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洞里氣息駁雜,不斷有人受到侵染而倒下。
路遙逐步展現(xiàn)了自己的能力,醫(yī)人的同時也自醫(yī),開始逐漸嶄露頭角。
為他人解除痛苦的同時,但也為自己招來了關注的目光。
“路遙,我還真是小看你了,你還真是了不起的醫(yī)者,比他人好了太多!”
路遙的表現(xiàn),王五看在了眼里,也傳到了大總管的耳中。
而他所得到的報酬,順理成章的翻了一倍。
“是館主教得好,我哪有什么本事?!?p> 礦洞里草木生發(fā)旺盛,清掉一茬又長出一茬。木過當輔之以火,這很難嗎?
這里面出產(chǎn)的靈石,摻雜著濃厚的草木之氣,路遙也有幾顆。
望向那個院子,路遙有了一種猜測。
他人眼中難以把握的草木之氣,或許正是那些煉氣的修行者追尋的東西。
因為那所院子周圍,草木生發(fā)的速度更快。
“五哥,這些靈石摻雜著其他的靈氣,你是怎么處理的?”
“那有什么,吐納行氣將之排出體外就是了。當然,日積月累下也會有留存,去醫(yī)館弄些藥散也就解決了?!?p> 王五望向院子自嘲一笑:“人比人,氣死人。咱們眼中的毒藥,是人家心里的寶貝,雙管齊下怎能不強?”
五臟肝屬木,既能生發(fā)又能解毒。盡管明白這個道理,該怎么做,路遙卻是一無所知。
自己這些人摒棄的雜氣,成了別人眼中寶貝,路遙怎么想怎么覺得憋屈。一堆果子榨成了汁,自己吃那些爛果肉,汁水讓別人喝了,豈不是成了垃圾處理器?
王五是個狠人,不是對別人,而是對自己。
他經(jīng)常深入礦洞,做那些最繁重的事,磨煉自己的筋骨。
他那些靈石,除了留下小部分應急,其余全都用在煉筋鍛骨上,只為加快自己修煉的進程。
“不用那么看著我,作為一個武者,要想變得強大,甚至能和煉氣士一較高下,那就要夠狠。狠到練出銅澆鐵鑄的體魄,無堅不摧的力量,還有一口深厚的丹田之氣?!?p> “不過你,我看是沒希望了。你看你,越發(fā)的細皮嫩肉了,在武道上沒什么前途的,好好的做你的醫(yī)者吧!”
王五不說,路遙根本沒在意。
仔細一看,果然如他所說。
路遙心中一驚,莫非自己那呼吸吐納的法子真是修行者法門,而不單純是長壽之法?
福禍本相依,他人眼中的福報,對于弱小的路遙來說,或許正是災禍。
他甚至相信,一旦自己露出了馬腳,會被那些武者抓去研究逼問。
自己身后沒有背景和勢力,那些人會肆無忌憚的對付他!
此時,路遙萌生了退意。
可如此一個世界,他又能退到哪里去?再說,在王家的掌控下,真的能走得掉嗎?
煩惱之際,這里來了個熟人,張三。
張三不請自來,王五有些詫異。
“三哥,形勢真有那么嚴峻?大總管在外,副總管在內(nèi),你也下礦來了?”
“唉,你又不是不知道,武道宗族和那些修行者合作圖的是利益。咱們這里不太平,怕是那些煉氣士之間發(fā)生了什么??可匠莾纱笪涞雷谧甯骺恳环?,自然會被牽連其中?!?p> “真不知海瀾城怎么想的,就這么容忍下面出現(xiàn)亂象!”
“那又怎么樣,各方關系盤根錯節(jié)。何況,不管這里誰得勢,該是海瀾城的,一分都少不了?!?p> 兩人交談并未回避路遙,而路遙也從中嗅到了脫身的契機。
亂則生變,或許自己可以渾水摸魚。
兩相無言,張三的目光轉(zhuǎn)到了路遙身上,上上下下不斷地打量。
“奇怪,已經(jīng)有了些氣勢了,怎么體魄卻變得像那些煉氣士?”
肆無忌憚的目光,讓路遙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些許慌亂。
叫張三的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人,該不會真的看出些什么了吧?
此時王五側(cè)身把路遙半擋在身后,笑道:“三哥,別疑神疑鬼了!納氣行氣本就有些養(yǎng)體的功效。再說了,他是個醫(yī)者,懂得調(diào)理自己也不是什么怪事。”
見王五維護,張三不再堅持。
可一雙眼睛,還是時不時的瞄來瞄去。
幾人不歡而散,張三走遠后,王五看著路遙欲言又止。
承了回護之情,受過諸多提點,路遙覺得該說什么。
“五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照著你的法子納氣行氣,然后就成了這樣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個武者還是煉氣士,或許兩者都不是?”
王五嘆了口氣:“不用緊張,我不會對你有什么想法,不過別人就不一定了。”
“可能你真的有成為煉氣修行者的潛力,但以你的身份,這只能給你帶來危險。”
“現(xiàn)在三哥還給我?guī)追置孀?,沒有過多為難你。不過以后就說不準了,同為王家效力,我不會為了你和他為敵!”
道理,路遙懂。以王五的處境,他做的并不少,他并不欠自己的。
沉默了片刻,路遙平靜地說道:“五哥,能否教我些輕身法門,或許危難時能救我一命。日后如有所成,必定回報一二!”
王五眼睛一亮,誕生了些希望。
“好,我教你些粗淺門道。你我有些情誼,但更重要的是你剛才的承諾。如果你真能活著,成了煉氣的修行者,那對我是好事!”
武者所謂的輕身術(shù),主要借助于丹田之氣,運行至四肢腰背,從而來奔騰跳躍。
足三陰三陽,利于內(nèi)氣上行。任督二脈疏通,則氣息運轉(zhuǎn)流暢。
王五修煉的輕身術(shù)來自王家,叫“猿行術(shù)”,是不錯的奔行騰挪法門。
多年生于死的考驗,這猿行術(shù)在王五手里打磨的比原本更勝一籌。
王五雖然話多,卻也分得清利益得失,一點也沒有藏私。
畢竟,人死了,這技法就不能流傳出去。
如果不死,結(jié)交一個可能成為煉氣士的人,冒些風險也值得。
一晃就是十幾日,雖然只能小范圍的施展檢驗,路遙這猿行術(shù)卻學得有些模樣了。
這不是什么簡單的事,對于自己的進境和領悟,路遙有些不明所以。
雖然是好事,但這顯然不正常。
終于在一次凝神行氣之時,他感到了些異樣。
用于藏神的上丹田,神庭朦朦朧朧,似乎有一縷紫光。
那是一種看不清摸不到的感覺,卻又是真真實實的存在。
數(shù)次嘗試之后,那種感覺依然存在,且越來越清晰。
路遙的進度,遠遠超越了王五的預期。震撼之余,他也越發(fā)的期待了起來。
每個人都不想一潭死水般活著,王五也不例外,他比任何人都渴望改變。
而現(xiàn)在,他看到了一絲改變的可能。
那一次不愉快后,張三很少再來這里??赡芩恢痹谟^望,只是二人不知道而已。
借助于青玉針,路遙任督二脈終于徹底通暢了起來,大大提升了氣息運轉(zhuǎn)的速度,氣質(zhì)也發(fā)生了些改變。
路遙卻不敢懈怠,丹田之氣的凝練一刻也不曾停止,時刻保持圓滿的狀態(tài)。
以前覺得活著無味,到了這片天地,路遙卻想多活些年。
要想活著,那就要先過了眼前這關。
變故不期而至,礦洞之外突然發(fā)生了大戰(zhàn)。
轟鳴聲傳進礦洞,震落了簌簌落石。
“自己小心!”
王五伙同礦洞內(nèi)的武者向外面沖去,一干醫(yī)患和普通礦工則聚到了一起,抱團取取暖。
外面殺聲鼎沸,傳到洞內(nèi)不斷回響。此時,一道身影從院落掠出,一個起落就是十幾丈,轉(zhuǎn)眼就殺了出去。
路遙期待的變局來了,但他此時猶豫不決。那些人武力高強,貿(mào)然出去很可能被殃及。
內(nèi)心糾結(jié)之時,路遙發(fā)現(xiàn)了張三的身影。
他遠遠的,一眼就找到了人群中的路遙。
貪婪的眼神停留了片刻,便向那院落悄無聲息的摸去。
只見張三丟出一蓬黑蒙蒙的東西,一躍就闖了進去。
“滯靈散?烈陽砂!你受何人指使!”
“哈哈!竟然是個女子修士,正好擒了你獻上去!”
“就憑你?一個武者圖謀修士,簡直做夢!”
二人嘴上交鋒,手腳不停,院落瞬間成了一片廢墟。
“修煉武道就不是修士了,中了我的手段,還敢猖狂!”
張三似乎被那女子激怒,一對三尖兩刃短刺招招奪命,人影快得難以捕捉,氣流嗤嗤破空。
女子不再淡定,發(fā)出驚叫:“勁氣外放,你是通脈的小宗師!”
“現(xiàn)在才知道,晚了!”
戰(zhàn)斗并沒有想象中的容易,雖然女子傷痕累累,張三也被長鞭的倒刺掃出了一道傷痕。
外翻的皮肉激發(fā)了張三的兇性,生擒的念頭拋之腦后,殺招層層疊疊,很快將對手逼入了絕地。
此時的路遙,和那女子一樣著急。
女子如果落敗,自己的下場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賭一把!
路遙鉚足氣力,突然大喊:“太好了!副總管回來了!”
丹田之氣經(jīng)過重樓,聲音炸響之際,張三迅速撤出了戰(zhàn)場,沖向了洞口。
接近洞口的一剎那,張三怒吼:“路遙!你敢陰我,我會找你的!”
去勢已成,對手危機已解,再想格殺對方已經(jīng)不易。
張三生性謹慎果斷,從不輕易涉險,只是一頓,就消失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