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欽一個晚上恍恍惚惚,驚喜過后,她心緒不寧。似乎她一點頭,她想要的生活唾手可得。
劉升真的對她上了心,而并非寂寞無聊的對象。
他也是對姜佩真的失望透頂,不然,也不會這么冷漠,即便她開始悔過。
韋欽想著自己還有幾萬外債,她就煩的要死。辛辛苦苦這么多年,省吃儉用也抵不過倒霉運。
劉升自顧自地喝著啤酒,幾瓶下肚,他又開始數(shù)落姜佩的不忠和背叛:“媽的,想想她跟外面男人,我就惡心憋屈的要命?!?p> 韋欽靜靜聽著,抓了一把瓜子磕起來,偶爾還抬手觸了一下脖子上的項鏈。她想,這個時候但凡她鼓動一句,劉升馬上就放棄姜佩。
思及,她的心頭猛地一跳,思想又展開激烈的向往和壓抑的矛盾。
劉升家裝修的很高檔,讓人第一感覺就是不差錢,用具什么的都是豪華別致??粗宕┮麓虬纾莩抻钟衅肺?,難怪,外面有人窺視她。
不過這個女人也太不知足了,這么好的條件,居然還沉迷外頭聲色犬馬!
她要是有姜佩的一半富足生活,她打死都不往外惹事。
她跟劉升保持曖昧的關系,那是因為她需要他作后盾,無論物質或精神。
看,她不過聊天時提到天鵝項鏈的遺憾,他放在心上,也付諸行動。
那姜佩究竟圖什么?
尋求刺激,還是一時糊涂,蒙受誘惑?
韋欽想不通她為什么要親手毀掉幸福的家庭?
跟她相處半年來,她不像無腦膚淺的女人,但確實情商不高,說話又直又沖,從不顧及他人感受,也沒有眼力見。
韋欽看了時間,她打斷劉升的叨叨念,說:“十二點了,我得回去,不然小柏那孩子不自覺,又玩手機到半夜。”
“韋欽,你真沒心,一點都不心疼我?”劉升瞪著微熏醉眼,直直投向她的頸部。
“我心疼你能做什么?”韋欽嘆氣道:“我都自身難保,還要依靠你的幫助,你說,我有什么資格勸慰你的情緒?”
劉升用力閉上眼,深深猛吸一口氣,說:“如果我說...我真的想跟你過一塊,你相信嗎?”
韋欽心間一動,她挪了一下,靠近他,喃喃低語:“如果有下一個世,我先找你...”
劉升如觸電般顫了顫,倏然睜眼,看著一臉誠摯的韋欽,他心跳如狂。
韋欽又潮濕了眼,怔怔看著他。
劉升咬著牙,眼里燃起希望,說:“韋欽,人,只有這輩子,沒有什么下一世...”
“但是...你跟姜佩離婚,愿意把家產(chǎn)分給她?”韋欽苦笑,她何嘗不懂,這輩子都這么艱苦,還扯什么下輩子,想想覺得可笑,無非自欺欺人罷了。
她見劉升發(fā)呆,又說:“然后,她帶著豐厚的財產(chǎn)跟那些垂涎她的男人廝混,你甘心么?”
劉升額頭青筋暴起,雙拳緊攥,粗氣呼呼。
韋欽的話直擊他的死穴,沒錯,他不甘心,他怎么可能將財產(chǎn)奉上,便宜姜佩享受!
每次沖動,這些思慮都能及時打擊他,讓他清醒。
“劉升,我跟姜佩不一樣,我沒有讓人惦記的東西,反而要艱辛地討生活?!表f欽起身,拍拍裙擺皺褶的地方,坦言道:“我對你也是有利可圖,否則我們怎么可能一直曖昧?你以為一個為生活奔波勞碌的女人,有什么閑情逸致跟你卿卿我我,摟摟抱抱?”
“我愿意,韋欽,不管你圖什么,我甘心?!眲⑸诱酒饋?,竄過去,握住她的手,想要抱她。
韋欽掙脫后退一步,拉開距離,緊緊盯著他,似乎下了很大決心,一字一頓說道:“我想要城區(qū)一套房子的首付,你能給嗎?”
劉升愣住,他低頭思索。
韋欽見他不吭聲,自嘲一笑:“所以說,什么愛呀想呀!都是騙人的鬼話...”
“好,緩個時間,我想辦法湊?!眲⑸ь^,滿眼精光,好像事情已經(jīng)朝著他所希望的方向發(fā)展?!叭绻朔孔?,你就不能對我這樣態(tài)度。我問你一句話,養(yǎng)你,行不?”
韋欽艱難地挪動確嘴唇,心里頭卻波濤澎湃。
城區(qū)一套房子的首付,普通的也要三十萬左右。
他居然答應了。
條件并不苛刻,讓她做他的情人。
半晌,韋欽抿嘴,點頭,脆聲道:“好,房子定下,我答應你?!?p> 回到家,兒子果然沒睡,她意外地沒有罵他,只讓他交出手機,熄燈就寢。
韋欽草草沖了個澡,躺在床上,心情還無法平復,一想到有套房子,她擾按捺不住欣喜激動。
至于劉升要求的,她沒有過多考慮,她認為他不過分。既然她有所求,自然有所交換,若想有所得,就要所付出。
人性如此,很公平。
她已經(jīng)被劉升答應房子首付的喜悅沖昏了頭,完全忽略肉體作籌碼交換的羞恥感。
韋欽一夜輾轉難眠,滿心歡喜。她以為活的夠麻木,對人夠冷漠,就沒有什么可左右她的心情。
但她低估了自己,以致第二天接到譚慶的電話,說公公需要手術,她聽了淡淡說聲:“你自己看著辦!”
掛了電話,她幡然一驚,意識到自己反常。
剛才譚慶也是愣了一下,他準備好承受韋欽憤怒咆哮,那知她扔下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掛了。
譚慶握著手機,半天緩不過神,她突然不對他發(fā)火,心平氣和說話,他怎么也想不通原因!
要說她變了性子,不再對他吆五喝六,打死譚慶都不相信,兇悍十多年的人,驟然轉性,可能嗎?那寧可信太陽從西邊出來。
自譚慶昨天告訴她,爸摔了,腳腕骨折,她就沒再打一通電話關心傷情。那又怎么可能一夜之間態(tài)度大反轉?
譚慶心里納悶又郁結。
韋欽突然轉變,他不認為這是好事。
第二天,九點,韋欽騎著小電驢上班,一路哼著多年不曾輕吟的調。
早上,她難得和顏悅色對兒子,連譚慶的電話,她也沒有厲聲嚴詞。
她今天正常上班,昨天因為劉升說要給她驚喜,弄得她心慌意亂,跟同事調了班,中午十一點就回去。
同事見韋欽滿面春風,不禁好奇問道:“韋欽,你撿寶了?”
“是?。炝藗€金元寶,值很多錢呢?!表f欽也不惱,笑呵呵順著話題,還打了一下:“想不想要?下班跟我去呀,說不定還能撿套房子出來?!?p> 同事沒放在心上,笑著應兩聲,轉身忙碌起來。
下午,譚慶又來電話,支支吾吾半晌,終于說出目的:“我這個月工資,能不能挪給爸動手術用...”
“費用多少?”韋欽皺著眉頭,但語氣還算平和。
譚慶吞咽口水,吞吞吐吐說:“先交兩萬...”
“你哥跟你弟呢?”
“他們湊了一萬?!弊T慶聲音微顫,似乎下一秒韋欽的尖銳的斥責即刻入耳般恐慌。
韋欽沒有罵他,卻問道:“譚慶,你也知道家里還欠五萬多外債吧?”
“知,知...道...”譚慶抑不住心慌,他清楚韋欽已經(jīng)要開罵了,只是這晦暗不明的態(tài)度讓他手足無措。
“你這個月的工資,我湊了一萬還債,現(xiàn)在手頭里只有兩千,我準備過幾天發(fā)工資添一千五還人家利息呢?!表f欽耐心地述明他的工資已經(jīng)見底了,順便跟嘮嗑錢的去向?!拔业娜骞べY,去掉一千五,只剩兩千。這一季度的房租快到了,又得去劉升那里周轉,不然,那兩千也不夠,都掏光光,這個月吃什么?還有小柏的補習費?!?p> 譚慶聽了,沉默許久,韋欽也不說話。他憋了好一會兒,壯著膽問道:“我想預支下個月工資...”
“這事還是別干,免得被人看輕?!表f欽當即打斷他的話。
譚慶在韋欽親戚開的裝修公司上班,他磚活手藝不錯,尤其貼墻磚這一塊,技術超過許多同事。
她的親戚還是挺器重他,給的工資也比別人高,一個月一萬二。但那個親戚碰面時,有意無意提及工資,說:“咱們是沾親帶故,當然要多關照,工資開多一兩千,也算額外親戚情分。沒事,你別有什么負擔,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哈。譚慶這人,我還是挺看重他,實在,勤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