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指建奴腦袋為百姓人頭
蔚州知州頭上汗下來了,惱火地瞅了范永斗一眼,他當然知道范永斗這個親家和建奴有關(guān)系,不過他一直沒有往心里去,只是援助一些剛鬧起來的胡人而已,哪有錢重要。
他惱火,只是惱火范永斗行事不謹慎,現(xiàn)在范永斗的罪證都直接被錦衣衛(wèi)抓住了,他的當務(wù)之急,還是和范永斗撇清關(guān)系。
想到這,他當即對朱五擠出一絲笑容道:“本官與范永斗有親,此事應(yīng)當避嫌,還需由我大同知府處置此事。
當然,若是閣下愿意表明身份,如真有權(quán)處置范永斗,本官也不會插手。”
然后又面露狠色,補充道:“非要閣下表明身份,不是本官固執(zhí),而且閣下看上去不到弱冠之年,行事又與盜匪沒有區(qū)別,本官實在是很為難?!?p> 言外之意是,只要朱五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也會把范永斗賣了,然后想辦法自己脫身。
如果朱五不愿意,蔚州城外的一千邊軍可就是來剿匪的。
朱五冷笑一聲道:“若是僅一個范永斗,知州想撇清關(guān)系,我說不定也會信一些,可這小小的蔚州,竟然被我查出十家商賈與建奴勾結(jié),更有二十三家商賈知情不報。
你這知州要是還不知情,可就說不過去了吧?”
說完,外面有人推著一個小車走了進來,上面滿是建奴金錢鼠尾的新鮮腦袋。
朱五接著道:“誰能想到,只是清查不法商賈而已,竟然還能撈到軍功,現(xiàn)在你這個吃里扒外的狗官還有什么話要說?”
人心不足蛇吞象,真是老天保佑啊,見到這一幕,剛才滿臉蒼白,以為身處絕境的范永斗頓時來了精神。
因為朱五如果只要他范家家財,只查他范家,那肯定是他范家倒霉,現(xiàn)在查出來這么多商家,完蛋的可就是他朱五了。
畢竟這么多走南闖北的晉商都勾結(jié)建奴,萬一傳到皇帝那,怎么可能只波及大同府一府之地,山西省上上下下所有官員、晉商,連邊軍都要遭罪。
所以,這些人都會想著把這事壓下去。
重新有了精神的范永斗立馬反駁道:“大人,有問題,請大人細看這些所謂的建奴,他們頭上的金錢鼠尾都是才剃發(fā)不久的。
定是這盜匪殺害無辜百姓,假冒建奴,還有那些所謂的證據(jù)也都是杜撰出來的,來誣陷我晉商,奪我晉商家財。
而且三木之下,予取予求,讓我家家奴出面做偽證,也不是什么難事,求大人明察?!?p> 他這些話完全是在狡辯,甚至可以說實在指鹿為馬,可這時候,也必須要指鹿為馬了。
蔚州知州擦了擦頭上的汗,沖朱五問道:“閣下這時候還不亮明身份嗎?”
朱五不打算說話,魏二又代他說道:“狗官到這時候還不認罪嗎?”
蔚州知州咬了咬牙,接著道:“本官看著那些人頭,確實不像建奴,閣下若是再不解釋,本官就要讓天兵來剿匪了?!?p> 建奴和大明百姓之間,是不是新剃的發(fā),新做的金錢鼠尾,只看被曬黑的頭皮就能看出來。
蔚州知州這樣明知故問,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魏二冷笑著回道:“一個小小的知州,哪來的膽子在這指著建奴腦袋,說是大明百姓人頭的?”
范永斗面露狠色,勸道:“這么多大明百姓的人頭,如此兇殘的盜匪,請大人傳天兵剿匪?!?p> 蔚州知州猶豫了一下,回道:“我這就請知府大人前來處理此事,你這裝腔作勢的無名氏莫要離開蔚州,就在此處等待?!?p> 天塌了有高個子盯著,大同知府可沒少拿他的孝敬,這時候蔚州知州當然不會犧牲自己,調(diào)兵把這事壓下去。
如果他真的那么干了,大同知府能活活笑死,因為這樣一來,大同知府最多只會被罷官,家財肯定能保住的,說不定還有重新當官的機會。
朱五冷笑了一聲,帶著人揚長而去,回到了已經(jīng)布置成小軍營的崔府。
回去后,他見崔文茹出來迎接,就開玩笑道:“我王五一介贅婿,怎么能讓當家娘子相迎,娘子豈不是以為我王五是食言之人?”
崔文茹輕拍了一下朱五,只是問道:“相公此行可還順利。”
“一切都在孫先生預料之內(nèi),娘子等著看戲就行,只是,最后收網(wǎng)之時,娘子可一定要到場。
不然我這個贅婿豈不是太不懂規(guī)矩了?!?p> 崔文茹當然知道朱五在想什么,見拗不過朱五,也就答應(yīng)了下來。
第二天,大同知府到了,要在蔚州大堂提審朱五,朱五沒去,只是拿出了整個大同府的商賈名單,門外堆著的建奴也多了一些。
又過了兩天,山西巡撫牟志夔(kui)連帶山西省省內(nèi)的高官都到了,朱五還是安坐在崔府,又拿出了整個山西省的商賈名單。
于是牟志夔就帶著大量官員來了崔府,他不敢進崔府,就在崔府大門還擺了桌椅,和朱五說話。
這時候牟志夔也發(fā)覺朱五的身份絕對不簡單了,至少比明面上的錦衣衛(wèi)都指揮僉事許顯純高。
所以一見面就直入正題道:“閣下可姓魏?”
他懷疑朱五是魏忠賢的侄子。
也幸虧魏二擔心牟志夔認出自己,沒有出來,不然他聽到這話,絕對會被嚇出一聲冷汗。
朱五不接牟志夔的話茬,只是盯著他質(zhì)問道:“你身為封疆大吏,勉強有指鹿為馬的資格,來,你告訴我,這些腦袋是建奴的,還是我大明百姓的?”
牟志夔自說自話道:“閣下說個數(shù),魏廠公缺銀子,我們湊出來就行,沒必要這樣。”
“建奴是我大明心腹大患,你身為巡撫,沒想到在你心中,國事竟然比不了銀子,來,你告訴我,這些人頭是建奴的,還是我大明百姓的?”
“此事本官確實有失察之罪,之后定會給閣下一個交代,就算本官請辭,也不是不行?!?p> “好一個山西巡撫,犯下如此大罪,辭官就以為可以脫身事外了嗎?這是建奴,還是大明百姓的腦袋?”
被這樣逼問,牟志夔也沒了好心情,略帶怒氣道:“閣下牽連如此之重,就不害怕本官調(diào)兵剿匪嗎?”
“這些腦袋到底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