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老城區(qū)一條昏暗巷子內(nèi)。
一個面容消瘦蒼白的男子踉蹌著在狹長過道中橫沖直撞,他左腿處有一道猙獰的傷口,像是被某種兇猛殘暴的野獸撕咬所致,不停流淌著惺紅色液體。
“救命啊…救命啊…誰能救救我啊…我還不想死呀…嗚嗚…”
縱使他撕心裂肺的狂喊,兩旁的樓房中也沒有燈光亮起,只有路邊一盞盞昏黃老舊的路燈嗤嗤閃爍。
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一個活人,像無頭蒼蠅般游蕩在這里。
詭異,寂靜,好似與世隔絕。
這條巷子很長,看不到盡頭,左右也沒有岔路出現(xiàn),雖然每十米處有一盞路燈。
但每當他跑到路燈下的時候,那燈光就會毫無征兆的熄滅,緊接著身后巷子中那漆黑陰冷,便如同潮水般慢慢壓迫過來。
他眼神中滿是恐懼,回頭看去,來時的路已經(jīng)被黑暗吞噬,什么也看不到。
但他所害怕之物并非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而是藏匿于黑暗中緊追他不放的什么東西。
他記不得自己是怎么進入這條巷子,也記不清是什么東西咬傷了他,只知道要不斷的向前跑,如果被那玩意兒追上,自己必死無疑。
也許是生物的本能,他下意識地沖向有光的地方,但這燈光無疑是不能給予他安全感。
猛然間,他腳下步子一頓,雙眸緊縮,因為他看到了令人絕望的一幕。
不遠處的下一盞路燈后面是一堵墻,一堵五米高的紅磚墻,徹徹底底封死了小巷的前路。
“該死的!為什么會是死路!為什么會有堵墻!我該怎么辦?到底是為什么!”
男子驚駭欲絕,頓覺不知所措。
回頭看去,黑暗已然逼近,其中隱約藏匿著一個模糊的輪廓,似虛又實。
毫無疑問,那正是一切恐懼的源頭。
逃生的希望破滅,此時他的精神幾近崩潰的邊緣,翻墻嗎?太高了?;仡^跑,那更不可能了。
他無力的癱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呆滯,開始回想起自己的一生,如同接受了命運的安排。
“你叫什么名字?”
一個空靈冰冷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如青瓷崩碎銀瓶炸裂,嚇得男子從堅硬的水泥地面上直接跳了兩步。
“誰?誰在…在說話?有…有本事出…出來!”
他明顯被嚇的不輕,說起話來略顯結(jié)巴。
“你叫什么名字?”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比之前嚴厲了幾分,聲調(diào)拔高,猶如在審訊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一般。
男子被這氣場震住了,感覺就像是太古洪荒中降下的神喻,充滿神圣和威嚴,使人不敢違背祂的意愿,如同靈魂被千斤巨石壓著,無法動彈。
“我叫李常文?!?p> “你背地里從事著什么事情?”神秘聲音繼續(xù)問道。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我從來沒有干過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p> 此時的他身處于黑暗之中,應(yīng)付著陌生聲音的提問,絲毫沒有察覺身后有什么東西靠近過來。
“你說謊!”
一道驚雷劃過,撕裂了天空中的云層,轟隆隆的巨響襲卷了整個世界,簡單的三個字,猶如一道判令般,使李常文覺得自己的意識要被絞碎,巨痛侵染進每一寸血肉中,像是一條條細小的甲蟲在體內(nèi)鉆來鉆去。
“啊啊啊啊啊……”
沉默了許久,李常文才從虛弱的狀態(tài)中緩過勁來,兩腿發(fā)軟,不停抖動,雙臂無力垂下,如同癱瘓多年的病人。
“還敢說謊嗎?”
李常文被嚇得不輕,全身上下還在隱隱作痛,連忙答道:“不敢了不敢了…”
“接下來我問你答,別耍什么花招!你背地里從事著什么事情?”
“我是倒買毒品的…”
“你的上家是誰?”
“是城南面的一個叫大蛇的地痞…”
……
又對答了十幾個問題后,那聲音便不再出現(xiàn)了,仿佛剛才的一切都不曾存在過一樣。
“結(jié)束了嗎…”
李常文深吸了一口氣,猶如在鬼門關(guān)前走了一趟,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
剛想轉(zhuǎn)身離去,突然,他又被巨大的恐懼包裹住,他感覺后頸一冷,如同一陣陰風吹過,渾身猶墜冰窖,野獸般的嗚咽聲從身后傳來。
兀的,背后那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探出一張血盆大口,死死的咬住李常文的后頸,利齒扎入血肉,貫穿頸骨,把他向著深處拖去。
“啊啊啊…不要啊……”
只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咕咚一聲,重物落地,李常文在自己的尖叫聲中睜開了眼睛。
隨后他立即從地上爬了起來,眼神中充滿了驚恐和不安,大口喘著粗氣,謹慎的環(huán)顧四周,就像一只受了驚的兔子。
昏暗,壓抑,黑暗中似有食人的惡鬼窺視。
出租屋內(nèi),此時他正站在床邊,被子已經(jīng)踢到地上,床單也已經(jīng)被浸濕,自己渾身上下滿是冷汗,至于褲子,還有一股騷味。
“什么鬼東西!是心理作用嗎?”
李常文像是想起什么,趕忙伸手摸了摸脖子,又摸了摸大腿,出人意料,他什么也沒有摸到。
確認一切正常后,他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呵呵呵,只是一場噩夢,但也太真實了點,這可能算是一種報應(yīng)吧?!?p> 李常文望著周圍熟悉的一切,老舊的床鋪,小小的茶幾,落灰的電視機……
仍是覺得角落里都藏著吃人的怪物,一旦自己悄不留神,就會被無聲地吃掉,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這屋子不能租了,肯定有臟東西,曾經(jīng)是兇宅也說不定,哼!我就知道那個房東老頭沒安好心,怪不得租我兩百一個月。今晚出去開房住賓館吧,明天再去找新房源?!?p> 說著,他便穿好了衣服,帶了些錢和隨身物品,匆匆離開。
與此同時,李常文家樓下的另一間出租屋內(nèi),沙發(fā)上坐著三個人。
一個栗色短發(fā)左眼戴單片眼鏡的男人默默注視著墻壁上的工藝掛鐘。
另一邊盤了一個發(fā)髻臉部線條剛硬的壯漢和一個墨綠色波浪長發(fā)面容細膩精致的少女正端坐著沉睡。
指針剛好走過刻度6的時候,兩人同時睜開雙眼。
戴單片眼鏡的男人問道:“大姐頭,怎么樣,還順利嗎?”
“一切順利,任務(wù)完成,警方那邊要的情報都套出來了,剩下的就不用我們操心了。”
甜美少女的外表下,卻是一個有領(lǐng)袖氣質(zhì)的御姐。
這時那個壯漢突然問道:“大姐頭,你說咱倆是不是做的太過火了,該不會把那個人嚇瘋了吧?”
“不會,即使瘋掉也沒關(guān)系,想要的情報已經(jīng)到手了,他對我們已經(jīng)失去了利用價值,就像一顆棄子,沒用了就扔掉。而且對待這種危害人民的社會敗類,沒必要可憐他,需要的話甚至可以殺了他,我們有這樣的特權(quán),不是嗎?”那少女臉色平靜的說道。
她看起來也就只有十七、八歲的樣子,正常的話應(yīng)該還是個高中生。
很難想像她以前經(jīng)歷過什么,才能如此淡定地說出這番話來,仿佛已經(jīng)習以為常,沒什么異議。
“此外剛才你們?nèi)霚Y的時候,博士那邊發(fā)來了消息,說咱們今天上午調(diào)查的那個小子的夢境解析結(jié)果出來了,希望您能回來看一下?!边@時那個左眼戴單片眼鏡的男子說道。
“正好,我也挺好奇那小子的。”壯漢道。
少女思考了片刻,眸子一轉(zhuǎn)說:“那就即刻啟程,爭取今晚再入淵去會會那個小子?!?p> 三人毫不猶豫的行動起來,推門離開,仿佛是客人到主人家探望,坐坐就走,絕不拖泥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