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身影與仙人無異,他們施展的手段,也和路遙心中的道法差不多。
赤陽真人的長劍熾烈如火,劍尖恍若凝聚著一個縮小的太陽,散發(fā)著毀滅的光芒。
空中蕩出肉眼可見的波紋,那太陽的光芒瞬間黯淡,三條帶翅的火蛇呼嘯而出,直奔木青山。
這種將劍術融入術法的手段,路遙無法理解,只有深深的震撼。
木青山面無表情刺出一劍,陰風呼嘯,龍卷由小變大,將火蛇卷入了其中。
二人劍尖前指,中間的能量糾纏產(chǎn)生了奇景,火蛇隨龍卷旋轉,像三條流轉的彩帶非常的壯觀。
僵持片刻,還是木青山勝上一籌,赤陽真人悶哼一聲,倒飛入了烈陽山。
而那一團旋轉的能量風暴,直接撞上了山體。
能量震蕩湮滅之后,烈陽山景致一變,一個個修行者出現(xiàn)在了眼前。
木青山一擊建功,青云真人沒有多少欣喜,和青蘿交匯的眼神滿是狐疑。
巽木在天為風,可木青山的手段,怎么帶些陰風谷的味道?
當年陰風谷一行,難道發(fā)生了什么隱秘的變故?
“木青山,好手段!你的實力,恐怕可以比肩青云了吧!”
“哼!丹陽,不用在那挑撥。我派前來,是為之前發(fā)生的種種事端要個說法,就看你接下接不下了!”
“笑話!修行之人與天爭,與地爭,與人爭,哪有那么多是非對錯?要么等死,要么通過爭奪加持自身。青木劍派迂腐不堪,難怪你們?nèi)毡∥魃?!?p> “青云,你不會以為就憑你們幾個,就能掀起滔天巨浪吧!”
青云真人風輕云淡,絲毫不怒,笑道:“丹陽道友,烈陽山的性子果然一脈相傳。既然來要說法,我就要的到這個說法!”
“劍山有自己的堅守,迂不迂腐,我自樂在其中??可匠?,地元城,欠下的債,烈陽山逃不了?!?p> “你要知道,劍山雖人丁不旺,但手中的劍,取幾個人頭不難!”
言語交鋒之際,珍寶閣來人插了進來。
“兩位道友,兩派斗個你死我活,豈不便宜了別人?”
丹陽真人似乎對珍寶閣的人不怎么待見,直呼其名:“范通,你珍寶閣不去挖墳掘墓經(jīng)營買賣,如今不請自來,有何目的?”
“哈哈,真人息怒。珍寶閣經(jīng)營的是買賣,圖的是利益。今日局面,就有利益可圖?!?p> “兩派全面開戰(zhàn),相信你們都不愿意。烈陽山想要青木劍派的天青木和綠水晶,青木劍派也需要你們的紅紋石和赤煉精鐵。何不賭斗一場,我珍寶閣坐莊,如何?”
這倒是個好主意,青云真人眼前一亮。
不等丹陽反對,青云真人搶先開口。
“大肆屠戮,有傷天和,范道友說的在理。丹陽,烈陽山作為地主,難道不敢?那豈不是被幾派道友恥笑?”
說實話,丹陽真人還真有點心虛。劍山上就是一群直腸子的殺胚,道法練得不怎么樣,殺起人來卻是犀利。
可如今被青云架在火上烤,他想不答應都不成了!真要那樣,地元宗和七殺宮都會輕視他們,再要合作,必然會落了下乘。
“范通,珍寶閣真是無利不起早,這就是你們的打算?賭斗,烈陽山接下了!”
范通達成所愿,心情舒暢,笑道:“這樣甚好!賭斗,就不要分出生死了吧,免得打出了火氣,難以收拾。”
“還是如進山三關那般,打上三場。就以綠水晶和紅紋石各五十萬,天青木十方,赤煉精鐵五千斤為賭注如何?”
“可以,那你們呢?”
“哈哈,珍寶閣與雙方?jīng)]有瓜葛,不參與賭斗,做個閑莊正好。當然,以珍寶閣的實力和信譽,取一成做酬勞不過分吧?”
事已至此,雙方不再多言,各自排兵布陣,做一些準備。
“青云是劍山掌教,不會下場,最后一戰(zhàn),應該是青蘿。這個瘋女人,是個不要命的瘋子,極為難纏!”
“賭斗勝敗尚在其次,能勝了青蘿才是關鍵。那樣一來,青木劍派將會一蹶不振,還是我來吧!”
“蘊陽,你的七殺訣修得怎么樣了,可有把握?”
慕秋白有些不放心,青蘿的實力他知道,自己都不敢說必勝。
“咱們兩派的法訣,尚未徹底融會貫通,不過也差不多了。至于把握,六成吧!”
丹陽真人是烈陽山之主,同樣不會下場,對陣青蘿,蘊陽是唯一合適的人選。
烈陽山和七殺宮關系莫逆,烈陽劍和七殺訣早就不是獨有的秘密。
青木劍派這邊,青云真人的決定,讓所有人感到不解。
因為他選擇了劍悔出戰(zhàn)第一場。
“青木劍派尊崇劍道,對于術法一途并不見長。劍悔經(jīng)歷了肉身和心境兩次磨難,仍然有一顆中正平和的劍心,這殊為難得?!?p> “世人皆往高處走,再過些年月,青木劍派的劍山還會留下多人,我們誰都不知道。但我相信,總會有人為劍而活,不至于道統(tǒng)斷絕?!?p> 青蘿真人皺眉:“劍山?jīng)]落不假,師兄為何如此悲觀?”
“盛極必衰,無可避免。今日幾派齊聚烈陽山,七殺宮不必說,地元宗雖然沒明著做什么,但來了,就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遨來洲資源就那么多,有人實力增長,就要有人減弱。相信天雷,也有同感?!?p> “沒錯,俗世四大家族犬牙交錯,爭來爭去也是爭的這個。不過真人如此坦誠,就不怕王家另有想法?”
“道友多慮了!今日過后,王家如果另起爐灶,劍山不干涉。王家不是一個人的王家,也需要在濁世生存?!?p> “我只有一個要求,如果有那么一天,王家能念昔日情誼,直言相告?!?p> 生存,是亙古不變的真理,沒有人能跳脫出去,修行者更是如此。
劍悔出戰(zhàn)第一場,他并不平靜。
掌教真人對他的看重,是自己從來沒有的感覺。
這一刻,他對青木劍派的心,無比的堅定。
對手并沒有因劍悔的身殘輕視他,反而更加的慎重。
廝殺是慘烈的,取勝是他們的使命。
雖然沒有真人對決那般絢爛,但這種程度的搏殺,更能激發(fā)心中的熱血。
最終,劍悔殘缺的左臂被齊肩斬下,烈陽山弟子持劍的右手也不復存在。
青木劍派取勝,烈陽山落敗。
看著那觸目驚心的傷口,路遙皺起了眉頭。關節(jié)沒了,斷臂重生幾乎成了奢望。
劍悔笑道:“不必那么看我,沒了就沒了,更清凈,也會讓我更專心!”
青云真人總是出人意料,似乎賭斗只是磨煉門人舞臺,筑基之戰(zhàn)派出了云天揚。
陸劍飛是講經(jīng)堂陸長庭之子,身份特殊,則淪為了看客。
本以為木婉君上場,結果落在了自己頭上,云天揚有些興奮。
看了木婉君和路遙一眼,縱身上了對戰(zhàn)臺。
看見他的對手是張三,木婉君眉頭擰在了一起,感到有些不妙。
“怎么了?”
面對詢問,木婉君講出了緣由。
“那人叫張三,就是暗算我的那個人。這個人不簡單,武道練氣同修,不好對付!”
這二人的爭斗,路遙看得仔細。因為張三想殺自己,他不得不防。
入了筑基,便能施展一些簡單的術法輔助攻擊,多了許多變化。
云天揚在筑基浸淫多年,信心滿滿,盡情揮灑自己的手段。
可他的對手是張三,棄刀從劍恢復了該有的模樣,實力比木婉君預估的還高上一線。
青蘿真人嘆道:“那人劍法帶有七殺訣的影子,兼修武道,天賦很是不凡。云天揚必敗,準備搶人把!”
不出所料,云天揚的信心,不消片刻就煙消云散。
避過了劍氣,躲過了長劍,卻被熾熱的拳頭捶碎了胸骨。
幸虧青蘿真人眼明手快,將他攝出了場外,才免于根基受損。
破碎的衣衫露出了紫紅的拳印,路遙心中一驚,烈陽手果真霸道!
張三扳回了一城,丹陽真人神情有些舒緩。
“奇怪,青云怎么不讓那女娃出戰(zhàn)?”
“回師尊,地元城一行,我發(fā)現(xiàn)木婉君和木青山之間有些蹊蹺,或許是這個原因!”
“嗯,勝了就好!壓軸之戰(zhàn)應該是青蘿了,蘊陽,你要小心點,盡力就好。即便他們勝了,想輕松離去,沒那么簡單!”
雙方都是頂尖的劍修,所以戰(zhàn)場移到了山外。
天邊赤霞漫天,劍光璀璨,天空仿佛被斬碎,留下了道道轉瞬即逝的線。
這種層面的廝殺,路遙等人根本不捉不到任何軌跡,只有那些真人面色凝重。
劍氣由遠及近,大片火楓林被絞成了碎末,蘊陽真人衣衫染血,退到了烈陽山上。
隨之而來的青蘿,面色雪白,氣息也有些散亂。
蘊陽真人退入烈陽山,勝負已見分曉。
“哼!還真讓那女人勝了,準備吧,真讓他們獲得了喘息的機會,再想壓制就難了!你們以為如何?”
慕秋白微微點頭,地元宗雖未表態(tài),但也沒有反對。
“哈哈!財運來了城墻都擋不住,合該我珍寶閣發(fā)財!”
范通向青云真人交割了資源,意有所指。
“劍山掙回了面子,又有所得。以少欺了多,就不要咄咄逼人了嘛,道友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