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別被人發(fā)現(xiàn)
榮禧堂——
隨著天使駕到，賈赦，賈政，賈璉與賈琮，賈寶玉等人，扶著賈母準(zhǔn)備香案接旨。
鴛鴦立刻送來幾個干凈軟和的蒲團在幾人膝下。
宮里天使來過，榮國府應(yīng)對這群天使輕車熟路，不需要內(nèi)監(jiān)提示。
待一切備好，頭戴烏紗冠，著錦繡袍服的天使便前呼后擁的進來。
“榮國府眾人接旨！”說話的是個白面無須的太監(jiān)，聲音纖細(xì)，雙眸更是細(xì)長諂媚，冷冰冰無溫度，展開青玉質(zhì)軸的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賈珍身為寧公之后，卻有負(fù)皇恩，上不曾為君分憂解難，下卻傷害黎民百姓，倒賣私鹽猶如逆反……朕念寧榮公之功勛，刑部查其案，大理寺復(fù)審，皆定賈珍罪證人證俱全，除賈珍三品威烈將軍之爵。
“榮國府當(dāng)以此為警，慎行之，替榮公教導(dǎo)子孫，不可辱沒先烈，依大景律中鹽律之法，十二卷，三十二章，倒賣私鹽者，處流放之刑。
“發(fā)配南疆，此生不得回京，妻尤氏雖無罪責(zé)，但依律入教坊司，其子賈蓉舉證有功，囚禁寧國府……”
賈赦和賈政面如死灰，但聽聞賈蓉?zé)o事，當(dāng)下松了口氣。
“臣婦賈史氏，令子賈政，賈赦，賈王氏，賈刑氏領(lǐng)旨謝恩?！?p> 賈母在王夫人與刑夫人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直起腰，雙手捧過圣旨。
賈璉等人不敢抬頭，都是蒼白著臉色。
賈政上前，恭敬道：“幾位天使，喝口茶再走?！?p> 賈赦也走過來，手放在袖中。
幾位天使看了眼，又覺寧國府剛犯了事，不好再拿好處，道：“茶，便不喝了，咱家還要回去稟告陛下?！?p> 見這天使連禮也不收，賈赦有些臉色不妙，賈政臉色鐵青，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淚花漸起的賈母，道：“便是蓉哥兒也是我這身子進宮換來的，尤氏如此都是她的命。”
鳳姐兒與王夫人等女眷并未表現(xiàn)出多大傷感，因為尤氏于她們來說，可親近可不親近。
賈政最是孝順，必不會讓賈母站在堂中難受，當(dāng)即便上前攙扶。
賈赦道：“今后，便當(dāng)尤氏死了。”
眾人默不吭聲。
回到榮慶堂，賈母躺在高堂軟榻上敷著毛巾，面色泛黃憔悴，不到一個時辰，就老了好幾歲。
鴛鴦?chuàng)鷳n的跪坐在一旁，不住的為賈母揉捏捶肩膀，發(fā)絲沾在臉上，也來不及顧。
坐在軟榻上的寶玉，不時的拿眼瞄下鴛鴦，心里想著將她臉上的發(fā)絲拿來聞聞，在手指間把玩，嗅一嗅鴛鴦頭發(fā)的味道，他閉著眼睛也能分辨丫環(huán)們的頭香。
王夫人坐在一旁，默默念著佛經(jīng)求福，不知求的哪個佛。
賈母哼了聲兒，忽然開口道：“近日府里不太平，請尼姑來念念，把心里那孽障事兒除了去，許還能讓榮國府多幾日高興。”
王夫人忙道：“水月庵的老尼，老太太覺得如何？”
賈母搖頭：“不行，那老尼整日心思都不在念經(jīng)上，不靈。”
賈寶玉笑道：“不如請蟠香寺的？”
正巧進來的賈政怒道：“胡扯?！?p> 賈母雖然心里不舒服，還是心疼她的命根子，斥賈政道：“你兇什么，好好的孩子都被你唬傻嘍，若是我死了。你是不是還要扒他的皮？”
聽老太太說冤孽話，賈政忙過來賠不是，道：“哪敢兒，兒子只是覺得今日東府出了事兒，他還在這里懶散，全不顧老太太身子和東府。”
王夫人道：“不若便請蟠香寺的來念念經(jīng)。”
賈政點點頭。
賈璉，賈琮，賈環(huán)站在廊下。
李紈與迎春她們也沉默不語。
賈政出來，卻見賊眉鼠目的賈環(huán)用眼睛瞄他，心里起火，喝道：“你這該死的孽障，整日這副模樣做給誰看？”
賈環(huán)開口道：“回老爺?shù)脑?，蟠香寺的尼姑和人私通?！?p> 此言一出，賈政差點兒被氣死，面色發(fā)白道：“小畜生渾說什么，你真與寶玉那孽障一道兒，真的是半點兒也不及賈蕓?！?p> 賈赦坐在正堂和族里老爺數(shù)落賈蕓的不是。
“之前，若是那賈蕓肯幫珍哥兒一回，或來府里，商議好證詞，珍哥兒哪能被流放?！?p> “這賈蕓逐出族，就該逐，窮酸鬼旁支，此生就是在出息，也定不會有我們寧國府與榮國府這般體面?！?p> “那畜生……”
正罵著，門子來報：“保齡候夫人來看望老太太。”
賈赦讓人立刻去告知王熙鳳，派人招待。
王熙鳳剛在屋子躺下，看著平兒那心不在焉，眉目流轉(zhuǎn)，道：“聽說蕓兒請罪去江南抗倭，怕是有去無回。”
平兒面色發(fā)白：“二奶奶又亂說。”
“好吧好吧，小冤家，那你便當(dāng)我胡啐，別說我沒告訴你?！?p> 王熙鳳眼神轉(zhuǎn)動，這次賈蕓竟然沒有任何事，聽說與那個程廣將軍十分交好，她也不想留敵人。
且將平兒這小蹄子轉(zhuǎn)移心思，免得她打自家二爺心思，往床上爬。
豐兒進來道：“奶奶，保齡候夫人到了?！?p> “你隨我去。”鳳姐兒喚著豐兒。
……………………
西廊下，月和疏影上東墻
賈蕓看著他們幾人搬東西，他站在門外等著，搬去那邊兒后，這邊兒就來的少。
金釧兒道：“二爺，這件兒衣服帶過去吧，那桌椅留著還是？”
“留老宅?！?p> 賈蕓望著月光，想起十日后便要看到賈珍流放，他便心喜的人很。
“二爺……”
“平兒？”
賈蕓瞧著昏暗月光下的身影，當(dāng)賈府又有什么事兒迫害自己。
“二爺?！?p> 平兒心里不知怎的，聽聞賈蕓要去江南，心便如火燒燎，正猶豫間，聽到金釧她們出來，丟給賈蕓個眼神兒，便匆匆隱到拐角里。
賈蕓心領(lǐng)神會，跟著拐到墻的凹影處。
賈蕓急忙過去，也沒入黑影，怕被金釧她們看到，等松口氣時，忽察覺到自己正緊緊抵在她豐隆的臀囘上，臉貼著她的后頸發(fā)絲。
姿勢十分親昵。
平兒瞧著他的身影，有些臉臊的發(fā)紅，低低道：“走了沒～我就是來跟你說幾句話兒～”
她又道：“別被人發(fā)現(xiàn)……”
賈蕓不吭聲，映著月光看她眉眼如絲的樣子，分明是……動了情，他一下呼吸急促起來。
平兒回過眸，心里有些得意，能對自己心儀的男人有這般吸引力，哪個女子心中不喜？
不過一抹淡淡的紅暈隨即浮上她吹彈可破的臉頰，因為她感覺兩人這般有些不妥。
輕推下，卻發(fā)覺推不開，又擔(dān)心被院里兒看到，便默許下來，雖是黑夜。
還是禁不住羞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