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謊言編織到真實的夢里。
寫下這句話的時候,有種可見的浪漫感,過了一會兒,又覺得自己太過沉浸在這種感覺里。我寫詩總是這樣,不管是在多年輕的時候,我也沉浸在這些自我滿足里,有時候會寫一些故作高深的言語,這樣一來不管能不能糊弄到別人,起碼我自己被這種莫名其有的高深糊弄到了,不然我也不會這么喜歡這種感覺。
再浪漫的詩人,也得清掃屋子里的垃圾。我那一籮筐留下來的外賣、糕點,都是需要去處理的,不然的話屋子里會臭氣轟天,我保持著起碼得把垃圾倒了的整潔,活在最低限度里,可這樣我也時常覺得滿足了,比起改變,我更想這樣的日子能持續(xù)下去。
有時候我在想,我到底在追求什么。
年輕的時候并不會這樣,每天都有需要忙的事情,又或者得聽長輩的各種看法,我總以為長輩就是正確的,因為像是從幼兒時期開始,吃飯啊、睡覺什么的,都是長輩那里得來的經(jīng)驗,學習的過程已經(jīng)被我習慣了,直到有一天我發(fā)現(xiàn),原來學習也是有限度的。
我不是個謙虛的人,因而有時候我雖然也會故作謙虛,但我實際上是從不謙虛的。我也不知道“虛心求教”這四個字怎么寫,大多數(shù)的情況,我都是一意孤行。但我又害怕這樣的“一意孤行”,自己做決定就意味著,所有的后果都得自己去承擔,不論那是好的、壞的,因而不是我特別想要的東西,我都會偏向于保持原狀。
我討厭“風險”,也討厭“不安穩(wěn)”,這些東西給我?guī)淼闹挥锌謶?。我時常被人說太過膽小,但我不愿意承認這個,我在心里管這叫謹慎。
如果我能一直這樣“謹慎”下去也不錯,但我時常又會被沖動給壓制住,退一步、再退一步,到了退無可退的時候,就沒辦法繼續(xù)待下去了,要么離開,要么就沉淪在此。我不喜歡“沉淪”,就像我不喜歡“愛情”,我可以漠視別人的“沉淪”跟別人的“愛情”,但我無法忍受這種東西,出現(xiàn)在我的頭上。
那意味著一切理智都被丟棄,任何分析都要拋在這些后面。
我是討厭失去理智的,就像我總是迷戀聰慧的感覺,在漫長的看人爭吵中,我發(fā)覺如果說一個人“壞”,那個人可能會沾沾自喜,他覺得自己是聰明到了一定程度,才能夠玩弄人心跟規(guī)則,但如果說一個人“蠢”,沒有人能受得了這種嘲諷。他們大概也和我一樣,依仗著自己的頭腦活下來,即使口頭上說自己還有不足,內(nèi)心里也絕不會承認這些。
“壞”跟“蠢”沒有多大區(qū)別。就像沉浸在某種情緒里,失去了“智商”這兩個字,無論是誰看到了都會加以鄙視。我覺得我的同類們,就算不想承認,這種與生俱來的高傲跟自滿,都是存在的。
為什么說這兩個根本沒有差別呢?只要縱觀歷史就會發(fā)覺,一些只利于自己的決策,它都是有限度的,不考慮自己生存的大環(huán)境,就會無視自己是這環(huán)境里的一員??偸侨シ此甲约耗睦餂]做好,要怎么樣才能徹底保全自己,就在這樣愚蠢的邏輯里,一直徘徊下去,做了諸多努力都沒辦法達到自己想要的“安全感”,歸根到底是脫離了環(huán)境。
“群居”這兩個字就決定了人的利他性。我們總會以各種各樣的說法,來證明“團結(jié)”的力量,這是生物角度上來說,沒辦法改變的事情。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但這并不妨礙也對其他人有利,只想著從別人那里奪取利益,就會無視更多的生產(chǎn)可能,想不明白這一點的人敢說自己不蠢,我也只能覺得實在是傲慢的不行。
不過傲慢這種事,也很常見。我的傲慢也時常浮現(xiàn)出來,因為看到別人的愚蠢很容易,看到自己、又或者是看到了自己的愚蠢,要去承認這一點卻很困難。如果把美貌、權(quán)利、地位都放在一個人的眼前,但條件是剝奪他所有的智商,那個人是絕對不會同意的,不管那個數(shù)字是多么可觀的數(shù)字。
當一個人展露自己與眾不同的智慧的時候,總會獲得更多人的認可。事實就是智商這個條件,凌駕于所有物質(zhì)的基礎,而被大家瘋狂追求,但似乎并沒有人會想要將它指出來,因為“聰明人”就靠這個來糊弄那些,尚且經(jīng)驗不足的“小朋友”。
發(fā)覺自己被愚弄的時候,我也并沒有多少憤怒,只是覺得所謂的“聰慧”,也并沒有看起來那么“聰慧”。一個人以“玩弄人心”為樂的時候,時常也在這個漩渦里出不來,借我朋友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以為自己在愚弄別人的時候,也要謹防自己被人愚弄,世上不是只有一套生存法則,當外界的聲音拼命告訴你,只有這一種渠道能通往“成功”的時候,就該仔細想想了。
你是需要他人的認可,還是真的需要這所謂的“成功”。是需要想沉迷在自己的工作里,還是被所謂的“前景”迷惑,去做不適合自己的努力。是想要被尊敬,超過了眼前事物給自己帶來的快樂,還是只想要在別人的眼里,成為一個與眾不同的人。
每一行都有自己的上限可以突破,只說一門行業(yè)當中,也有無數(shù)個可以細分研究的地方,有人在這一塊取得了成就,并不代表這就是極限。切實地付出努力,就不需要再去追究自己究竟走到了哪里,因為比起成果、成敗,這一路上的收獲才是最實在的。
工作使人快樂。
我拿這種快樂,來抹平這一切的困難,如果不是這樣想的話,我想我沒有辦法再繼續(xù)留在這個地方。
放棄得這樣不干脆。
沉迷得如此不盡興。
垃圾袋被扔到垃圾桶里,發(fā)出“咚”地一聲,如果理想也能被這樣隨意丟棄,我就不必為了這種如果而感到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