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位經過的平民偶然瞅了一眼，停下了腳步。
第二位，第三位……越來越多的人駐足在櫥窗前。
櫥窗的底部、背部用木板支撐，上面刷上了鵝黃色的油漆，確保最佳的光線反射效果。在櫥窗左右處，還各有一枚市場價3金幣一枚的魔法石，正散發(fā)柔和的光照。
沒有選擇用油燈作為光源。
油燈燃燒時會有煙霧，會熏臟衣物，而且明火也容易讓3500信仰值瞬間歸0。哪怕是身處異界，特琳娜都牢牢遵守前世的《經營場所消防條例》。
雖然這兩顆魔法石的照明效果只能持續(xù)3天，雖然露絲也曾疑惑過白天點燈的必要性。但從最終效果來看，的確是值得的。
在鵝黃色光線的烘托下，櫥窗正中央的那件墨藍色晚禮服有如優(yōu)雅高貴的化身。哪怕是隔著碩大的玻璃，每一個邊褶與細節(jié)都分毫畢現。
它的華美仿佛將路人帶到王都的頂級舞會。身邊的贊嘆與竊竊私語，更把人推到了舞會的人群中，好像下一秒就要有位高貴的公主踏著優(yōu)雅的步伐從中走出。
明亮、潔凈，容納不了一絲的污濁。
在這樣的美麗面前，再心懷邪念的好事者也要望而卻步。
這不是他們能夠染指的東西。
……
很快，聽到消息的貴族仆役們爭先恐后地涌了過來，看到櫥窗的第一眼，心中就已經做出了判斷——
如果有洛麗塔，那這件就是了。
見到有人要進來了，特琳娜便去了里間，留下了露絲在這應付客人們。
特琳娜坐在里間等了一會，外面的嘈雜聲消失了。
露絲走了進來，帶來的消息卻讓她皺起了眉頭。
貴族小姐們這么瘋狂尋找的目的，當然希望定制晚禮服。但是，她們并不打算穿出去，包括穿到其他的舞會上。
洛麗塔好看嗎？符合她們的審美嗎？
當然，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昧著良心否認。畢竟是承載了前世數百年時尚發(fā)展的成果，其審美方面也沒有跳脫當下的社會環(huán)境太多。
所以不好看是否定的。
“一個女仆告訴我，她的小姐覺得這種衣服適合放在家里，或者與朋友郊游時穿。還有一位小姐則是打算生日時，在家里偷偷穿，不希望被人知道自己定制了洛麗塔?！?p> 聽了露絲的話，特琳娜有些明白了。
貴族圈子必然有著爭奇斗艷的氛圍，但洛麗塔太超越時代的服裝發(fā)展水平了，導致穿上它的人……
太出風頭了。
這種貴族的謹慎與合群，就像一張潛在的網，包裹住了群體內的每一個貴族，令其無法逾越規(guī)則。
那一晚的露絲被眾人理所應當的視為了來自王都的大貴族。王都嘛，舞會上什么好看的衣服沒有，咱們這種鄉(xiāng)下地方的小貴族，憑什么讓人家和咱們穿的同一水平。
反而要擔心會不會丑到人家了。
而你XXX、或者XX是什么貨色，你這么堂而皇之的穿到宴會、舞會上，直接把大家平時的穿著比下去了，一鳴驚人了。是不是覺得和大家平時的關系太融洽了，想降降溫？
但購買衣服的人不穿出去的話，想通過提升聲望來充值信仰的路子就走不通了。
“告訴他們，我們現在暫時不接受這種定制。”
“??？我們不做他們的生意嗎？”女仆小姐聽到這話，眼睛瞪得大大的，非常吃驚。哪有上門的生意不做的道理，這不就像母雞要進窩下蛋，卻把它往外攆嗎？
女仆不理解。
“暫時不做，除非她們愿意高價購買，并且在舞會上穿出去，否則賣一件我虧一件?！?p> 特琳娜坐在高腳椅上思考著，光潔的小腿懸在空中一晃一晃。
她可以通過獻祭工藝品來充值信仰，但大致估算下來，1枚金幣只能充值到賬0.8信仰值。
嗯，剩下的肯定是系統的手續(xù)費。
一件墨藍色洛麗塔就花了她3500信仰值，雖說貴族們都人傻錢多，但光靠洛麗塔本身的質量，她在行省首府這種地方，是不可能賣到成本價的4375金幣的。
沒有穿到公共場合給她帶來的聲望補貼，賣一件都血虧。所以，考慮到產能、成本和市場，她只能走奢侈品牌路線。
這也是為什么她阻止了露絲出門推銷的行為。
需要推銷的不會是奢侈品，那太損害格調了。
雖然洛麗塔擺在這樣一間小破店里，本身就夠掉價的。
“好的，另外還有幾個裁縫學徒上門，想要拜師的?！甭督z補充道。
特琳娜扶著額頭，自己都快破產了，還有人想來蹭飯的，便揮揮手：“趕回去，我們現在還養(yǎng)不起?！?p> “哦哦，好的?！甭督z乖巧地離開了里間。
不一會，她又滿臉通紅的回來了，雙手在那揮舞示意：
“特琳娜，有個女仆過來，想問問我們能不能做一樣比較特殊的衣服。”
“嗯？想做什么？你臉怎么有點紅？”
露絲附身在特琳娜耳邊低語了幾句。
“哈？”
……
來的女仆是位五十多歲的大媽，被露絲請進了里間。
看著大媽對特殊衣服的求購滿不在乎的模樣，特琳娜也理解對方的主人挑選這位來的原因了。
“我家夫人想做兩件就寢時穿的衣服，她覺得你們能做洛麗塔，應該也能做得比較好看。”大媽再次復述了來意。
“夫人……就寢時穿的……”特琳娜沉思了一會，想到了前世的某個知名品牌。
那個品牌頻繁舉辦時裝秀，價格雖然不夠親民，卻同時得到了女性和男性的共同認可，非常不容易。
“你家男主人多久回家一次？”
大媽驚訝地抬頭看了她一眼，但沒回答。
“男主人不經?；丶疫@件事，是不能說的嗎？”
大媽點點頭：“是的，夫人叮囑過，不能說出去?！?p> 這么傻真的好嗎？
“好的，我知道了，這個我們可以做。”少女跳下凳子，“但是要先付25金幣的定金?！?p> 一邊說著，特琳娜一邊觀察對方的反應，見她不為所動，便補充道：“拿到手后滿意的話，再結算50金幣?！?p> 依舊面無反應，少女伸出了一根手指：“這是一件的價格。”
大媽的眉毛挑了挑。
好吧，到底線了，見好就收。少女吞下了后面想說的服務費、小費的話語。
“如果你覺得太貴，可以把我接下來的話帶給她”特琳娜露出了曾經忽悠露絲時的微笑。
“‘夫人，你也不想因為這么一點錢，就讓你的丈夫……失去回家的欲望吧？’”
大媽點頭離開了，這個價格她的確做不了主。
但下午時，她又回到了店里，支付定金并留下了夫人的尺碼。
“夫人說，她喜歡和聰明人交朋友?！贝髬屵吇貞涍厪褪?，“但在一些事情上犯傻的人，就是她的敵人了?！?p> “當然”特琳娜滿不在乎，“明天下午就能來拿?！?p> 聽到這個時間，大媽的神情有些擔憂：“這么快的嗎？多給你們一些時間吧?！?p> “這是為你家夫人的特別服務，不另外收費?！碧亓漳蕊@得很自信。
言既于此，大媽點點頭離開店鋪，消失在了街道來往的人流中。
特琳娜拿起桌上記載著夫人尺碼的紙條，在腦海中大致估算想象了一下她的身材，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這都舍不得回家的嗎？
隨意瞟了一眼在旁邊注視著自己的露絲，特琳娜有種「好像和尺碼也沒差多少」的感覺。
“露絲?！?p> “嗯？”
“我們的國家叫什么來著？”
“卡洛林王朝啊?！?p> “那……”特琳娜把手中的紙條扔到一邊，歪著腦袋問道：
“你聽說過「卡洛林的秘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