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喧鬧的街道早已冷清了下來,少年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穿行在夜色里,路旁的人家都點著燈火,透過窗戶依稀可見一家人其樂融融的依偎在一起,心里不免有些傷感。推開家門眼前是漆黑一片,他摸索著點燃油燈,一方不大而熟悉的屋子展現(xiàn)出來。
“要是父親母親在家就好了?!睏钇顕@息著。
十歲前,他本像其他孩子一樣與家人幸??鞓返纳睢8赣H與母親共同打理著一家雜貨鋪,日子雖不富裕,卻不必擔心挨餓受凍。楊祁的父親楊無痕總愛逼著他修煉,但孩童時期的楊祁喜歡偷懶,因此還受了不少皮肉之苦。后來,楊無痕一改往日親和的態(tài)度,逐漸嚴厲了起來,硬是讓楊祁學會了幾套功法。十歲那年,楊無痕攜母親離開了青云鎮(zhèn),只留下睡醒起來哭的撕心裂肺的楊祁。
楊祁其實一直沒有怪父母的不告而別,他堅信其中一定有著難言之隱。如今的他也體會到了父親訓練他的良苦用心。楊祁脫下破碎的衣服,小心翼翼的清理著傷口,隨后取出一件長袍換上,倒在床上呼呼的睡了過去。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酣睡中的楊祁不知道,他與江習文的爭斗正以意想不到的速度傳遍了大街小巷。
“哎,你聽說了嗎?洛城江家二公子被咱們鎮(zhèn)上一個少年廢了?!本起^內(nèi)一群中年人饒有興致的談論著。
“真的假的?咱們這小鎮(zhèn)上還有這等奇才?那少年是哪個府上的少爺?”
“害,什么少爺啊,就是那青云雜貨鋪的小子?”
“什么?????”聽聞此言,剛才還吵吵嚷嚷的酒館瞬間安靜,一群人愣在原地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果然,人不可貌相?!?p> 第二天一早,林若云像往常一樣慢悠悠的起床洗漱,然后靜靜的享受早餐。林母正忙著收拾送來的布匹,車夫是鎮(zhèn)外人,倆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誒,掌柜的,俺聽說咱鎮(zhèn)上昨晚可是有人把洛城來的公子哥給揍了啊?”車夫興致勃勃的詢問著。
林母聞言一頓,隨即點了點頭。
“沒錯,確有此事?!?p> “那可不得了?。“陈犝f還是個毛頭小子,沒想到還有這么個好身手?!避嚪蚺闹纸泻?,“不過,唉,那位公子哥也不是好惹的啊。”
林母臉上露出擔心的神色,希望那小子趕快收拾東西離開青云鎮(zhèn)吧,一個家族的怒火可不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少年可以承受的。隨即目光看向越發(fā)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少女,林母也不禁感嘆終是紅顏禍水啊,但一想到是自己的女兒又有點沾沾自喜。
“也是時候該離開了,為了這孩子,也為了那小子?!绷帜缚粗矍暗男℃?zhèn)上的人來人往,眼前閃著些許落寞。
林若云的注意力逐漸被耳邊的交談吸引,心中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了一絲不安,她柳眉微皺顧不上吃飯就飛快的跑了出去,俊俏的臉上滿是擔心的神色。
嘭!嘭!嘭!
屋內(nèi)無人回應,任由響亮而急切的敲門聲回蕩在街道上。林若云眉間不覺的又緊了幾分,心中的不安愈加強烈,感覺冥冥之中有什么事將要發(fā)生。
終于不安和焦慮讓她無法再去冷靜,林若云側(cè)過身去,右腳點地,腰身陡然一轉(zhuǎn),纖細的玉腿猶如一根長鞭結(jié)結(jié)實實的抽在了門上,一時間破碎的木片四處紛飛。不待灰塵木屑散去,林若云便輕輕一躍,跳了進去。
來到屋內(nèi),林若云打量著四周,找尋著楊祁的身影,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一張樟木桌子上壓著一方不大的信。她緩緩地走到桌子前方,伸出雪白纖長的手抽出那封信。應該不會的,林若云似乎感覺到了什么,旋即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的坐在桌前的椅子上,慢慢的打開那封信。
“來日方長,勿念。
——楊祁”
看著熟悉的字跡林若云呼吸變得沉重起來,捏著信紙的手也開始用力,嬌弱的身軀不能自已的顫抖著。
她不愿相信,她不得不相信:那個從小到大和自己形影不離的少年——真的離開了。
林若云呆呆的盯著眼前信,清晰的字跡逐漸變得模糊,一滴一滴淚水落下,紙上的墨水被暈開,像是綻放的凄美的花。
“來日,是什么時候呢?”
少女眼眶紅的像秋季里飄零的楓葉,凄然地喃喃自語。
此時正值夏季,天空碧藍如洗,潔白的游云舒展著柔和的輪廓,本是一個好天氣,這備著行囊漫步在山間中的少年,卻怎么也打不起精神。
他依依不舍的回頭看著那煙霧繚繞的山峰,看著承載自己十幾載年華的家鄉(xiāng),腦海中浮現(xiàn)鄰居街坊門和藹的問候以及那位少女動人的笑顏,心中不禁一頓悵然若失。
如今楊祁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便打算先去最近的城鎮(zhèn)先了解了解消息,思來想去選擇去往匯寧鎮(zhèn)看看。
時至晌午,楊祁趕了一早上路,早已累得不行,便尋得一處陰涼地,倚靠著大樹休息了起來。少年從懷中掏出準備好的干糧啃了起來,一張字條順勢滑出,飄落在地上散發(fā)出一點青色的靈力。少年看向眼前的紙片竟然感覺到了幾分熟悉,這和他體內(nèi)的功法似乎同宗同源。
楊祁翻手一提,一股柔和的清風便攜著紙片展開,映入眼簾的是蒼勁錯落的字體。
“夜闌人靜之夕,匯寧河池之西?!?p> 楊祁不禁有些疑惑,何時何地何人將這紙條放在衣服中的。他思索了一會無果便收了起來,眼下最主要的事情就是趕路,而且紙條所提及的匯寧河池恰好就在目的地。
片刻后,楊祁收拾好行囊正欲趕路,卻聽得一陣談笑聲,便好奇的尋聲悄悄探過去。撥開身前蔥郁的雜草,只見三位意氣風發(fā)的青年,他們身著素袍長衫,胸口處紋著青峰祥云,腰間戴著佩劍,雖樣貌普通卻也顯得氣宇軒昂,顯然是來自某個大宗門的弟子。
楊祁仔細觀察,揣摩著眼前幾人的實力,為首的一人貌似讓他有些看不透,但應該也沒有達到明心的境界,而隨從二人不出意外的話換骨中期左右。三人二十出頭的年紀顯然也是百里挑一的人才。而自己雖然只有換骨初期的境界,但實力應該不落于這隨從的二人。
觀察一番后,楊祁起身準備離開,他可不想與什么宗門扯上關系。但是卻未注意到腳下干枯的樹枝,腳下傳來的觸感與咔嚓的聲音讓他神經(jīng)陡然繃緊,心里大喊不妙。
“什么人?”
一把劍如閃電般掠出筆直的嵌入樹干之中阻擋住了楊祁的路,旋即二把泛著寒芒的刀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少俠別激動,我只是剛好路過而已,并沒有惡意?!彼麩o奈的攤開手,眼睛并未看著聲旁執(zhí)劍的二人,而是目不轉(zhuǎn)睛的望向劍射出的地方。
面容冷峻的韓鋒緩緩走出,眼神銳利的打量著眼前的少年,
“他應該確實只是路過?!?p> 張景,符浩二人聽聞此言變迅速地放下刀,幾人交談起來。
楊祁這才知道這幾人是某宗門下山游歷的外門弟子,應匯寧鎮(zhèn)鎮(zhèn)長邀請去解決那里最近發(fā)生的夜半離奇失蹤案,卻迷失了方向,剛好碰見了路過的他。
“那不妨我?guī)銈內(nèi)グ?,我恰好也是去那里辦事?!?p> 通過交談楊祁發(fā)現(xiàn)幾人也是俠義之士,便自告奮勇地充當起向?qū)А?p> “那就多謝小兄弟了。”
韓鋒爽朗一笑,旋即抱拳,他雖
平日里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但為人處世十分豪爽。
于是四人結(jié)伴而行,馬不停蹄地趕向匯寧鎮(zhèn)。
…………
與此同時,匯寧鎮(zhèn)上告示牌上又被貼上了一副尋人啟事,鎮(zhèn)上的居民們圍在一起議論紛紛。
“話說這是這個月第幾個了?”
一位佝僂的老者背著手憂心忡忡的嘆氣。
“我記得應該是第十二個了”一位圍著黑皮圍裙的屠戶回答,手中握著的菜刀微微顫抖著。
“唉,安定了一輩子,如今卻這般不太平。”
人們眼中都透露出恐慌,害怕下一個失蹤的就是自己。
在人群的末端,一位身著黑袍的人站立著,寬松的衣衫遮住了身形與容貌,只見得他的嘴角似乎微微揚起一個詭異的弧度。在人來人往中消失在喧鬧的大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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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寞阿宏
希望大家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