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破舊的房屋，劉鈺長長嘆了一口氣。
這個家太破了。
凳子踮起來的床，翻個身咯吱咯吱的響。
每天上床都要小心翼翼，生怕下一秒床塌了。
換！
必須換。
還有床上的被子，破了幾個大洞，在這樣的冬季里一點都不保暖。
三條腿的桌子，沒有靠背的破椅子必須扔。
想著的同時，劉鈺開始動手置換起來。
床，商場里都是現(xiàn)成的。
各種款式都有。
劉鈺挑了一張柔軟的席夢思搬了出來。
剛把床裝好，門外傳來女兒劉悅的哭聲。
“嗚嗚~”
丟下手中要做的事情，劉鈺三兩步沖出門。
見到劉悅腫著半邊臉光著雙腳眼淚汪汪站在門口。出門時穿著的新棉襖新鞋早已經不見。
“悅兒，你的鞋子呢？”
“鞋子被奶奶脫了給小砳了?！?p> 劉砳，二弟的兒子。
在老媽王翠芬眼里，這是劉家的香火。
“他一個小男孩，怎么能穿得了女孩的衣服？”
劉鈺面色泛冷。
搶孫女的衣服給孫子穿，怎么下得了手?。?p> 話說回來，女孩穿的衣服怎么能給男孩穿？
看著就不協(xié)調。
搶就搶了，還打孫女。
怎么下得了手？
“快回家里暖和一下，等會爸爸去找他們?！?p> 劉鈺一把將女兒抱進屋放在被窩里，隨后重新找了一份棉衣給小悅套上。
“咳咳~”
微微咳嗽聲襲來，劉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手輕輕撫摸女兒的額頭。
有點發(fā)燒？
劉鈺沖入商場。
商場有個醫(yī)務室，專門供客人應急用的。
“怎么都是急救藥？”
葡萄糖都有，就是沒有感冒藥。
翻了半天，找到了一把疫情用來測體溫的體溫槍，和一盒阿莫西林。
暫時只能用土辦法了。
希望這土辦法能有用。
給女兒喂完藥，蓋上厚厚被子哄睡著。
換了一套平時穿的破衣服，劉鈺出門直奔老房子。
大冬天脫孫女的棉衣給孫子，老媽王翠芬這已經不是偏向的問題了。
“媽，悅悅的衣服你怎么給脫了？”
跨入老房子，劉鈺黑臉道：“這大冬天的，她生病了怎么辦？”
屋內，王翠芬立即跳腳道：“她一個六歲的娃怕什么？我大孫子才五歲，凍著我大孫子怎么辦？”
“那也不能扒了悅悅的棉衣給小峰穿吧？再怎么說，她也是您的孫女??！”
“孫女，孫女。遲早都是人家的?！?p> 老媽不耐煩道。
“小砳在哪？”
“怎么？你還想扒了我大孫子的棉衣？你到老了，誰給你養(yǎng)老？誰給你上墳？”
劉鈺臉色越來越難看。
都什么年代了，還養(yǎng)老，還上墳？
老子老了一把火燒著，骨灰隨便一撒，不指望劉家后人上墳。
“那是小悅的棉衣！”劉鈺咬著牙齒道。
“是小悅的咋了？她一個當姐的不能心疼一下自己的弟弟。大孫子那么小，吃不飽穿不暖的?！?p> 劉砳年齡??？
他只比小悅小兩個月而已。
至于吃不飽穿不暖，那更是無稽之談。
劉砳的生活與小悅相比，那就是在天上。
小悅苦的時候怎么沒人心疼？
現(xiàn)在小悅只是穿了一件好的棉衣，就知道心疼起自己的大孫子了。
反而還責怪悅悅不心疼弟弟。
“媽，你這么做是不是太偏了。”
“我偏？我還沒說你呢。有了好東西只顧那個狐貍精的女兒，不顧我劉家的苗子。你還是我兒子嗎？”
“狐貍精的女兒？”
劉鈺臉色急變。
狐貍精的女兒也是你的孫女??！
劉鈺臉頰顫抖。
“你到現(xiàn)在還護著那個狐貍精？我劉家的錢誰卷走了？”
老媽越說越來勁，跳起來罵。
劉鈺臉色十分難看。
這時，妖艷的身影從屋外跨門進入。
“哎呀~孩子他大伯呀！我正找你呢~謝謝你給小砳置辦的棉衣。還是你這大伯知道關心自己的侄子。放心，你老了侄子不會沒良心的?！?p> 陰陽怪氣的話傳來。
劉鈺只感覺一陣惡心。
來人正是自己弟弟的媳婦郭鳳。
“扒我女兒的衣服也有你吧？”
“他大伯，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女兒也配穿那么好的衣服？花枝招展的，長大了指不定會把孩子帶壞?，F(xiàn)在社會風氣也不好，聽說婊子可不少。孩子還是從小嚴格一些好?！?p> “你這是拐彎罵我？我女兒成什么樣子用得了你來管？”
劉鈺目光漸漸泛冷。
“我實話實說。女孩子嘛！不教育好，在外面吃大虧事小，給娘家臉上抹黑事大?！?p> “你找死！”劉鈺目光猩紅。
“喲，還想打我。你打?。 ?p> 郭鳳說著，杵著腦袋朝劉鈺面前靠。
“不敢打？沒種的東西?！?p> 見劉鈺沒有動手，郭鳳更囂張了。
劉鈺冷眼看著郭鳳。
然后瞥了一眼旁邊一句話不說的老媽，心里好似進了一陣冷風。
看來自己這兒子在她眼中，也比不上郭鳳這媳婦了。
“打你，我怕臟了我的手?！?p> 劉鈺咬牙道。
“就是沒種不敢打，還……”
啪~
郭鳳話還沒說完。
清脆的耳光聲響起，臉上出現(xiàn)五道紅印。
郭鳳憤恨盯著劉鈺。
啪~
劉鈺巴掌再次落下。
“長這么大就沒見過有這種要求的女人?！?p> 啪~
劉鈺左右開弓。
“打人啦！”
“劉家沒種的，打女人啦！”
郭鳳高聲呼喊。
“劉鈺，你干啥？”
老媽臉色一沉，上來抓住劉鈺的雙手。
前身對老媽唯唯諾諾，他可不是。
掙脫老媽的束縛，掄起雙手又持續(xù)打了好幾下。
直到郭鳳逃脫。
從老房子離開，劉鈺到村長家里借了點生姜，找了一些治感冒的偏方。
路過村口石磨盤，見到一群小孩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趴在碾子上。
“劉砳那衣服真好看！”
說話的小孩眼神中充滿了羨慕。
“也不知道從哪弄來的衣服，等過年了我也讓我爸給我買?！?p> 年齡稍大的孩子，一臉不甘。
劉鈺腳步驟然停下，轉身走了過去。
“你們說劉砳穿的那套漂亮的棉衣吧？那是女孩穿的?！?p> “?。俊?p> 幾個孩童回頭看著劉鈺，滿臉不相信。
“不信，你們多問幾個人。男孩的衣服，哪有那么花里胡哨的？劉砳這孩子??！總認為自己是個女孩?！?p> 劉鈺說著，仰頭嘆息離開。
給這幾個孩子提個醒就夠了。
“原來劉砳穿的是女孩的衣服啊！難怪看起來怪怪的?！?p> “那他還向我們顯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