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轉(zhuǎn)星移,居諸不可數(shù)。滄海桑田,須臾又幾度。
小小的春歸,偏居一隅,是少有的清凈地。
這里山水靈秀,卻少有世人追尋的礦藏資源,幾乎被世人所遺忘。
如果說天元有什么地方讓路遙喜歡,那么非春歸莫屬。
花草斗艷,蟲鳥爭鳴,儼然一處世外桃花源。
那一雙雙眼睛,少了深邃和銳利,多了清亮與平和,處處透著祥和與閑適。
流春河畔,路遙等來了白矖。
和之前不同,她此時白袍束發(fā),一副風(fēng)流如玉翩翩佳公子的裝扮。
“哈哈,白姐姐這裝扮實在是好!白衣飄飄,不染濁世,著實令人驚艷!”
“看來,我得稱呼要改一改了,以后就喊你白哥哥了!”
對于路遙的不吝贊美,白矖非常受用,再看相繼而來的嘯月和旺財,不由皺起了眉頭。
路遙深得舔狗精髓,立刻板起了面孔。
“你們兩個,先去長春山安身,不要驚動了他人??纯茨銈兡悄?,嘯月還好些,旺財你簡直給通天教丟人!”
青鯉旺財很不服氣,叫嚷了起來:“我是長得怪了些,可這能怪我嗎?”
“管你怪誰,別驚嚇了他人。傳了出去,遲早惹來麻煩!”
沒有旺財?shù)K眼,路遙向白矖發(fā)出了邀請。
“白公子,和小弟一道同游春歸如何?”
妖離歸期未定,要聯(lián)系舊部在天元埋下眼線,關(guān)注外面的局勢。
因此路遙興起了游玩之心,兩位公子,兩位女眷,難得慢了下來,感受這不一樣的風(fēng)光。
凌亂的塵世間,尚有一處美好,實在是珍貴。
而在遠方的落嬰河畔,天元兩大勢力已經(jīng)聚首,一起磋商結(jié)盟事宜。
作為雙方關(guān)系的紐帶,蘇心月和鳳九架起了盟會的橋梁。
一連數(shù)日商談,種種細節(jié)被敲定,盟約結(jié)成,天元迎來了新的時代。
打著匡扶人族,維護天元穩(wěn)定的旗號,行著爭霸天下的事。
兩派走到了一起,少不了蘇心月二人的牽線搭橋。她們互相支持,讓雙方在各自門派的地位水漲船高。除了修為還有不足,其威望已經(jīng)接近兩派的巔峰。
畢竟,正是有她們,才讓這兩大勢力消除了芥蒂,走到了一起。這在天元,是從未有過的事。
天元人族枕戈待旦,妖離也趕到了春歸。
見到了不一樣的白矖,她伸出了不安分的手,結(jié)果招來了一只劍掌。
“嘖嘖,女子之身高冷風(fēng)騷,男子裝扮風(fēng)流如玉,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你?”
“手在亂摸,小心剁了去!怎么樣,安排好了?”
“也沒什么好安排的,動用了兩個埋下的眼線,追蹤天元的動向!”
很不幸,一代猛人雄霸天也被趕進了長春山,去和嘯月他們作伴。
而路遙游逛的隊伍,此時變成了三女兩男。
扮作男兒身,白矖出夠了風(fēng)頭,賺足了眼球,把俊朗不凡的路遙都比了下去。
少了奔波躲藏,心情不是一般的好,眾人將所有的煩心事都拋到了云端。
“唉,這個地方來了就不想走,安靜逍遙,可遇不可求。要不是頭頂?shù)哪瞧?,一邊修行,一邊天下游覽,豈不是一樁美事?”
牽著路遙的衣袖,紅袖笑語晏晏。
“不必刻意自苦,順心隨意就好。枷鎖不是套在你一人頭上,無須為他愁眉不展。你看那些來來往往的世人,不知不想,豈不悠然自在?”
道理何嘗不明白,不知便不想??陕愤b知道,而且不能公諸于世,一些愁苦是難免的。
他走到了現(xiàn)在,也得到了不敢想象的東西,因而不能不在乎。
長春山上的通天觀,在這里人盡皆知,卻無人相識。
游遍了春歸的山水,路遙開始登山,不疾不徐。
而此時,天元人族也開赴到了絕妖嶺,到達了兩族疆域的邊界。
過了這道綿長的山嶺,便是另一番天地。
那里是未經(jīng)開墾的荒原沼澤,高山密林,以及河流谷地,溝壑湖泊。
奇花異果,猛獸大妖,無一不是人族修行者追尋的目標。
為了獲取更多的好處,修行者分批進入不同的區(qū)域,很快開啟了角逐和廝殺。
長春山無路,只有依稀可見的碎石小道。
路遙沒有御劍上山,他要看一看這里,究竟有何不同,孕育了如此旺盛的生機。
“陽主生,陰主殺,長春山肯定有特別的東西,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藏在哪里?!?p> 山很高,卻是有峰無頂,通天觀就在那里,就是那峰頂。
云氣繚繞,清風(fēng)習(xí)習(xí),路遙總算看到了通天觀的山門。
山頂如放大的八卦臺,一座觀宇坐落中央,靈氣濃郁的肉眼可見。
見此情景,白矖有些驚異。
“靈氣如渦旋,匯入了觀中,那是聚靈陣?”
極目遠眺,路遙看到了閃爍的紫光,笑道:“最簡單的聚靈陣,而且并不完整??吹侥切╅W爍的紫芒了嗎?那應(yīng)該是紫晶晶簇,它具有無形的磁場,能匯聚天地的靈氣?!?p> “為何說它不完整?”
“呵呵,紫晶晶簇聚氣,卻是駁雜。當輔助白晶晶簇,清潔肅殺那些駁雜之氣。這種聚靈陣簡單,有兩種晶簇,很容易擺布。”
所謂晶簇,就是柱狀晶體的集合。晶柱有尖,釋放和牽引磁場。
駐足觀望之際,有人飄然而來。
青袍束發(fā),坐下一只紙雁,很有些出塵的味道。
看見紙雁,路遙想起了蒼云島的那個奇葩道人,眼前這人倒是有幾分相像。
來人身材勻稱,面白無須,眼神有些迷離。
乍一望去,雌雄難辨,很是令人費解。
見路遙盯著自己,那人也打量起來。
“我好像見過你,你去過蒼云島?你們是什么人?”
尖細的聲音讓路遙一個激靈,眼睛里滿是不可思議!
“你,你是一道觀的那個道人?怎么成了這副模樣!”
道人失聲尖叫,嚇得路遙連連后退。
“還不是那功法害得!陽路斷絕,本來回山等死,誰知峰回路轉(zhuǎn),陰氣滋生,撿了一條命,就成了這副模樣!”
“小子!我記得你看過那功法,如今攜帶數(shù)位女眷,想必是練過了,你為何沒事!”
陽路斷絕,陰氣滋生?媽呀,陰陽人!
“咳咳,道長,可能我體質(zhì)不同。道長體質(zhì)大變,不知身體可好?”
道人咯咯一笑,怎么看怎么詭異。
“撿回一條命,修為渾厚了不少,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別打岔,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甩掉渾身的雞皮疙瘩,路遙笑道:“同道中人,同道中人!我們也是通天一脈,慕名前來拜訪!”
“咯咯咯咯!通天一脈?通天觀本來有幾個求道者,后來煉丹的被丹藥毒死,畫符的被靈陣炸死。剩下一個我,修煉陰陽之法,又成了這個樣子,你們還敢來?”
通天教中人面面相覷,這通天觀也太慘了點兒,死就死吧,還死得這么奇葩。這個還活著的,又成了雌雄難辨的陰陽人,這是造了什么孽?
媽的,通天二字難道有毒?
妖離這個沒眼力見兒的,此時終于忍不住,靠在樹上哈哈大笑,一點不顧及人家的感受。
“既然就你自己,我們來了不是正好?免得你死了,通天觀斷了香火?!?p> 掃了一眼眾人,道人嘆道:“你們個個修為不低,真要占了通天觀,我也沒有多少辦法。我就想知道一件事,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略作思索,路遙決定實言相告。要借人家的地方安身,行欺瞞之事,他做不到。
“呵呵,實不相瞞,我們是避難來了。通天教知道嗎?我們就是?!?p> “通天教?你是路遙?”
“沒錯!”
“咯咯咯咯!通天觀,通天教,還真是有緣。你們要留,就留下來吧。我一個人,無牽無掛,春歸就不要去了,免得給那里招惹禍端?!?p> 登上了峰頂,路遙看到了通天觀的全貌。
一觀三殿,品字布局,坐落在八卦中央。
大殿四周各有一坨紫色晶簇,組成了一個簡單的四象聚靈陣,匯聚靈氣覆蓋三座殿宇。
除此之外,通天觀有綠柳,有藥園,還有一片黃麻和黃藤。
僅剩的道人叫妙真,似乎對路遙等人極感興趣,怪笑之余,講了些觀里的事。
“黃麻和黃藤是制作黃紙的原料,主人被靈陣炸死了。藥園的主人是煉丹的,很不幸,她被丹藥毒死了。二人的尸體,成了那株柳樹的養(yǎng)料?!?p> “這么說,通天觀會畫符陣是真的了?”
“咯咯咯咯!畫符陣?和我樣一樣,半通不通。和那紫晶簇一樣,牽引力量的小手段而已!”
“喏,那兩座殿就是他們的。里面有些雜亂的東西,若是感興趣,自己去看看?!?p> “對了,聽說你有些奇怪的法門,日后講給我聽聽如何?”
對于這個妙真,路遙很感興趣,對于他的要求,并沒有拒絕。
“妙真道友不顧風(fēng)險接納了我們,日后講經(jīng),你如果想聽,隨時可以來。”
“咯咯咯咯!教主爽快,看來我是有福了,咯咯咯咯.....”
這種不男不女的怪笑,讓路遙雞皮疙瘩掉了一簸箕。打了個哈哈,閃身投入了一座殿中。
看了一些手札,的確如妙真所說,死掉的兩人確實是半通不通。
煉丹的懂提煉,知藥性,卻不知藥性混合的生變。
畫符的也好不到哪里去,知道一些畫法,卻是不會步罡踏斗的身法。
唯一可取的,是他們的一些設(shè)想,還有遺留的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