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樹洞之下
其實就連始作俑者郝野,也不知曉他剛才施展的萬靈意志竟然取得了如此夸張的效果。
他施展天賦之后,氣力衰竭,心中不免有些后怕。
若是剛才那男子真的出手,即便是全盛狀態(tài)下的自己,也絕對是毫無招架之力的。
不過,方才那男子手中浮現(xiàn)的青光忽然潰散乃至停止攻擊,是否和自己激發(fā)萬靈意志有關(guān),郝野其實也有些拿不準。
方才那陸師兄肯定是對自己有惡意,所以,若萬靈意志對其有效,會對其施加驚懼懷疑等不同的負面狀態(tài)。
但這效果能有如此明顯?竟讓那人放棄攻擊?郝野將信將疑。
他自然想不到,這萬靈意志既然是動搖對方意志,所以對上意志薄弱、有缺之人,簡直是所向披靡、銳不可當。
這位陸師兄因為天生異靈根——風(fēng)靈根,從小便被陸家視為家族崛起的希望,可以說對他是百依百順,未曾讓他遭受半點委屈。
進入黃楓谷后,周圍阿諛逢迎之人只增不減。
雖然宗門內(nèi)也有其他天才,但異靈根這種僅次于天靈根的存在,讓他成為宗門當中的頂級潛力新星。
所以他向來過得順風(fēng)順水,從未遭受過什么大的挫折。
無論是家族中還是宗門里,平輩之人幾乎都對他頗為畏懼,以至各種忍讓。
其身后,不僅有許多趨炎附勢之人,還有不少女修甚至自薦枕席,為之爭風(fēng)吃醋大打出手,鬧出不少荒唐笑話來。
但是笑話歸笑話,沒人敢真的當面談笑,甚至就連不少筑基期修士,考慮到其潛力以及背景,表面上都是笑臉相迎、贊不絕口。
至于背后如何議論那就無人知曉了。
因為上述原因,外加一些外人不知道的隱秘之事,這陸師兄性情變得相當?shù)乜癜磷源?、囂張跋扈?p> 但同時他的嫉妒心反而很強,最嫉恨那些在某一點上超出他的人,不管是技藝、天賦,乃至樣貌。
總之,這陸姓男子雖然看似強大以至于傲然睥睨,但其意志不堅且殘缺,實質(zhì)是個極其軟弱狹隘之輩。
正是因為如此,郝野主動施展的萬靈意志,對其取得了如同熱刀切黃油一般地增幅效果。
而郝野也未曾想到,這位陸師兄日后會經(jīng)常反復(fù)悔恨一件事,那就是當初在彩霞山為何沒有出手將他這個心魔之源殺死。
因為他后來每逢入定修行之時,總不由得想起今日所發(fā)生之事。
每次都會猛然驚醒,渾身皆是冷汗,緊接著便感到極度的暴躁、焦慮。
當日明明一瞬之間的遭遇竟成為了他難以消解的心魔。
這心魔如同附骨之蛆一般,纏繞折磨了他整整一生。
不過幸運的是,他的一生并不太長,當然這又是后話了。
“劉師叔來了!”
不知是誰突然喊了一句,抬頭一看,果然遠處正有一道金色遁光向這邊飛速駛來,轉(zhuǎn)眼間便到了近處。
“準備一下吧。”聶姓女子看了一眼陸姓男子,便朝著那劉師叔迎了上去。
“晚輩聶盈,見過劉師叔!”
“嗯。”劉靖點了點頭,然后看向了陸姓男子。
“劉師叔…”
陸姓男子精神明顯有些恍惚,面色蒼白難看,嘴巴仿佛也不好使了。
“嗯?”劉靖眉頭一皺,“陸凌風(fēng),你生病了?”
“沒…沒生病…”這“陸凌風(fēng)”深吸一口氣,趕緊朝著劉靖行禮。
…
郝野憑借著意志力,一直跑到實在跑不動為止。
由于方才發(fā)動萬靈意志,他氣力損耗大半,所以此刻不得不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等稍微歇息之后,他隨便在附近找了些稍微鮮嫩的草葉,大把大把地往嘴里塞去。
嫩草味道雖不佳,但也能果腹,郝野猛嚼幾口,然后將嘴里尚未完全嚼碎的草渣全部吞入肚中。
然后再塞上一大把,不斷重復(fù)著上述的操作。
慢慢地,嫩草中淡薄的養(yǎng)分開始補充著他的氣力。
他之前揣在兜里的雙瞳鼠,此刻從口袋中露出個小腦袋,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huán)境,然后又縮了回去。
又過了好一會兒,郝野終于恢復(fù)了大概。
他回頭豎起耳朵仔細傾聽了一番,沒聽到山林中有其他奇怪的動靜,便起身朝棲身之處走去。
郝野沉著臉,心中顯然是有些心事。
這萬靈意志以后不可輕易全力施展,否則很有可能后繼無力,功虧一簣。
此外,今天的所見所聞,讓他切身感受到了修仙界殘酷的一幕。
修仙者神通比凡人大,壽命比凡人長,但面臨的危險卻也比凡人更加險惡。
都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修行者更甚。
比如這些底層的修仙者,為了一絲利益,便會毫無顧忌地出賣背叛,只為能在追求長生的道路上走得更遠一點。
不知道那些修為更高的修士會不會還是這樣。
不過無論如何,郝野沒有感到什么畏懼,頗有些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意思。
哪怕剛才面對那黃楓谷的紈绔弟子,他也敢與之對視并悍然發(fā)動天賦。
只是,現(xiàn)在的他逐漸冷靜下來,心中想著若是今后再遇到此等境況,是不是要變得更加隱忍。
但他并不為方才的所作所為感到后悔。
“嗯?”
“這是?”一邊趕路,一邊思緒萬千的郝野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吸了吸鼻子,此處空氣中竟然有一種類似于靈草的清氣。
郝野雖然不知道這特殊的清香到底來自哪種植物,但本能告訴他,這植物正是他所需要的。
他不禁有些奇怪,這片區(qū)域已經(jīng)不算是彩霞山深處,該探索的地方他早就探索過了。
而且此前從赤水峰瀑布往地下石廳去的時候,他便途徑過此地,但是當時他未曾聞到過如此特殊的清香。
“難不成就這一會兒的功夫,這附近又長出了什么靈草或藥草?!”
郝野滿腹狐疑,但他還是朝著氣味傳來的方向摸了過去。
…
在距離郝野不遠的一個小山溝里,長著一棵矗立了不知幾百年的大槐樹。
這棵大槐樹根深葉茂,虬枝盤繞,遠看像是一個碧發(fā)童顏的老者,雖然有老態(tài),但軀體依然強健有力。
在其主干靠近根部的位置上,有個大小如同大黑鍋般的漆黑樹洞。
不知是由于多年蟲蛀還是動物挖掘,從此樹洞往里一直到樹干芯部全被挖空。
若是從樹洞鉆入,往下摸去,便會發(fā)現(xiàn)在這樹干下方竟然是別有洞天。
樹洞直通地下,并且很快趨于水平,最后連接到一個客廳般大小的洞穴。
此時在這洞穴最深處的地面上,有一顆鵪鶉蛋大小的卵圓石頭,正放出白瀅瀅的光芒。
在光芒照射下,纖塵飛舞中,一個人影正倚著洞穴的土壁,不斷地發(fā)出痛苦的呻吟。
他一邊嘶嘶地吸著冷氣,一邊小聲地咒罵著,聽聲音竟是之前剛剛逃出生天的“胡老二”。
而在其身旁,還趴著一只渾身上下滿布黑色環(huán)斑的土豹子。
不過此時的土豹子已經(jīng)死去,在其脖頸上有一處焦黑的孔洞,不知是何種武器所為,應(yīng)當是一擊斃命。
這胡老二左腿自膝蓋以下的褲管全都炸裂,露出一片紅黑相間的模糊血肉。這條腿正是之前激戰(zhàn)時被火球術(shù)波及的那條。
此時那有些嚇人的傷口上,正敷著一層剛用牙齒嚼碎,混著唾液的藥草渣。
不過從他身邊被隨意扔在地上的兩個空藥瓶來看,這應(yīng)該是他為了應(yīng)急的無奈之舉。
“他娘的,真是疼死老子了!”
傷口處連綿不絕的疼痛讓他忍不住直掐自己的大腿,心中更是又恨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