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銷毀痕跡

　　在場的所有人都在認(rèn)真聽楊錦帆和顧君敘述事情的經(jīng)過，有人感嘆世事無常，有人指責(zé)二癩子和陳氏的奸淫勾當(dāng)，有人眉頭緊皺想從中參透點什么。

　　當(dāng)然，也有的人咬牙切齒，卻將情緒掩藏得很好，玩味兒地盯著楊錦帆。

　　楊錦帆感受到了這道視線，毫不畏懼地回瞪回去，又有幾分乞求的意味在里面。

　　站在楊錦帆對面不遠(yuǎn)處的少年快氣笑了，撒謊點他名時臉都不紅一下，現(xiàn)在知道求他了？

　　要不是他目睹了她收拾楊家倆媳婦時的模樣，怕也會像他們一樣被她這般無辜的神情給蒙騙過去。

　　其實他挺好奇。

　　他確實是救了她娘沒錯，那她怎么就如此篤定他一定會向著她這邊，萬一他不想趟這趟渾水實話實說呢？

　　她真的不怕嗎？

　　“若是里正不信，可將楊家二妯娌帶回一一詢問便是?！?p>　　少年頷首面帶恭敬地回答。

　　聽到完整且炸裂的消息，楊老大腿都軟了下去。

　　她媳婦竟然聯(lián)合外人打婆母，真是喪天良的！

　　隨后，滔天的怒意席卷而來。

　　那個死女人竟敢背著他堂而皇之找野男人，還將野男人帶到家里來，他要打死這個賤貨！

　　“二弟，快隨我去，把那個淫婦抓回來，老子要打死她！”

　　楊老大一聲怒喝，抬腳就要走，楊老二趕緊跟了上去。

　　“大伯，我知道大伯娘和二伯娘在哪，我給你們帶路！”

　　楊錦帆出聲叫住楊老大，掙扎著要往地上起來。

　　“哎，你傷在腦袋，不能再折騰了！”

　　少年出言阻止，做足了醫(yī)者關(guān)心病人的樣子。

　　“是啊阿帆，聽顧小郎中的。你傷得那么重，現(xiàn)在該乖乖在家養(yǎng)著，你要是再有個什么三長兩短，你讓爹怎么活呀！”

　　楊老三是真的怕了，孩子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要是再出個什么意外，他該怎么辦？

　　“爹你放心，我沒事了?，F(xiàn)在天都快黑完了，就讓我給大伯他們帶路，我也想去問清楚娘她們是發(fā)生了些什么，怎么娘肚子里的孩子就沒了呢？要是不趕緊去，待會兒太晚了，大伯娘要是醒來后跑了，或者對二伯娘不利，那娘肚子里的孩子不就白沒了嗎？”

　　楊老三不再說話，心里抽疼。

　　他和阿嬌盼了十年才盼來的孩子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沒了，說不心疼那是天塌下來都不可能的事。

　　“行，爹讓你去就是了。只是你得記住，千萬千萬不能再讓自己有任何閃失，不然爹就沒臉活了！”

　　“放心吧爹，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倒是娘還在顧郎中的醫(yī)鋪里，你隨小郎中哥哥去看看娘吧，娘現(xiàn)在需要你，記得帶套干凈的衣服幫娘換上。”

　　她說完，轉(zhuǎn)頭面向少年，深深望了少年一眼，說道。

　　“小郎中哥哥，麻煩你帶我爹去看看我娘吧。我娘剛小產(chǎn)受不得涼，我會讓爹帶套干凈的衣物給娘換上，就勞煩小郎中哥哥幫我將帶血的衣物處理一下，我怕我娘醒來后看見這些會傷心過度哭壞眼睛，多謝小郎中哥哥的大恩大德！”

　　“嗯，你去吧，你娘那邊有我照應(yīng)?！?p>　　少年深眨了兩下眼表示明白。

　　得到回應(yīng)后，楊錦帆起身快步走到楊老大他們前面帶路，還有幾個村民忍不住好奇心跟著去了。

　　目送楊錦帆他們離去，楊老三趕緊回屋找了一套干凈的衣物跟隨少年去了醫(yī)鋪。

　　路上，少年瞥見楊老三臉上半干涸的血跡，開口道。

　　“楊三叔，要不，待會兒到了鋪子里，你先別著急去看嬸娘，嬸娘現(xiàn)在沒什么大礙了，就是身子虛還在昏睡，我先幫你把額頭上的傷處理一下?！?p>　　“??？哦，哦！”

　　楊老三下意識伸手摸向額頭，摸到一些凝結(jié)的血塊，這才想起來自己剛才磕頭磕出了血，臉頰上應(yīng)該都是血跡，要是阿嬌看到，估計會被嚇得不輕。

　　瞧他這粗心的樣兒！

　　“好，那就麻煩顧小郎中了?！?p>　　“不麻煩，請楊三叔在正堂里坐一會兒，我去取清洗的物件來?！?p>　　顧君指了指正堂里的椅子，示意楊老三坐下歇會兒。

　　“誒，好！”

　　楊老三順著顧君的示意，有些拘謹(jǐn)?shù)刈隆?p>　　顧君轉(zhuǎn)向里屋，直接去往王氏躺的那間房，王氏還處于昏睡狀態(tài)。

　　他取出一件帶血跡的衣服，正是楊錦帆從楊老大媳婦身上扒下來裹在王氏身上的那件。

　　“白玉?！?p>　　“屬下在?！?p>　　隨著顧君一聲輕喚，一名黑衣人出現(xiàn)在他面前。

　　“把這件衣服帶去銷毀，切記，不留痕跡?！?p>　　“是?！?p>　　黑衣人得令，接過衣服便閃身消失在黑暗中。

　　待確認(rèn)黑衣人遠(yuǎn)去，顧君轉(zhuǎn)身去藥房里取細(xì)布和創(chuàng)傷藥，才去往正堂給楊老三包扎。

　　“楊三叔，三嬸子還在昏睡，估計今夜就會醒來，但小產(chǎn)著實傷了身子，再加上三嬸子本就體弱，可得仔細(xì)將養(yǎng)著，萬不能再受了大刺激。至于子嗣……恐怕再難有了?！?p>　　楊老三聽完顧君話，連連點頭，心里又一陣抽疼。

　　“多謝顧小郎中提醒，只要阿嬌沒事就好?！?p>　　顧君看著楊老三落寞的神情，不由想到那個小丫頭。

　　連青年壯漢都過得這般狼狽，那個小丫頭在楊家的日子只怕更不好過。

　　“楊三叔隨我來，三嬸子在里屋躺著?！?p>　　“好！”

　　楊老三隨顧君來到里屋，王氏正躺在床上。

　　她面容慘白，眉頭緊皺，睡得并不安穩(wěn)，雙手死死攥著被褥，像是要護(hù)住什么。

　　楊老三瞥見她的第一眼，鼻尖泛起的酸意便止也止不住。

　　顧君見狀，知道此刻要給他一些時間。

　　“楊三叔，趁嬸子還沒醒，你幫嬸子把衣服換了吧。我就在外面正堂里，有什么需要就叫我?！?p>　　“多謝顧小郎中，我這就去給她換，你且去忙就是?！?p>　　聞言，顧君點點頭，轉(zhuǎn)身退出房去，順便關(guān)上了房門。

　　楊老三走到王氏身邊，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眶里打轉(zhuǎn)的淚水無聲掉落。

　　他輕撫上王氏的臉頰，指尖的冰涼在她臉頰上蔓延，她睫毛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