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鮑滔不認得王虎,問道:“我沒見過你,你不是我護院頭目,也要來比試嗎?”
“王虎是騎兵什長!”
扈成插了一句,高聲說道:“只因我這幾日有要事要他去辦,所以沒有參加訓練,今日他回來,你們兩個正好親近一下!”
鮑滔便不多問,對王虎喝道:“王什長,你不配護具,是看不起我嗎?”
王虎深吸了一口氣,用雙刀分別指著他和另外一個備戰(zhàn)的山賊,大聲說道:“步卒都頭雙戰(zhàn)贏下一局,我騎兵要不照樣贏一場,豈不丟了臉面?你們兩個一起上來吧!”
“哇呀呀!王虎,你欺人太甚!”
鮑滔大怒,拍馬挺槍沖了過來。
王虎策馬相應(yīng),兩馬錯身時,側(cè)身躲過木槍,一刀砸在他臂甲上。
鮑滔手臂酸麻,險些丟了木槍,心頭劇震,才知對方實力可怖。
他不敢再死要面子了,喚了同伴上來,二人縱馬沖擊,一前一后夾擊王虎!
“哈!”
王虎驟馬前驅(qū),和后方馬賊拉開距離,先去搶正面的鮑滔。
鮑滔全力防守,木槍終于擋住了對方一刀,轉(zhuǎn)馬過來立刻去接應(yīng)同伴。
后方山賊追在王虎后面,看對方速度慢了下來,加速掄刀,一刀砍向王虎后背。
誰料王虎猛一個轉(zhuǎn)身,左手刀蕩開樸刀,右手刀別住刀桿,用力一翹,一下便把樸刀挑到半空,然后又是一刀砍在山賊肩頭。
那山賊‘死’了,伏身趴在馬上離開了戰(zhàn)場。
鮑滔又趕了上來,對準王虎肚腹就是一槍。
王虎已經(jīng)轉(zhuǎn)過馬頭,一刀格擋一刀順切,木刀攔腰劃過,鮑滔也死了!
兩員賊將一敗涂地,山賊們鴉雀無聲,氣勢全無,再也沒了桀驁之態(tài),都呆立原地,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扈成走到他們面前,掃視了一圈,舉鞭喝問:“哪個還要比試,我陪他練練?”
山賊們目光躲閃,都不敢和他對視。
那鮑滔跑了過來,拜倒在他腳下,高呼:“小人心服口服,以后再有不敬,甘受軍法!”
其他七個戰(zhàn)敗的山賊也一起拜道:“小人服氣!”
眾山賊急忙跟著伏拜下來,一起大叫:“服了!”
“都起身吧!”
扈成呼出一口濁氣,高聲說道:“我知道你們沒有當上頭目,心中不甘,都有怨言?!?p> “現(xiàn)在告訴你們,不是不讓你們當頭目,而是要待訓練結(jié)束,才能挑選表現(xiàn)優(yōu)異之人做頭目?!?p> “我護院擴充之后,頭目之位空缺近半,有近十個職位亟待人選。頭目餉錢高于普通護院,也更容易立功受獎,不論新老之人,各憑本事競選!”
他用力揮鞭,最后又問:“你們可能滿意?”
“滿意!”
山賊們立刻來了精神,尤其是其中的強悍者,都躍躍欲試的準備爭奪一番。
……
收拾了一頓之后,護院山賊們總算消停了,都安心投入到了訓練之中。
扈成回到場邊,放下鐵鞭,端起一碗水,一邊喝水一邊等王虎送馬回來。
禹城之戰(zhàn)結(jié)束之后,王虎便來找他,說自己那位被高廉陷害的朋友的家人還在高唐縣大牢里關(guān)著,他要趁亂回去救人。
扈成便挑了十幾個可靠之人隨他前去。
此時高廉被擒,飛天神兵全軍覆沒,高唐縣兵也剛從戰(zhàn)場上潰敗,高唐縣城里亂做一團,防衛(wèi)力量異常虛弱。
王虎帶人潛入城內(nèi),夜襲了大牢,幾乎沒有遇到阻力,就把人救了出來,順利逃出城去,今天早上趕回了扈家莊。
扈成剛才正與他談?wù)摯耸?,見騎兵沒有出戰(zhàn)之人,便讓他臨時出戰(zhàn),果然沒有讓人失望。
林沖在他身邊驚嘆道:“此人武藝不在我之下,莊主身邊又多了一員猛將,不知是何來歷?”
扈成笑道:“他曾是真定府的豪杰,為義氣殺官逃亡,一直扮做頭陀行走江湖,最近又為義氣準備刺殺高廉,半路遇到了我。”
林沖嘆道:“江湖上多有被奸佞陷害而逃亡的好漢,不為朝廷所用,不是落草就是殞命,甚是可悲?!?p> 扈成也感慨道:“大宋國如今之局面可稱萬馬齊喑,必須風雷激蕩,不拘一格用人才,才能重新振作,否則,必將在腐朽中滅亡?!?p> 林沖默然無語,沉思了一會,拱手去訓練了。
王虎親自把戰(zhàn)馬送回馬廄,回來笑道:“好久沒有與人騎馬打斗了,都有些生疏了,哈哈,幸好沒有辜負莊主所托。”
扈成問道:“我對那些新兵說你是騎兵什長,王虎兄不介意職位卑微吧?”
王虎誠懇說道:“我流落江湖五六年了,江湖險惡,人心如鬼,一不留神就會喪命。整日奔走打殺,警惕如犬,我已身心俱疲,只盼找個安穩(wěn)的落腳之處?!?p> “莊主若不怕我是通緝重犯,能收留我,王虎愿為莊主效犬馬之勞,莫說騎兵什長,普通小卒,我也愿意做。”
扈成開懷笑道:“我這里你放心住著,只要我扈成在,就不會讓人找你的麻煩?!?p> 王虎很是振奮,看著場中馬隊問道:“既是騎馬什長,我何時可以和眾人一起訓練?”
“你先休息一天,明日再來找林教頭報道?!?p> 扈成吩咐了一句,又問:“你救出來的朋友家人,可都還好?”
王虎搖頭嘆道:“死了好幾個,剩下的男女老小也都有傷病在身,備受凌辱,得養(yǎng)上好長時間才能恢復(fù)。唉,我愧對好友?。 ?p> 扈成安慰道:“幸虧有你仗義相救,不然他們都得死在牢里?!?p> 王虎又道:“我在死牢里還發(fā)現(xiàn)一個重犯,帶了重枷,還受了酷刑,眼看就要死了?!?p> “我看此人身材長大,心想應(yīng)該也是一條好漢,不然也不會被高廉如此對待,便順手也把他救了出來。莊主不在意吧?”
“多救一個是一個?!?p> 扈成擺了擺手,囑咐道:“我會命派郎中立刻過去,你不要怕花錢,不管是你的朋友家人還是另外那人,都盡力救治?!?p> 王虎拱手應(yīng)道:“明白?!?p> ……
護院中的山賊都是山賊中的佼佼者,意志力較為頑強,也比較有上進心,經(jīng)過整頓之后心態(tài)很快就轉(zhuǎn)變了。
水手和稽查隊里的山賊卻都是些品行低劣的家伙,沒有毅力,也不想進步,只想躺平混日子。
扈成和林沖把同樣的手段也用在他們身上,卻沒什么效果。
這群鳥人對任何吃苦的事情都異??咕?,態(tài)度十分疲沓,就是不想努力。
扈成只好來硬的,加重了體罰力度,不但違紀要挨打,不努力也要挨打,打得訓練場上慘叫不止,眾賊叫苦連天,憤怒不已!
因為扈成允許他們隨時離開,受不了的山賊都撂挑子走人了,壓力沒有積聚,所以沒有爆發(fā)嚴重沖突。
去留自由,是一個情緒發(fā)泄口,使山賊不會拼死反抗,同時也有溫水煮青蛙的效果。
山賊們有一條后路可走,心里便會產(chǎn)生遲疑,就在遲疑中不知不覺就的熬了下來。
一天又一天應(yīng)付過去之后,他們慢慢發(fā)現(xiàn),訓練其實也不是很要命,種田漢能隨便適應(yīng),自己也應(yīng)該能堅持下來。
于是心態(tài)也都逐漸轉(zhuǎn)變了,反抗行為越來越少,訓練也就越來越輕松。
扈成見狀,終于松了一口氣。
山賊們其實都在和自己的賊性作斗爭,想克服本性非常艱難,幸好在現(xiàn)實的壓力下,大多數(shù)山賊都戰(zhàn)勝了自我,脫掉了賊性!
經(jīng)過十多天的訓練之后,共有二十二個山賊當了逃兵,剩下的山賊卻都發(fā)生了巨大蛻變,開始融入這個群體了。
……
水手營這里,因為林沖不通水戰(zhàn),扈成便沒有讓水手們下水訓練,也是整頓紀律為主,每天和步卒進行一樣的新兵訓練。
他又招石碣村漁民前來報道。
阮家三兄弟中,老七去南方買船了,老二要看家,老五便帶著一百個老練漁民急赴扈家莊,并入水手營,一起接受訓練。
水手營正式成立,共有一百山賊,一百漁民和二十個有戰(zhàn)斗經(jīng)驗的扈家莊村民組成。
因為沒有可用的統(tǒng)領(lǐng)人才,扈成便親任指揮使,暫時先委任阮小五為都頭,又抽調(diào)了五個擅水的老護院做什長。
還任命了一些小頭目,其中一半頭目都是扈家莊村民擔任,剩下的山賊和漁民各占一半,張榮也做了一個小隊長。
林沖調(diào)來一些老護院當教官,進行了為期半個月的整訓之后,隊伍大概成型,軍規(guī)號令都已經(jīng)熟悉了,便開始進行下水實操。
扈家莊南邊金堤河的拐彎處有一個小湖,扈成早就命人收買了二十幾條小船作為訓練船只。
每天早上,水手們都從五里外的軍營里跑步到湖邊,然后練習游泳、劃船、水上作戰(zhàn)等科目。
一直練到下午,把船收好,再整隊跑回來。吃過下午飯之后,晚上還要繼續(xù)訓練步卒科目,只是要求較低。
石碣村漁民吃得了苦,全都順利通過了新兵訓練,水性也不用多說,只是斗性不如山賊。
所以最后的組合大都是漁民負責駕船,山賊負責打仗,莊客負責指揮聯(lián)絡(luò)。三個出身不同的群體很快就有了默契,水兵也初具戰(zhàn)力。
……
稽查隊那邊的新兵訓練就比較輕松了,畢竟他們的工作性質(zhì)類似鏢師和黑社會,所以不必像軍隊一樣嚴苛。
饒是如此,也有七八個山賊在訓練中逃走了。
訓練了半個月之后,也算有了令行禁止的模樣,扈成就把他們調(diào)到了魚樂商行,交給曹正指揮。
曹正得知鮑旭做過鹽梟,懂得分銷私鹽,便把鮑旭留在身邊,協(xié)助他鋪商路的同時,也好調(diào)度稽查隊的打手。
一百多個稽查隊員被分散到周邊鄆、濟、兗三州,一部分負責武裝押運貨物,一部分駐店看場子。
如果哪里遭到騷擾和襲擊,鮑旭立刻放出一支穿云箭,召集十幾、幾十號山賊前去說理。
一般情況下,以理服人都能解決問題。解決不了的話,就在晚上扮成水賊,翻墻到對方家里,把對方殺個精光,問題也能得到解決。
有了這支武力配合,曹正的工作開展的越發(fā)順利,銷售、運輸網(wǎng)絡(luò)很快就搭好了,各地的關(guān)系也打通了,接下來就等供貨商的供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