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朱麗才停了哭聲。朱玉一邊為她抹淚,一邊嘆息道:“你又何苦追隨而來呢?前世的苦,你還沒嘗夠嗎?”朱麗閉上眼,喃喃道:“朱先生,你們都說前世,我倒是想知道,前世到底是個什么世界?會生出你們這樣多情的人?我想知道,賀錦到底哪里能讓你,鄭子佩,愛勁生。甚至岑先生,都那樣鐘情于她,我想知道?!敝煊駬崦念^發(fā),悠悠的道:“我們啊,要說他們,真的沒有我們倆相識的早。”思緒便就回到了五百年前。
“前世,十幾歲你就被黃爺爺選為我的正妻,為我倆成婚。當(dāng)時,我還不懂世事,你就已經(jīng)為我操持家里所有事物了,我的結(jié)發(fā)妻子。對我一個玩世不恭的紈绔子弟來說,真的不懂你的好,你的珍貴?!敝禧惵犞煊袢鐕艺Z的講述,腦補(bǔ)不出,自己是什么樣的模樣,什么又是黃爺爺。只知道,自己才十幾歲,就嫁給他,還是個正妻。她聽的出,那時他也年齡小,根本不通曉事故。所以,才沒有在乎她?!澳悄?,我被封為黃太孫,還把鄭子佩封為少師。他就是我的老師,鄭公子佩。我倆雖是師徒,卻親密如朋友。還有我的一個朋友,賀書。我們?nèi)齻€經(jīng)常形影不離。有一次。我去賀府,無意中闖進(jìn)后花園。那里有一片梅樹林。忽然被一個雪球砸中。出現(xiàn)了一個年輕少婦。我當(dāng)時并不知道她是誰,還用雪球砸了她,她當(dāng)時剛剛大病初愈,被我一個雪球砸倒了。呵呵。”說著,失笑。那個瘦弱的小女人,他想拉起她,向她伸出手,她卻故意把他拽倒,硬生生沒砸在她身上。哈哈。這個靈動可愛的女子,從此就在自己心中扎下了根。讓自己每每回憶,都魂?duì)繅衾@。朱麗也不由得跟隨那個美麗的故事,跟著朱玉一起笑起來。朱玉看著她,嘆道:“我沒想到,她就是九死一生,替夫差點(diǎn)死在亂軍中的俠女。”朱麗吃驚道:“怎么?這是怎么回事?”于是,朱玉把那個美麗動人,卻驚心動魄的故事,娓娓道來。說的人濕了眼眶,聽的人動了真情。說到她掛在城門,萬箭穿心時,朱麗的眼睛就瞪得老大。心也跟著抖動起來。想象著,賀錦掛在城門上,身上插滿了刁翎箭。原來,這個小女人,竟然能做出這樣驚天動地的事情。朱玉接著道:“我也是聽我的母親說的,說黃爺爺派去了最好的醫(yī)生,還有一個外國西醫(yī)。賀錦兒啊?!彼髦鴾I,道:“賀錦兒真的是命大,昏迷了好幾個月,才醒過來。我遇到她時,她剛剛恢復(fù)不久。所以,才被一個雪球就能砸倒?!敝禧愐擦髦鴾I,道:“從此,你就愛上了這個女人對嗎?連你的結(jié)發(fā)妻子也不放在心上了,是吧?”朱玉看著她,點(diǎn)點(diǎn)頭。道:“她,并不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在皇宮里,黃爺爺?shù)腻觽?,哪一個不漂亮呢?但是,她身上散發(fā)出來美麗,真的不是哪一個宮里的女人能比的了的?!敝禧愋Φ溃骸昂呛?,鄭太太確實(shí)漂亮,但是也不是你所說的那么驚艷吧?可見,情人眼里出西施啊?!敝煊駬u頭,悄悄擦了眼淚,笑道:“呵呵,不,她很驚艷,真的就如同夏日的荷花,出淤泥而不染。純凈而風(fēng)姿綽約?!眱蓚€人一起笑起來。朱玉為她拉一拉被角,道:“你累了,就休息一會吧。我也該回去了?!敝禧慄c(diǎn)頭,但是還是拉住他的手,不忍放開,道:“朱玉,你能留下來嗎?我不想你離開我?!敝煊裥Φ溃骸敖裉欤\兒的手碰了下,我想去看看有沒有事,然后再回來好吧?”他微笑的表情,讓她覺得他并沒有搪塞自己,但是,她也沒有太反感他去看賀錦。好像,關(guān)心賀錦是他的義務(wù),而關(guān)心自己,只是他的施舍。她并沒有心里不舒服,反而道:“我想跟你一起去,好嗎?”他笑道:“你看你這樣子,能行嗎?”她急切的道:“沒事,我能行?!庇谑蔷吐饋?,叫來丫頭為她穿衣服,洗臉。朱玉竟然沒出去,呆呆的看著她做這些事。最后穿了外套,他才過來扶住她,把自己的圍脖給她圍上,兩個人一起出門。
車行駛在大街小巷,朱麗把頭歪在他的肩頭,她想在他說離開自己之前,盡量的感受他的溫暖,她是多么多么渴望,自己能得到像賀錦一樣的關(guān)心,和愛護(hù)??!車停到那個胡同口,兩個人下車,朱玉扶著朱麗,兩個人一起走進(jìn)我的家。
我剛剛吃了止疼藥睡下。子佩在床邊看著我,雨生坐在床前的榻上。岑先生正在外屋廳上填爐子??此麄儍蓚€這樣進(jìn)來。有點(diǎn)吃驚。向朱麗打招呼,道:“朱小姐,您病好點(diǎn)嗎?”朱麗笑道:“好多了,岑先生,您也在啊?!贬壬呀?jīng)感覺到她的眼神有點(diǎn)不對。但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對。朱玉把朱麗扶到椅子上坐下。岑先生倒了茶,送到她手里。她點(diǎn)頭謝過。朱玉道:“錦兒怎么樣了,手還疼嗎?”岑先生道:“剛才吃了藥睡下了。沒事了?!敝禧惖溃骸拔蚁肴タ纯此?。”岑先生笑道:“您就進(jìn)去吧,鄭老師和雨生在里面?!敝禧惵牭接曷暤拿郑氲街煊駝偛胖v的故事里,曾經(jīng)有一個小孩子叫雨生。才恍然,原來,他們幾個都是鄭子佩和賀錦的舊相識。不由多看了一眼岑先生。那么,這位岑先生又是賀錦的什么人呢?岑先生見她總是打量自己,不免笑道:“皇后,今天才認(rèn)識岑某的嗎?”朱麗苦笑一下,道:“我不記得你們,所以真的不知道你們的淵源。”朱玉接口道:“呵呵。岑先生是鄭大人府上的西賓,是他們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這時,子佩掀起門簾道:“你們進(jìn)來說吧,朱小姐還病著呢?!敝禧愐恍?,進(jìn)來道:“鄭先生最體貼人了?!睅讉€人都進(jìn)來??吹轿艺贸痢S晟泵^來扶朱麗坐到榻上,還拿過了毯子。為她蓋上。于是,都落了坐。朱麗輕聲道:“鄭先生,我來了就不想走,您看是不是有點(diǎn)不知好歹?”子佩笑道:“這里有榻,有床,您就只管住下。我可以去西屋睡?!敝禧愋Φ溃骸澳嵌嗖缓靡馑?,還讓你們夫妻分開?!弊优逍Φ溃拔覀兎蚱?,人分開心不會分開的。您放心住就行。”朱麗點(diǎn)頭笑道:“今天朱先生給我講了個好幾百年前的故事,我好像剛剛才認(rèn)識鄭太太,原來,她那么勇敢。”子佩立刻明白她說的是什么。怔了下,看向熟睡的我,道:“您說的那個賀錦兒???呵呵,她已經(jīng)死了太久太久了?,F(xiàn)在的賀錦才是真實(shí)的?!彼D(zhuǎn)身看著朱玉,道:“你不要再拘謹(jǐn)于過去,賀錦兒只是一個靈魂,朱小姐才是有血有肉的人。你最好明白。不要辜負(fù)了眼前人才對?!敝煊窨粗?,笑的云淡風(fēng)輕,如囈語般道:“鄭先生,我懂你的意思。您就允許我覬覦一下她的靈魂又如何?如果,沒有這個信念,我何必不讓自己灰飛煙滅?又何苦在輪回中一次次躲過孟婆湯,之所以能闖過許多的艱難,無非是那個信念,讓我,來到她的身旁。我一生都為了這個靈魂而來。呵呵,學(xué)究,你懂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