怕是已經(jīng)……唉。”
布衣少年此刻心情是懵逼的。
他,好像就是云家二公子吧?也已經(jīng)離家十年了,可他什么時候改名的?云四方又是哪位?他不是叫云牧嗎?
旁邊的人群也是哈哈大笑,道:“老劉,你老糊涂了?云家二公子,那是叫云牧,哪來的云四方???”
只見這老劉也是呆住了,疑惑道:“叫云牧?不是叫云四方嗎?”
“哈哈哈,你是不是昨晚又在萬花樓過夜,身體不行了,導(dǎo)致你記不清了?”人群中一人開玩笑道。
老劉頓時漲紅了臉,不忿道:“你,你怎的憑空污人清白?”
此話一出,人群中又是哈哈大笑。
云牧聞此,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向外走去。
“這,這位客官,您等等,您好像……”此時,店小二的聲音自云牧身后傳來。
云牧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笑容,轉(zhuǎn)身道:“我好像誰?”心中暗喜,終于有人把他認(rèn)出來了。
“您好像還沒給錢呢!”店小二追出來道。
云牧:“…………”
“錢……錢?哦,好,等一下。”云牧嘴角抽搐了一下,便開始在身上找錢。
沒找到。
云牧抬頭心虛道:“那,那啥,我好像沒錢。”
“沒錢?”店小二眼睛一瞪,“你小子想吃霸王餐?”
“不是,我沒,等等,你別動手啊,把手放下……”
接著,便是一道慘叫聲劃破天際。
福來酒樓的老板,一個瘦高的中年人,看著眼前斷了手的店小二,與旁邊那一臉無辜的年輕人。此刻他的臉黑的像口鐵鍋。
“說說吧”沉默了半晌,老板咬著牙說道。
云牧也沉默了一會兒,遲疑地說道:“呃,就是我來你這兒吃飯,但是忘記帶錢了,這人就想揍我,我一推,然后就成這樣了,那個,我天生神力嘛?!?p> “天生神力是嗎?”老板沉吟片刻,道:“我怎么覺得你有點眼熟,咱們是不是見過?”
“見過嗎,那個,應(yīng)該沒有吧,我對你沒有印象啊”云牧打著哈哈,想蒙混過去。不然要是讓別人知道他堂堂江寧郡郡守府二公子吃飯不給錢,還打傷人家店小二的話,呵呵,他不要面子的嗎?
而后,在云牧的據(jù)理力爭之下,他拿了一塊玉佩作抵押,明天之內(nèi)交錢,店老板這才肯放他離去。
云牧向著郡守府走去,心中卻是慶幸,幸好這一路上沒人認(rèn)出他,幸好幸好。
不知不覺間,云牧已經(jīng)走到了郡守府大門前,心中萬千思緒,一時間竟不敢去推開這扇既熟悉又陌生的大門。
近鄉(xiāng)情更怯。
云牧呼了一口氣,走上前去。
時隔十年,他終是回到故里,再次敲響了這扇記憶中的門戶。
離鄉(xiāng)十載,歸來,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