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道門振興系統(tǒng)
“妙之，過來。”
房間里，白發(fā)盈盈的瘦弱老道人，坐在床上，對著張妙之招手。他看向張妙之的眼里盡是寵溺和慈祥。
“師父?！?p> 張妙之緩步走到他身前跪下。
眼前的老人就是當(dāng)代的天師，張元化。也是當(dāng)初從那尸體堆里將自己撿出來的那位道人。只不過，此刻一比，他實在是老的不像話，一點也沒有初見時那般精神奕奕。
張元化一手撫摸著張妙之的頭頂，輕聲道，“他們走了嗎？”
“沒有，還在鬧著呢。”張妙之回道，他自然知道張元化口中的他們是指的誰。
只是這一刻，他們也不愿過來，讓他很失望。
可張元化卻是咧起嘴笑了，那釋然的模樣讓張妙之不解。似乎不愿在這事上多做糾結(jié)，張元化從一旁拿出幾塊玉牌遞給張妙之。
“妙之啊，這是他們的箓牌，若是他們要走，就把這東西給他們吧?！彼噶酥笍埫钪稚系墓偱?，“告訴他們，拿去賣的話，記得把上面的名字給抹掉，那樣才值點錢?！?p> “嗯。”
張妙之應(yīng)了聲，他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垂下頭，淚水不爭氣的往外淌。四位師兄的離去已成定數(shù)，師父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沒敢開口問而已。
眼淚忽的被一只干癟的手給抹去，張妙之抬起了頭，看著張元化那張瘦弱的臉。
“真俊啊?！?p> 張元化咧著嘴笑，露出零星幾個依舊堅持的牙齒，望著張妙之傻樂，“也不知道你父母是誰，把你生的這俊俏模樣，倒不像個道士，反而像個讀書人?！?p> “我就是個道士！”張妙之的聲音帶著嗚咽。
張元化沒有回應(yīng)，他將張妙之頭上的子午發(fā)簪取下，被束縛的黑發(fā)瞬時滑落。他一手捧著披灑在張妙之肩膀上的長發(fā)嘀咕著，“不知不覺，都長這么長了?！?p> 他始終保持著微笑，看著張妙之就像看著自己的孩子。重新將那些黑發(fā)盤起，張元化將子午發(fā)簪插回了發(fā)絲間。只留幾縷青絲垂落，讓眼前這個年輕人看起來出塵無比。
“師父要走了?！?p> 半晌，他才輕輕的說道。
張妙之低下頭，不敢看他，只是時不時傳來一兩聲嗚咽。
驀地一聲哀嘆，張元化手中頓時綻起道金光。一顆金黃色的圓球浮現(xiàn)在他手掌之間，被他慢慢推入張妙之的體內(nèi)。他的模樣也變得正式起來，低聲喝道。
“今吾天師府第十七代天師，張元化。傳位于門下弟子張妙之，祖師共鑒，天師度之。”
張妙之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望著張元化身上綻放而出的金光，那濃如澤沼般的光芒，是他畢生的修為和所剩無幾的生命。天師度被緩緩?fù)迫霃埫钪捏w內(nèi)，沒有排斥，自主占據(jù)到丹田的位置，開始孕養(yǎng)起來。
而張元化卻好似瞬間沒了聲息，那光芒陡然暗淡下來。宛如燃燒殆盡的燭火，他閉上了眼睛，手依然搭在張妙之的頭頂，卻漸漸沒了溫度。
“妙之，出門在外，沒點依仗怎么能行啊......”
這是張元化最后的話語。
張妙之低頭看著手中那堆箓牌中，自己的那塊也在其中。他驀地痛哭流涕，原來，師父他，什么都知道.......
........
這一跪就是數(shù)個時辰，等到張妙之推開門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天黑不知幾更。不遠處的小道觀里亮著燭光，他嘆了口氣，抬步走去。
大殿里，四人分坐兩側(cè)，靜默無言，直到張妙之的身影出現(xiàn)，他們才齊齊抬頭望了過來。
看著幾人詢問的眼神，張妙之低聲說道，“師父走了。”
這話一出，幾人好似松了口氣般，又好像忽的失去了什么。身子沒了束縛，但心里卻空落落的。
好一會兒，才有人說道，“那我們也走吧?！?p> 這是吳修的聲音。
張妙之側(cè)目看了眼他，這位大師兄總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樣，其實他才是心思最多的那個。此間，師父尸骨未寒，他就要走，張妙之倒是沒覺得意外。
幾人好似商量好了一樣，齊齊站起身來。
“妙之，一起走吧?！眳切藁仡^看著張妙之。
“對，一起走！”老四沈開也對他喊道。
張妙之一時間頓在愣在原地，他是有走的打算，但不是現(xiàn)在，至少也得葬了師父再說。
似乎看出了張妙之臉上的猶疑，老二葛行板起了臉，其實他那張紅臉本就沒有多余的表情。
“走，別像個小姑娘一樣，扭扭捏捏，你做出這幅樣子給誰看！”
老三李良也撫了下自己的長須，頗為認真的看著張妙之道，“妙之，天師府你一個人撐不住的，一個月后就是道門大會，你忘了嗎？與其被道門除名，狼狽離開。不如現(xiàn)在咱們就走，好歹不用受那般侮辱?！?p> 末了，他還補充道，“天師的名號，你擔(dān)不住的?！?p> 張妙之掃了眼他們四個，看著他們那殷切的眼神。他有些恍惚，一時間他不大明白，自己這四位師兄究竟是為了自己好，還是覺得大家一起離開，那不安的良心才會舒服一些。
他沒有說話，在踟躕，在猶豫。
畢竟，自己一個人走，不那么安全，但是和四位師兄一起走的話，估計會好上許多。
四人對視了眼，開始催促起來。
張妙之剛想張口答應(yīng)，就聽腦海里陡然響起道聲音。
“眾教皆昂，唯道門式微，奇恥大辱，孰不可忍！”
“道門振興系統(tǒng)，愿幫助宿主振興道門，弘揚道門威勢，重建昔日輝煌！”
“發(fā)布任務(wù)：抉擇，留下還是離開？”
“留下獎勵二十年修為，和二十年功法熟練度。離開懲罰，顛沛流離，孤獨終老。”
張妙之一愣，這.......
關(guān)鍵時刻，自己竟然有系統(tǒng)了？可是，這個系統(tǒng)貌似來的有些不是時候，而且和自己相性不怎么好，他本意可不是這樣的。而且，發(fā)布的任務(wù)還有選擇的余地嗎？
“我能拒絕嗎？”張妙之弱弱的問。
“當(dāng)然。”系統(tǒng)道。
“那就好?！?p> “拒絕本系統(tǒng)，宿主自動獲得顛沛流離，孤獨終老的獎勵。”
“得......當(dāng)我沒說。”
張妙之回過神來，苦笑咧嘴。這模樣看的四人蹙眉不語。他的苦笑只停留了片刻，接著他發(fā)起了呆，師父的身影在他眼中不斷閃過，好半晌他才長嘆口氣。
張妙之是想走的，他從了解這個世界的剎那開始，就想離開去當(dāng)一名劍仙?？v情于山水，與美酒和自由相伴。
可現(xiàn)在他暫時走不了，沒得選。
看來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都是勞碌命啊，他直在心底搖頭無奈。
“師兄，你們走吧?！彼痤^說道，“我打算留下來?！?p> 四人聞言，都愣了，明明眼看張妙之就要答應(yīng)。卻突地拒絕，這讓他們感到措手不及，仿佛到手的鴨子飛了似的。
“小師弟，你這是何苦呢？”吳修老好人般的勸慰了句。
葛行則是罵道，“妙之你可知道不離開意味著什么！你難道想做那萬人嘲弄的傻子？”
卻見，張妙之不急不緩，不咸不淡的說道。
“哪怕是做一個傻子，那我也是天師府的傻子，而不是來路不明的傻子?！?p> 這話意有所指，瞬間讓幾人的臉色變換了下。葛行指著張妙之，一副怒意橫生的模樣，“你......”他咬著牙，好一會兒才撒手冷哼道，“好自為之吧！”
“慢著！”張妙之忽的叫道。
幾人頓時停了下來，意外的看著他，“想通了？”
張妙之緩緩搖頭，將幾塊玉質(zhì)的箓牌扔了過去，“師父說，要是拿去換錢的話，就把名字抹掉?！?p> 接過箓牌的幾人哪還能不明白張妙之話里的意思，這是從此徹底斷絕關(guān)系了啊。箓牌除名，不就是棄徒了嗎？幾人臉上都涌起抹悲涼，不過頃刻間就散去。
他們既然決定要走，自然不會被這種事給牽絆。
最后深深的看了眼矗立在殿內(nèi)的張妙之，那身深藍色的道袍穿在他的身上，無風(fēng)蕩漾，好不威風(fēng)，好不自在，還真是讓人羨煞啊。
轉(zhuǎn)眼，幾人頭也不回的的離去。
獨留下張妙之在原地遠望。
此去，
就是視同陌路，
我與爾等再無半點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