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末年,風(fēng)雨飄搖,天災(zāi)不斷,再加上朝廷昏庸,官吏貪腐,百姓生活于水深火熱之中,民不聊生。
而素來富饒的江浙之地,就更是吏治敗壞。貪官污吏將這視為油水之地,竭力搜刮,中飽私囊,更有民間富豪勢大,與官府互相勾結(jié),平民生活日益愁苦。
正此時,浙江嘉興府內(nèi),出現(xiàn)了一蒙面?zhèn)b盜,懲治貪官,劫富濟貧,因其每次行盜之后都會留下一紙鐵猴子的畫像,所以得了個“鐵猴子”的名號。
鐵猴子武功超群,飛檐走壁,來去輕松,官府富豪拿其沒有絲毫辦法,雖然發(fā)出重金懸賞,卻也尋不到絲毫線索,只能終日惶惶,叫苦不迭。
而方牧野此刻,正坐在讓官府富豪束手無策的鐵猴子面前。
看著眼前之人的模樣,方牧野只覺有些恍惚,同樣的一副面孔,在上一個世界,還是黨同伐異甘為李斯座下惡犬的趙曠,在這個世界,就成為了救苦救難的俠盜鐵猴子、仁心妙手的大夫楊天淳。
時值光緒四年八月九日,方牧野穿越到《少年黃飛鴻之鐵馬騮》的世界,已經(jīng)過了三天。
方牧野在此方世界的身份,乃是嘉興府總捕頭神三眼,給面子的尊稱其一聲“神爺”,相較于之前南宮彥的身份,背景要簡單很多,用了三天時間,他已經(jīng)基本上融入了當前的身份。
楊天淳縮回了搭在方牧野手腕上的手指,又探手撐開他的眼瞼看了看,爽朗一笑道:“神爺,你這是肝火旺盛,我給你開個傾瀉肝火的方子,抓兩副藥吃吃就好了?!?p> 方牧野一愣神,他本是找個看病的由頭,來百草堂當面一睹鐵猴子的風(fēng)采,沒想到還真被診斷出了毛病。
楊天淳一邊持筆寫著方子,一邊繼續(xù)說道:“神爺,你平時要多注意休息啊,這個休息不好、心情郁結(jié)、易怒易躁都是引起肝火旺盛的原因?!?p> 方牧野呵呵一笑:“那我這毛病是好不了了?!?p> 楊天淳放下毛筆,問道:“神爺此話怎講?”
方牧野故作悲憤,嘆了一聲:“還不都是那該死的鐵猴子?!?p> 楊天淳假意不知,問道:“鐵猴子又出來鬧了???”
“可不是嗎,那只死猴子前幾日連著去了城中幾個富豪的家中,昨日這幾個富豪到知府大人面前告狀施壓,陳大人把我叫過去一番痛罵,我昨夜帶著兄弟們巡視一宿,根本就沒睡?!?p> 方牧野忿忿不樂地抱怨著,眼中帶著幾絲氣憤斜睨了下面前的楊天淳。
昨夜一宿沒睡是真的,都是因為眼前這個磨人的死猴子。
楊天淳看到了方牧野的眼神,只認為自己是糟了無妄之災(zāi),便以玩笑的口吻說道:“神爺,你這么看我,不會是看我像鐵猴子吧?!?p> 方牧野平靜地說道:“我看你不像,我看你就是!”
楊天淳心中咯噔一下,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隨即便哈哈一笑:“神爺你可真會開玩笑?!?p> 方牧野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這時,一個女子端著兩碗茶水走了過來,人未至,聲先到:“神爺,大哥,喝碗茶水吧?!?p> 女子聲音清脆,猶如黃鸝,甚是好聽,但更讓人驚艷的是她的樣貌。
二十出頭的年紀,正是妙齡芳華,頭頂一方頭帕,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秀挺的瑤鼻,含笑的櫻唇,身高得有一米七五,婀娜修長,即便穿著一身粗布衣裳,也難掩其卓越風(fēng)姿。
方牧野接過茶碗,笑著說道:“多謝小蘭姑娘。”
女子叫賀小蘭,是楊天淳醫(yī)館里的幫手,平時對楊天淳都是以“大哥”相稱,很多不了解真相的人,還以為她是楊大夫的親戚。
其實賀小蘭原是杭州府翠紅樓的頭牌,因有了身孕待產(chǎn),便請了楊天淳去為其接生,卻不想孩子生下來就夭折了。
賀小蘭痛失骨肉正是傷心,翠紅樓的老板就前來,一腳踢翻了她孩子的尸體,拉著她逼她去接客,拉扯的過程中,賀小蘭心中悲痛,拿過剪刀刺傷了老板的臂膀。
老板頓時惱怒,推倒賀小蘭,抄起長凳就朝她的腦門砸去。賀小蘭閉上雙眼,不反抗不躲避,已是存了求死之心。
楊天淳心生不忍,一腳踢斷長凳,救下了賀小蘭,并為她贖了身,之后便帶著賀小蘭離開了杭州府那個傷心地,來到嘉興府開了百草堂。
賀小蘭盈盈一笑,說道:“神爺客氣了?!?p> 楊天淳接過茶碗,將寫好的方子遞給賀小蘭,說道:“小蘭,你去給神爺抓兩副藥?!?p> “好的,大哥?!辟R小蘭接過方子,自去抓藥了。
方牧野看了看離去的賀小蘭,夸贊道:“小蘭姑娘真是溫柔賢惠,誰要是娶了她,那可真是燒了高香了?!?p> 轉(zhuǎn)頭看向楊天淳,方牧野故意問道:“楊大夫,我還未曾婚娶,你作為小蘭姑娘的兄長,覺得我和她有沒有可能?”
楊天淳和賀小蘭朝夕相處日久,早已互生了情愫,只是誰也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如今聽到方牧野這么問,心中突地一緊,莫名有種心愛之人要被別人奪去的感覺,口中卻是說道:“這個就要看小蘭自己的意思了?!?p> 話題一轉(zhuǎn)問道:“神爺你昨夜巡視一宿,可有發(fā)現(xiàn)鐵猴子的蹤跡?”
“鐵猴子要是這么容易發(fā)現(xiàn),也不會攪得滿城風(fēng)雨了?!狈侥烈皳u了搖頭,繼續(xù)說道:“我聽師爺透露,知府陳大人已經(jīng)扛不住,開始找朝中的關(guān)系運作,要調(diào)離這里了?!?p> 楊天淳聞言,似抱有一絲期待,緩緩說道:“如果真是這樣,只希望下一任知府能是一個好官?!?p> 方牧野沉聲感慨:“如今這世道,又有幾個好官,若這世上都是好官,也就不會有鐵猴子了?!?p> 楊天淳目中精光一閃,沒想到身為捕頭的神爺竟能說出如此一番話,而且頗合自己心意,不禁側(cè)目相視,口中贊同道:“是啊,若這世上都是好官,也就不需要鐵猴子了?!?p> 楊天淳的父親在世時為官清正,當年渭州大旱,因為同僚貪贓偷糧,其父不肯同流合污,才被冤枉慘死,又眼見清廷賣官斂財,買官上位的人更加巧取豪奪想著發(fā)財,搞得民不聊生怨聲載道,才一怒之下化身鐵猴子,以自己的方式懲治不平,弘揚正義。
若是太平盛世,誰愿為盜?
他寧愿只是百草堂的楊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