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盯了好幾天，張巖也沒什么動靜，只是正常生活。直到一個月后，他們照常跟在張巖車后，陳理突然意識到不對勁：這就是走交貨的唯一路線。
“快聯(lián)系當?shù)鼐健！标惱斫淮?，很快，幾個便衣警察就跟了過來。
夕陽下沉，萬物融進黑色的粒子，張揚無垠的黑暗仿佛要吞噬一切。
張巖進去了，那是一幢廢棄的危樓，一堵堵破爛的墻宛如一個巨大的迷宮，在夜風中嘎吱作響。
警方因地制宜，部分悄悄上了二樓黑暗中觀察復雜的地形，剩下的則在一樓包圍成一個圈，慢慢靠近。
張巖毫不知情地掏出一張支票，洋洋得意對交貨人說了幾句聽不懂的鳥語。
同聲翻譯：這批貨是我許哥千叮嚀萬囑咐的，沒問題吧。
對方開心地拍著手，接過支票，嘰哩咕嚕的說了幾句。翻譯：我的為人你放心吧，不信的話你驗一驗。
張巖蹲下身，仔細檢查著，不久便站起來開心地笑著。翻譯：沒問題了，合作愉快！我走了。
就在張巖轉身那一刻，警察倏忽沖進去，他傻眼了，沒等他和交貨人反應過來，三下五除二就都被反扣在地。
“該死。”張巖狼狽地罵著。
這時，二樓傳來聲音，一名矮小的警察居然押著的許煥通暴露在他們視野中。翻譯：老大，樓上還有個人。
可就在他說話之時，許煥通出其不意地用力打向小警察手上一個穴位，那小警察手一軟，槍就猛地被奪走了，落到歹人手里，這一刻的疾如旋踵，主動權全變了，接下來，是風云莫測。
一瞬間，所有的槍都指向了許煥通。凝聚的目光穿透無數(shù)塵埃，落定江鷺起身上：“小起，你來換他?！痹S煥通氣定神閑地笑著，即使槍都指到腦門上了，他依舊可以風輕云淡。
陳理一聽便知端倪：“不可能，要么拿我來換，要么你就一槍殺了他，哪個更劃算？你應該算得清楚吧?！?p> 許煥通自然心知肚明，看了眼地上恨鐵不成鋼的張巖，咬牙笑了笑，眼尾的笑紋一根一根，猶如刀刻：“行，你過來，別?；ㄕ小！?p> “先生，您不用去，我們可以跟他談判?！本炖×怂?p> 陳理笑笑推開他們：“警察同志，請你相信我，沒用的，跟他這種畜生談判不了。他的目的就是我，我不去，他永遠不會罷休?！?p> 江鷺起眼角泛起淚花，拉住了松開她的陳理：“不能再想想辦法嗎？”
“沒事的，相信我。”陳理深情地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好一對伉儷情深，能不能快點?！痹S煥通不耐煩。
陳理毅然決然地走向他，那位警察對準講話機，要務必確保人質安全。
走到一半，他又想到什么，回頭對江鷺起喊：“不管發(fā)生什么，你一定要相信，我肯定會活著回來的?！?p> 很快，陳理就換回了那位警察，在許煥通的槍下，陳理譏誚地笑：“你也就這點本事。”
“是啊，我就這點本事，你又好到哪里去了，不過我的手下敗將?！痹S煥通拽著他走出危樓，一群警察跟出來，就像一片黑壓壓的巨大拖尾，顫栗人心。
江鷺起木納地站在最后，看著他修長的背影，像云煙一樣時時都會消弭隕散。
上了車，許煥通給他注射了迷藥，醒來后，陳理已經(jīng)被綁住，似乎是一個房間，四周是高高的防彈墻。
許煥通把玩著手中的槍：“這次我贏了，你說，我們倆是一起下地獄好呢，還是先把你折磨一翻，然后再看你的女人主動送上門來？”許煥通放下了槍：“我覺得還是后者有意思，對付你這種人，我一定要讓你親眼看到你的女人被我蹂躪，你生不如死，我也就死而無憾了?！?p> 陳理峭拔的唇浮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冷笑：“外面全都是警察，你覺得你跑得了嗎？”
“陳總，別擔心我了，我有的是辦法，擔心擔心你自己吧?！痹捨绰湟?，許煥通就狠狠地向他落下拳頭。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陳理被打得頭破血流，他茍延殘喘地倒在地上：“給我打肌無力，你可真卑鄙啊?！?p> “哪有你卑鄙??！”許煥通似乎很不可思議：“是你卑鄙地來搶我女人好嗎？那天你要是不帶走她，怎么會有現(xiàn)在的事情？也不知道你用的什么下三濫的手段，把小起迷得頭暈轉向。”許煥通不解恨，又掐起他的脖子，那力道，用盡了畢生的力氣來宣泄。
窒息感涌上陳理的頭腦，他斷斷續(xù)續(xù)地從牙齒里擠出幾個詞：“是啊…她已經(jīng)有…我們的…孩子了…到時候…結婚…記得來…吃喜酒?！?p> “我就算下地獄！也不會讓你們結婚的！”許煥通聞此，已經(jīng)喪失了理智，他發(fā)指眥裂，加大手上了幾乎已經(jīng)上限的力氣。
陳理虛汗直淌，面色蒼白。不知不覺，他就失去了意識，不再掙扎，癱倒落地。
死了嗎？許煥通一驚，慢慢松開了自己深深嵌進他脖子的手，留下一道怵目的深血紫色痕跡，他慢慢伸出手，去試探他的鼻吸，沒有呼吸。他又伏下去，仔細聽他的胸口，聽不到任何心跳的脈動。
許煥通背后冷汗涔涔：不可能，怎么可能就這么輕易的死了！他不信邪，他又費勁地拎起地上沉重的人，用力搖晃：“陳理，你他媽給我醒過來！”他注視著他煞白的臉：“裝死是吧？真他媽卑鄙！有本事來我好好打一架?！?p> 可是死人不會講話，陳理死了，沒有任何活著的跡象，他徹徹底底地死了。
許煥通絕望地把他扔回地上：“行，死了最好！死了聽話，我馬上就把江鷺起抓來，你們這對短命鴛鴦都給我去死！”然后發(fā)出一串駭人的笑聲。
“江鷺起，你上來?！彼_厚重的防彈窗，指著樓下的白衣女子。白衣女子聞此，竟乖乖地聽他話上來。
不久就傳來了敲門聲。“小起，你終于來了?！痹S煥通心情大好：“我們要…”開門瞬間，他瞠目結舌：眼下的白衣女子是一名假扮江鷺起的女警，正拿槍對著他，許煥通一把抓過槍口，沒來得及做出下一步動作，女警就眼疾手快地掏出第二把手槍，對著他的命門，瞬間，千古罪人就此一命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