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沒有錢了

　　“你是什么小怪物。”褚云瀾圍著小土豆轉(zhuǎn)了一圈，喃喃道。

　　“我不是小怪物，我是小土豆?！毙⊥炼箯?qiáng)調(diào)道，“姐姐，我把石頭掀起來了，沒有看到靈獸，咱們下山吃飯吧?！?p>　　顧十娘和程思同互看一眼，方才石頭掀起的那一剎那確實(shí)是沒有看到靈獸的影子，石頭下也沒有洞穴，難道靈獸真的不在石頭底下？

　　“氣流停了?！?p>　　顧十娘一直注意空氣中的氣流變化，方才如同鼻息一般的氣流聲在小土豆掀起巨石后便突然消失，

　　“小土豆，小祖宗，你行行好，再掀開看看，就看一眼?！瘪以茷懷劬Φ傻脻L圓，頭快埋進(jìn)石頭縫隙里，眼里布滿渴求。

　　小土豆撇了撇嘴，看向顧十娘，顧十娘點(diǎn)了點(diǎn)頭，小孩這才爬到站上巨石邊上的小石塊上，一彎腰，小手握住巨石邊緣，輕輕掀了起來。

　　“砰”一聲響，巨石馬上又被放了下來。

　　褚云瀾整個(gè)人快要崩潰，說道：“小祖宗，你倒是讓我看看啊，怎么就放下了?！?p>　　小土豆雙手叉腰，覺得這個(gè)大人很難伺候，氣呼呼道：“你不是說只看一眼嗎？”

　　“很多眼，看很多眼！”

　　褚云瀾喊道：“我真是服了！”

　　“吵死了，爺才服了！”

　　空氣中傳來一聲小孩的震天響，巨石表面居然開始寸寸碎裂。

　　“誒，你這小孩，講你幾句脾氣就這么大?！?p>　　“不對(duì)，不是他！是靈獸，快趴下！”

　　顧十娘驚呼一聲，猛地上前抱起小土豆，一個(gè)俯沖，趴在地上。

　　又是一陣砂石翻滾，褚云瀾來不及逃，正巧被碎裂的巨石迎面拍上，震得吐出一口鮮血。

　　“誰吵爺爺睡覺！是誰！？給爺爺滾出來！”

　　顧十娘拍著小土豆身上的灰塵，看著濃煙過后，地上出現(xiàn)的那只鼓得圓滾滾，不停叫囂的小東西，陷入了沉默。

　　這小東西只有她的巴掌大，渾身滾圓，像一頭粉色的小香豬又像是經(jīng)常生氣的河豚，像是家中圈養(yǎng)憑借撒嬌賣乖來求得主人憐惜的寵靈，絲毫不像能將眾人搞得如此狼狽的樣子。

　　難道就是這東西把整座山的靈草席卷一空？那袖珍小身子是怎么撐得下整座山的？

　　那奔豚看沒人理他，看起來更加生氣了，身子逐漸膨脹成為兩倍大，三倍大，五倍六倍……

　　“是你，你，還是你？”

　　黑而尖長(zhǎng)的指尖指向地上眾人，豬眼猩紅。

　　程思同抽出長(zhǎng)劍，飛身而上。

　　褚云瀾抬頭看著空中的巨大的豚豬，咽了咽口水，拔腿就跑。

　　“這豚豬擅用毒，人再多我們也打不過，我先走了，你們自便?！?p>　　顧十娘從丹田處逼出一口黑血，方才的瘴氣中摻了毒素。

　　豚豬中看不中打，程思同劍剛出鞘，它便迅速從巨豚縮回了巴掌大小，往地上一滾，躲過了程思同的劍芒。

　　“不打了不打了，爺爺我餓了，好不容易睡個(gè)覺還被你們吵醒，沒人性啊沒人性！”

　　顧十娘：“……”

　　豚豬這一下直接把人給干懵了，簡(jiǎn)直比廢物還廢物，合著方才放的那些大招全是花拳繡腿。

　　空氣中傳來如雷貫耳的鼾聲，這豬……就這么睡著了。

　　跑到一半發(fā)現(xiàn)不對(duì)勁又回來的褚云瀾目瞪口呆。

　　“十娘，它看起來好笨啊?！?p>　　小土豆拎起豚豬的一只耳朵，順手把它丟進(jìn)顧十娘給他做的小竹筐里。

　　“就這？”下山途中，褚云瀾不斷發(fā)出同樣的疑問，就這便將一只千年靈獸收服了？

　　“十娘，吃飯飯了?！?p>　　“好，吃飯?！?p>　　小土豆背著小豚豬，顧十娘抱著小土豆。

　　褚云瀾看了眼小土豆筐里的豚豬，眼神復(fù)雜，躍躍欲試。

　　“顧姑娘，這靈獸十分稀有，我看你既然得了，那便干脆訂立血盟，免得一路上涂生麻煩?！?p>　　“嗯?！鳖櫴飸?yīng)了一聲，她自然是知道靈獸的珍貴，更何況千年修行。

　　有了這只靈獸，別說是父親，就是整個(gè)江南的官商都得讓她幾步。

　　“萬物生靈皆有喜惡?！?p>　　以她的道行也無法強(qiáng)迫靈獸認(rèn)主。

　　“切，假好人，你不想要干脆給我?！瘪以茷戉洁洁爨?。

　　“老板，住店，三間上房！”

　　“好嘞！”

　　翻過千障山之后，越靠近南邊的村舍人就越多，他們趕路幾天，終究是要歇息，這次找到的是個(gè)老店，店里昏暗，煤油燈燈芯欲滅不滅，但屋里至少還算干凈整潔。

　　店老板是個(gè)三十多歲的女人，身材妖嬈，面上敷白粉，柳眉倒插，一張嘴涂得鮮紅，看起來有幾分邪性的美艷。

　　“哎喲，一次來了這么多個(gè)俊俏的哥，嗬！還有個(gè)奶娃娃。”柳老板半矮下身子用長(zhǎng)尖的指甲戳了戳小土豆滑嫩的臉蛋，煙紅色的紗衣滑下，露出胸前大片白皙的肌膚，媚眼含情，飛向褚云瀾和程思同。

　　“良辰美景！”褚云瀾呷了一口渾酒，眼神赤裸裸地掃向那片豐滿雪白。

　　程思同倒是面不改色，只是眼神卻越過柳老板看向顧十娘。

　　呵，看她做甚？

　　“爺快被扎死了，這是什么鬼地方。”

　　小竹籃里傳來奶聲奶氣的聲音，顧十娘抽出帕子蓋住竹籃口。

　　“哎喲，小家伙還自稱爺呢，毛長(zhǎng)齊了沒？”柳老板驚訝地看向小土豆，捂嘴嬌笑道。

　　小土豆歪著腦袋，嘴巴里一鼓一鼓地嚼著紅燒肉，完全不管女人涂丹長(zhǎng)甲在他臉上亂戳。

　　“哎喲，公子，您這刀真是威武霸氣啊?！?p>　　柳老板突然柔若無骨地往褚云瀾身上倒去，雙手不規(guī)矩地往他下腹滑，愣了一下，笑得更開心了。

　　“喲，不止是刀，公子您哪里都威武得很?！?p>　　褚云瀾臉色都青了，馬失前蹄，推也推不開。

　　顧十娘接過方牌，抱起小土豆就往樓上走，絲毫不管身后男人們的死活。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

　　她最不愛掃人的興致。

　　小土豆腿短爬樓梯爬得艱難，程思同長(zhǎng)臂一撈，將孩子拎了起來。

　　“對(duì)了?！弊咴谇懊娴念櫴锿蝗煌Ａ讼聛?，程思同一手扶住樓梯才堪堪穩(wěn)住沒有撞上去。

　　“我這兩日想了想，這靈獸蠢笨無用，當(dāng)是剛出來修煉的，就算定了血契也怕是不聽話，如今我的靈力被你封住，怕是制約不了它，未免到時(shí)徒生麻煩，還不如此時(shí)放它逃生去。”

　　原來她一路不說話便是在想這些事情，靈獸何其珍貴，是千萬修煉者不擇手段要爭(zhēng)搶的東西，對(duì)她更是大有裨益，哪有輕易放走的道理？

　　“我好歹還是個(gè)戰(zhàn)神?！?p>　　不至于連身邊人都護(hù)不住。

　　“還有一件事，我今日也需得向你挑明?！鳖櫴铼q豫了片刻，說道。

　　看著她難得扭捏的樣子，程思同倒是起了興趣：“怎么了？還有你不敢對(duì)我說的話?！?p>　　“當(dāng)然?！鳖櫴锶讨鴮擂握f道：“我沒錢了?！?p>　　說完發(fā)自肺腑地長(zhǎng)嘆了一口氣。

　　身為商家女，也許是刻在骨子里的基因，沒有錢對(duì)她來說簡(jiǎn)直比天塌下來還難受，那種感覺就像是刀斧手的鍘刀時(shí)時(shí)刻刻架在自己脖子上，讓她如臨深淵，睡覺都心驚膽戰(zhàn)。

　　“養(yǎng)不了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