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簡直是有備而來
商如是看著手心里的白色小藥片，突然覺得這情形很有意思，這孩子不會是想照顧他吧？
“你......”
剛要說話，袁未來把藥片捏起來放他嘴里，商如是愣了一下，趕緊喝了口水，他怕喝得晚了這孩子還喂他。
“袁未來，我是不是說過......”
袁未來竟然沖他彎了彎眼睛，笑了笑？再然后，開始用她那雙纖細的小手給他揉腿！
商如是差點把水咳出來，把粉嫩嫩的保溫杯往杯架一扔，抓起她的手腕，可是這小手腕實在是太細了，他沒怎么敢使勁兒，結(jié)果被她順利抽回，再次揉捏起來。
長到34歲，商如是這身體除了他媽和醫(yī)院的護士還沒被女性動物碰過，小時候心血來潮養(yǎng)過的貓兒啊狗兒的都是雄性。不是他有多么潔身自好，因為高中畢業(yè)就去部隊了，本來部隊里談女朋友的硬件條件就不富裕，又弄了這么一身傷病，往重里說指不定自己什么時候就心臟驟停了，所以他壓根兒就沒想過要拖累誰。
眼前這孩子看著小，畢竟也是十七、八的大姑娘了，別管什么原因，這么做顯然不合適。
他快速下了車，隔空指了指小姑娘，“你，你，你下車！”
袁未來看著他一系列唯恐避之不及的動作，從背包拿出一本畫冊扔過去，不閃不避，倔強地看著他。
商如是翻看著畫冊，終于明白這孩子簡直是有備而來。
這是一本手繪的分鏡圖，暫時不論這嫻熟的繪畫技法和超強的鏡頭表現(xiàn)力，就內(nèi)容而言已經(jīng)足夠真實和震撼。
雷電交加的夜晚，狂風卷砂的黑暗，從他們到達現(xiàn)場，偵察、搜尋，再到救人，發(fā)現(xiàn)匪徒，直至最后他扔出繩索拽著匪徒掛在半空，繩子被匪徒割斷后，炸彈在兩人下墜的過程中爆炸，慶幸當時那匪徒背對著他，又慶幸那自制的炸彈威力沒有那么大，結(jié)果他僥幸保住了命，匪徒被炸得四分五裂。
再之后，他看著最后的畫面，記憶仿佛回流。
爆炸的那一刻他看到藏在草叢里的小女孩兒，因為擔心她受到波及，他把本來要踹開的匪徒緊緊抱住，企圖用血肉之軀阻斷爆炸范圍，摔落地上后，看到被尸塊兒和血污嚇呆的小女孩，他奮力爬過去，根本無暇顧及耳邊的轟鳴和一片白茫茫的大腦，他把她摟在懷里，一直無意識地說著“不怕不怕，叔叔會保護你”，再后來意識散盡，睜著眼睛，眼前卻是漆黑一片，唯一的感知是有只冰涼的小手輕輕地摸著他的臉。
原來是畫面上這個小袁未來在不停地給他擦血，抱著他不停地搖晃。顯而易見，小女孩看到了事情的整個經(jīng)過，她眼睛里的害怕和焦急并非只是對事件的恐懼，更是對緊緊抱著自己的這個人生命漸失的恐懼。
五年前小女孩的臉和眼前的袁未來重合，商如是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和自己推斷的結(jié)論一致，只是沒想到過程竟然是這樣的，而時隔五年，再次面對的她的結(jié)局更是始料未及。
沉默過后，他晃了晃手里的畫本，“所以，你就是這個小女孩兒?！?p> 袁未來點了下頭。
“這么多年你一直在搜集我的消息，是想報恩？”
袁未來點了下頭，又搖了一下。
商如是笑了一下，坐回車里，“還有什么，感激我，可憐我，想照顧我？”
袁未來咬了咬嘴唇，剛要做點什么，商如是手機響了，江醉來的電話，知道他回來要給他接風。
“接什么風，累了，回去休息?！?p> 江醉在電話那頭兒說：“來我家，吃個便飯，你自己回家要么湊合一口要么就不吃了，過來吧，蘇遇和王欣然也來。”
其實商如是回家剛好路過江醉家，方便倒是很方便，他看了看老老實實坐好的袁未來，“行，不介意我?guī)€人吧？見了你就知道了?！?p> 掛了電話他象征性地征求意見，“今天周末你不上班，跟我去個地方？”
袁未來用系安全帶的行動回復他，完事兒還沖他笑了笑。
商如是五味雜陳，這孩子隨父進非務工，被綁架后又發(fā)生了什么，回國后獨自生活是怎么回事，入學檔案里親人一欄的“無”，以及這種自閉的狀態(tài)又有多久了......
他默默嘆氣，怎么說呢，本來還忌憚于這孩子對自己那種過分熟稔的依賴，知道真相之后反倒放不下了，不管怎樣，會笑了也算是一種進步吧。
江醉看到他身后的小尾巴無聲地詢問，商如是默默地回他“別提了”，給袁未來和蘇糖相互介紹之后，蘇遇和王欣然也到了。
蘇遇繞著商如是轉(zhuǎn)了一圈兒，笑瞇瞇地說：“非洲的太陽沒把你曬黑，還領回來個小閨女兒，不會是你流落在外的......”
王欣然擰著耳朵把他扯自己身邊，“沒眼力見兒還嘴貧，你那倆眼珠子是喘氣兒用的吧。”
“欸欸，王欣然你什么意思，這么點小孩兒我也不能往別地兒說啊。蘇糖，蘇糖快看看你老板，這個暴力女，你快別跟她干了，自立門戶得了?！?p> 蘇糖端著熱騰騰地才出來，看著鬧騰的兩人安安靜靜地笑，溫和地對袁未來說：“他們倆就這樣兒，以后接觸多了就習慣了?！?p> 袁未來點了一下頭，蘇糖又去廚房忙活，王欣然要進去幫忙，問袁未來：“會做飯嗎？”
袁未來遲疑了一下，視線轉(zhuǎn)到商如是身上，看到他看了眼桌上的瓶裝水，立刻奉上裝著養(yǎng)生茶的保溫杯，順勢坐他旁邊。
王欣然和蘇遇對視了一下去了廚房。
蘇遇“吆吆吆”地叫喚開了，“老商這什么情況？非洲轉(zhuǎn)一圈童工都用上了，夠資本的你?！?p> 商如是看著袁未來眼里的毫無波瀾的坦蕩，悠悠地喝了口水，“滾犢子，別嚇著孩子。”
蘇遇繼續(xù)哄鬧，“還喝上專供了，我也嘗嘗?！?p> 商如是從保溫杯里倒了一小杯遞給他，蘇遇砸吧砸吧嘴，“枸杞，還有什么，老年養(yǎng)生湯嗎？欸，小朋友，給你家大人弄得什么你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