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這傅娘子以后可不得了(一更)
徐卿一愣,“你怎么知曉?”
飛揚的臉色更苦了,道:“郎君本來是喚我去做這件事的?!?p> 他沒想到,郎君不讓他去做這件事后,竟然改喚了徐郎君去做這件事!
徐郎君是什么人物?他明面上是替郎君在外頭打理產(chǎn)業(yè)的人,實際上,他是大慶百年商人世家徐家的六郎君!除了打理郎君的產(chǎn)業(yè),他也有自己的營生。
郎君竟然讓這么一個人物親自給傅娘子送銀錢!
飛揚的心思比飛思細膩許多,他是真真切切地感覺到,郎君對傅娘子的態(tài)度變了。
而且,最讓他覺得難受的是,自從前天那件事后,郎君便沒再與他說過一句話,更別說讓他去做什么事了。
自從四年前,他奉命來到郎君身邊服侍后,郎君還是第一次這么對他!
徐卿揚了揚眉,看著面前的飛揚,他忍不住想起了家里犯了錯后一臉慌張無措的弟弟,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道:“你可是做錯什么事了?郎君不是不講理的人,只要你誠心改過,郎君自是不會一直責怪你?!?p> 飛揚一愣,從前天開始便積壓在心頭的害怕和委屈似乎一下子爆發(fā)了出來,道:“前天晚上,郎君讓我去取兩百兩銀票給傅娘子,我……我覺得很不可思議,也擔心郎君被傅娘子騙了……”
徐卿立刻明白了。
敢情是這小家伙對傅娘子有成見這件事惹惱了郎君。
說實話,他在見到如今的傅娘子之前,對她也有一些成見,但因為他一直在外頭做事,沒有實際地見過傅娘子,更因為他的心思多少比面前這小孩兒成熟,才沒有把那點成見表現(xiàn)出來。
他故意板起一張臉道:“傅娘子可是寧國公府的恩人之后,更是郎君的未婚妻,你這般看待傅娘子,郎君生氣也是正常的!”
飛揚一聽,頓時更慌了,“那怎么辦才好?我……我也不過是擔心郎君……”
這會兒,他都沒心思去想那女人是不是在蠱惑郎君了,滿腦子都在擔心郎君把他趕出去。
徐卿依然板著一張臉,“你在郎君身邊服侍了這么久,你覺得郎君是那種會輕易被女子蠱惑的人嗎?”
“不會……”
何止不會,處于郎君這個位置,別有用心接近郎君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但至今為止,就沒有一個人能在郎君身上討到什么便宜的。
“這不就是了?郎君治軍這么多年,統(tǒng)領(lǐng)的軍士都是以十萬百萬來算的,他看人的眼光比我們準多了?!?p> 徐卿看到飛揚快要低到心口處的腦袋,無奈地揚了揚嘴角,又摸了摸他的頭道:“我知曉你擔心郎君,但你不應(yīng)該懷疑郎君。何況,人都是會變的。我不知曉先前的傅娘子是怎樣的,但我昨天見過的傅娘子,明顯跟傳聞里的不一樣?!?p> 飛揚一愣,有些驚訝地抬頭看向徐卿。
徐卿哈哈一笑,道:“不過,我先前從沒見過傅娘子,所以可能反而不會被傅娘子先前的模樣影響。我相信任何事情都不會空穴來風,先前關(guān)于傅娘子的傳聞傳得沸沸揚揚,定然有一定的原因,但人是會變的。
你和郎君都見過先前的傅娘子,所以反而會受先前的傅娘子影響,一時無法完全正視如今的傅娘子罷?!?p> 飛揚眉頭緊皺,沒說話。
府里確實有很多人在傳,傅娘子變了。
據(jù)說她自己也親口說過,關(guān)六娘在后院落水那一天,她不小心磕了頭,神思至此就清明了不少。
他這些天都沒見過傅娘子,是以不知道她到底變成了什么樣。
但……一個人真的能變得那么徹底嗎?
“反正,你前天確實做錯了,一錯在不該質(zhì)疑郎君,二錯在,沒有好好用腦子去分析這件事情。但錯了,改便是了?!?p> 徐卿揚了揚唇,道:“相信我,這傅娘子以后,可不得了。”
瞧郎君對這傅娘子的態(tài)度,這傅娘子以后說不定還真的會成為他們的主母。
但郎君說,傅娘子沒想要留在寧國公府是什么意思?
結(jié)合傅娘子昨天說,要他指導她行商的門路這件事,徐卿腦子中頓時出現(xiàn)了一個不得了的想法——
傅娘子不會是要和郎君退婚,獨自出去生活吧?
而郎君竟然還說,若傅娘子有什么問題,他便抽空去回答,這不是讓他幫傅娘子的意思么!
徐卿默默地望了望天,心里說不出的無語。
郎君如今對傅娘子的態(tài)度有些不一般,只是明顯他自己也沒意識到。
但以郎君這直愣愣的木頭性格,等他意識到了,傅娘子只怕早就離開寧國公府了!
即便郎君出人意料地很早便意識到了,以郎君的性子,他會討小娘子歡心嗎?
嘖嘖嘖。
徐卿忍不住搖了搖頭,突然覺得自家郎君未來的討媳婦之路就如今天的天空一般,灰蒙蒙的,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見到光亮!
……
另一邊,傅時瑾正在自己的院子里冥思苦想。
她已是煩惱快兩天了。
她在煩惱她能做些什么營生,昨天好不容易讓徐郎君答應(yīng)了以后指導她行商的門路,她可不能浪費這個大好的機會。
可是,她想來想去也想不出自己能做什么。
她最會做的事情是驗尸,其次,就是從自己的冤種閨蜜那里學來的半吊子醫(yī)術(shù)了。
就在這時,金銀抱著一堆衣服走了進來,邊走邊皺眉道:“今天的天氣不太好,看起來像要下雨,夫人身邊那個清香還說今天會有繡娘過來給娘子量尺寸呢,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會來。”
在傅時瑾身旁服侍的寶珠撇了撇嘴,“夫人先前連塊好點的布都不愿意給娘子,她真的會那么好,讓繡娘過來給娘子趕制新衣?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如今老太爺回來了,夫人自然也不敢像先前那般對娘子了,”金銀把手上抱著的衣服放到房間里的長榻上,坐在一邊一件一件疊好,道:“你沒看這幾天送到咱們院子里的東西和飯菜都比先前好了不少?連澡豆都是加了珍珠粉的上等貨,以前咱們可輪不到這樣的好事。
如今有老太爺給娘子撐腰,郎君對娘子的態(tài)度也肉眼可見地變好了,若是娘子愿意留在寧國公府……”
說到這里,金銀像想到了什么,連忙閉上嘴,有些慌張地看了自家娘子一眼。
她知道娘子不喜歡聽她說這些。
但傅時瑾正煩惱著呢,也沒心思聽旁邊的人說了什么,突然站了起來道:“我到院子里轉(zhuǎn)轉(zhuǎn)?!?p> 金銀一愣,“可是娘子,外頭感覺快下雨了……”
“讓寶珠帶把傘跟著便是了,”傅時瑾苦著一張小臉道:“天天窩在房間里沉悶得很,腦子都變成一團漿糊了?!?p> 古代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還不知道怎么熬過去的,反正她待了不到一天就受不了了。
娘子這般說,金銀也沒法了,只能道:“娘子快去快回罷,夫人叫過來的繡娘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會來?!?p> 傅時瑾揚了揚手表示知道了,便帶著寶珠走出了院子。
寧國公府很大,院子也十分精致典雅,那九曲回廊、亭臺樓閣、山石影壁看得人眼花繚亂。
院子深處,還有一片湖,湖上架有一座拱橋。
傅時瑾還是第一回這么認真地觀賞寧國公府的院子,倒也覺得挺新鮮,一邊走一邊暗暗感嘆,難怪古今中外,那么多女子都想嫁入有錢人家,這撲面而來的精致奢華確實會輕易迷了任何一個人的眼睛。
走著走著,她不知不覺走到了院子里的那片湖邊。
許是天色不太好,大多數(shù)人都躲到屋子里去了,傅時瑾這一路走來,連仆從都沒見到幾個。
然而此時的湖邊,立著一個人。
卻見那是一個身穿霽色衣裳、身姿筆挺、氣質(zhì)文雅的年輕男子,他站在湖邊被春風吹折了腰肢的楊柳樹下,正眺望著面前的一片湖泊。
看他這模樣,分明不是寧國公府里的仆從。
原主的記憶中又沒有這個人的存在。
傅時瑾不禁多看了他一眼,那男人卻仿佛有所感應(yīng)一邊,突然轉(zhuǎn)向了她的方向。
兩人的視線,倏然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