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木窗,灑在房間的地面上,木一扎緩緩睜開雙眼,胸口的傷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他嘴角微微顫動,面上一片痛苦,雙眼緊閉,右手捂住傷口,一動也不敢動。
吱呀一聲,房門被輕輕推開,全身籠罩在長袍下的高峰,捧著一盆清水走了進(jìn)來,看了一眼床上痛的面色慘白的木一扎,她面上浮現(xiàn)一抹擔(dān)憂。
“如何?傷口又疼了嗎?”把清水放在桌面上,她從腰間摸出了裝藥的袋子,掏出了一瓶藥,急忙來到木一扎身前,將藥給他服下。
服下了止疼藥,喝下高峰遞來的水,木一扎面上的痛苦漸漸消失,不一會便能睜開雙眼。
“這曼陀羅花制成的藥粉,對止疼果然有奇效,只可惜不可多用,含有毒性?!?p> “還想多用,你服用的這些,就足夠你消化很長一段時間了,短期內(nèi)不可再用了?!?p> 高峰收起了藥粉,沒好氣的開口說道,若不是看木一扎痛的難受,她也不會讓他服用這個藥,這個藥的害處要比好處多,除非萬不得已,不能輕易使用。
“那我要是疼死了怎么辦?”傷口的疼痛在曼陀羅花的藥效下,已經(jīng)沒有了感覺,木一扎已經(jīng)能開玩笑了。
“那你還是早點(diǎn)死的好,不然害了我,還害了你父王,要是讓他知道你這一次偷跑出來,在這被重傷,怕是要挑起兩國的戰(zhàn)爭?!备叻逭f著,將木一扎的面巾放入了清水中,輕輕搓洗了一番。
“偷跑的事,你不說我不說,他怎么會知道,更何況我死了師妹可就要傷心了,哈哈……哎喲!”木一扎調(diào)侃著,不想高峰擰好了面巾,一把甩在了他臉上。
“精神這么好了?那你自己洗吧?!备叻逭f著,捧著洗過的水,頭也不回的朝門外走去。
“別啊師妹,我開玩笑的,我這怎么洗……”木一扎看到高峰就要離去,急忙出言挽留,但是以高峰的速度,他話未說完,高峰的身影就已經(jīng)消失在門外。
“哎,女人果然都是易變的。”木一扎長嘆一聲,只能自己支撐著拿下面巾,往自己臉上抹了一下,一動之下,瞬間牽動了他的傷口,即便是服了藥,依舊能感覺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痛,從胸口處傳來,他馬上再也不敢動彈。
“公主,王子還在休息,此刻恐怕不方便見您……”就在木一扎疼的齜牙咧嘴的時候,高峰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落入木一扎的耳中,他頓時精神了幾分,仿佛那股疼痛感都瞬間消失了,急忙支撐著自己的身體,靠在了枕頭上,坐了起來。
“師妹,我已經(jīng)醒了,請公主進(jìn)來吧?!?p> 木一扎說著,期待的看著房門處。一道纖纖倩影,一襲白紗長裙,落入木一扎眼中,他面上浮現(xiàn)一抹笑意,就連那原本蒼白的面色,都有了幾分血色。
“王子,聽聞昨夜遇襲,受了重傷,今日感覺如何?”凌桑如花的笑容,深深印入木一扎的眸子中,他想要把這道身影徹底刻進(jìn)腦海中。
“別人不知,公主應(yīng)該知曉,我這多年的醫(yī)術(shù)可不是白學(xué)的,如此傷勢不足為慮?!蹦疽辉挠沂诌€捂著傷口,但是說的時候,他極力的讓自己正常一些。
“我倒是忘了,王子的醫(yī)術(shù)可是連醫(yī)官都自嘆不如的?!绷枭N⑽⒁恍Γ驹诹俗肋?,將隨身攜帶的藥箱放在了桌面上。
“御醫(yī)來過了吧?只可惜我們這里缺少很多西域的奇藥,當(dāng)年我從西域回來,也只帶了些許,都在這藥箱之中,或許王子用得上,便一并送與王子了?!?p> “多謝公主?!蹦疽辉χc(diǎn)頭,他無法起身,只能以此行禮。
“我要多謝王子三年的照顧,方才讓我能有今日這般模樣,那三年,確實回憶頗多。”凌桑說著,自顧自的坐了下來,一雙眼睛一直停留在木一扎身上。
門外的高峰,眉頭微微皺起,背對著房門,抱著長劍靜靜站立在門邊,似乎是不愿看到房中二人。
“只要公主隨我回去,這一切便不是回憶,你我二人又能回到那些共同相處的日子,快樂的日子?!蹦疽辉X中已經(jīng)浮現(xiàn)了無數(shù)往昔的畫面,甚至幻想著即將到來的生活。
凌桑面上依舊是淡淡的笑,緩緩開口:“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一次王子是自己偷偷跑出來的吧?”
還沉浸在美好幻想的木一扎,呆愣的應(yīng)了一聲是。
凌桑笑意更濃:“王子若是繼續(xù)待在這里,恐怕會有生命危險,能否活著回去,我就不能保證了。”
木一扎微微一愣,腦中還沒反應(yīng)過來,門外的高峰就已經(jīng)走了進(jìn)來,冷著臉開口道:“難道昨夜的刺客,是公主派來的?”
凌桑微笑不語。木一扎呆滯的看著眼前的凌桑,他突然覺得此刻的凌桑顯得極為陌生,似乎與他所認(rèn)識的那個凌桑,已經(jīng)完全變了一個人。
“你這樣做,就不怕挑起兩國之間的戰(zhàn)爭嗎?”高峰冷冷的質(zhì)問道。
“既然是偷跑出來,王子若是死了,西域國王便不知道他究竟死在哪里,到時只要將他的尸體送回西域,隨意拋尸即可,若是不死,你們有何證據(jù)說是我派的人?南蠻國在我都城安插的刺客多如牛毛,為何就不是他們做的呢?”凌桑淡淡開口,似乎在說一件十分平淡的事情,但是聽在木一扎的耳中,卻讓他仿佛被無數(shù)的巨錘砸在心口之上,難以呼吸。
“你……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木一扎不敢相信的看著凌桑,他此刻的心痛,要比傷口更痛。
“我勸你放棄,你卻堅持,這便是理由?!绷枭:敛辉谝獾恼f著。
“為何又要告訴我這一切?”木一扎的聲音變得嘶啞了幾分。
“我看到了你的執(zhí)著,但是那種執(zhí)著對我來說,是一種傷害,我希望你放棄這執(zhí)著,天下好女人很多,沒有必要因為我讓你受更多的傷……”
“你不想我死,是嗎?”木一扎抱著最后一絲希望,死死的盯著凌桑。
“那三年,多謝你,但是我不想用一輩子去還那三年,你明白嗎?”凌??粗疽辉?,四目相對之時,她的眼中只有堅定,木一扎看到了。
“我明白了?!蹦疽辉鹑缧沽藲獾钠で?,一下癱軟在床上,眼中滿是失望。
“你怎么知道我們是偷跑出來的?”高峰眉頭緊皺,疑惑的開口問道。
凌桑淡淡一笑,站起身,走到了高峰身前看著她道:“高護(hù)衛(wèi)若是穿上女裝,怕也是一個令人憐愛的美女子。想想他上一次來提親時候帶了多少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只帶你來意味著什么?!?p> 凌桑說完,似乎意有所指的轉(zhuǎn)向木一扎又說道:“好好珍惜身邊人,不要等到失去才后悔?!?p> 說完,在高峰異樣的目光中,凌桑邁開腳步,離開了木一扎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