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駕車輦行進極快,不多時到了白盛三人近處。
前方兩只靈禽都是紅喙金睛,頭頂羽冠,翅翼上拖著丈許長的彩色長翎,脊背赤羽中泛出金色,長長的尾羽深碧近墨。
重重紗幔中傳出一個溫和女聲,“三位道友有禮,我剛才看這里天云動蕩,是哪一派的道友先來了?”
白盛如實言道:“是丹陽谷的青陽真人。”
他看車中之人沒有與他們多說話的意思,又道:“我等已在下方備好樓臺館舍,前輩遠(yuǎn)來到此,不妨移步歇息?!?p> 那女修聲音中有些倦懶,“就如此吧,在前引路!”
白盛不敢怠慢,三人一同落下遁光,帶著車駕到了一座峰頂?shù)亩锤奥涠ā?p> 張清看著天穹上的車駕落去盛云山中不見,于是也收回了目光。
他來到坊市這幾日,早就聽人說起過白、葉、秦三個家族,因此能認(rèn)得白盛三人的身份。
這三人可都是各自家族中位高權(quán)重的人物,而且還是筑基修士,能值得他們?nèi)绱松髦貙Υ南雭硪仓挥衅叽笈傻男奘苛恕?p> 對于張清這樣的散修來說,別說七大派,就算是這三人都是難以仰望的存在。
坊市里眾多修士都還沉浸在剛才丹陽谷巨舟帶來的震撼中,此時正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張清走在坊市中,剛才所見巨舟裂云而來景象讓他心中有所觸動,他原先想要拜入七大派只是為了功法,為了修道更加順?biāo)臁?p> 就算不成也無關(guān)緊要,散修雖然修道艱難,也就是多費些精力尋找功法丹藥而已
可是見識了丹陽谷的巨舟之后,才猛然意識到尋常修士與這些宗門之間的差距,所以他心中想法已經(jīng)發(fā)生改變了。
就算是白、葉這樣的修仙家族,勢力遠(yuǎn)在昔日的火狼山張家之上,面對七大派還要恭敬無比,小心招待。
至于散修就更別說了,只看這一次升仙大會聚集了這么多練氣期散修,就知道筑基之難了。
也就是張清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趙良儲物袋里的筑基丹,才不用為此發(fā)愁。
至于要投拜到哪一派門下,張清原本最屬意萬法門,此派功法擅長純煉真元法力,而且有許多法術(shù)神通傳承。
但是趙良身為此派元嬰老祖的后人,而且還身具風(fēng)靈根,可謂資質(zhì)超群,前途遠(yuǎn)大,此人卻死在了張清手中。
萬一那位老祖還沒有放棄查清真兇,那張清身為碧云山來的修士,極有可能會被重點關(guān)照。
只需用上一點拷問心神,辨認(rèn)虛實的手段,以他的修為就不可能隱瞞過去。
張清不禁搖頭,他做事一向求穩(wěn),當(dāng)初之事就算泄露的可能再小,他也不會主動撞上去的。
既然萬法門去不得,丹陽谷似乎是一個極好的選擇,此派擅長煉丹術(shù),而且有一門名聲極大的木屬性功法。
此外還有清虛門、塵定宗、御靈宗,這三家門派中有兩家在大魏國,還有一家御靈宗在北方雪原國。
其中清虛門號稱道門正統(tǒng),功法神通也都是不弱的,塵定宗以陣法之道立派,陣道對于修士資質(zhì)悟性要求極高,此派門下弟子的選拔尤為嚴(yán)苛,
而御靈宗擅長豢養(yǎng)靈獸靈禽,據(jù)說此派祖師當(dāng)年的坐騎是一頭真正蛟龍,而這大妖還在御靈宗山門之內(nèi)。
七派中最后兩家,是合玄宗與寒霄派。
合玄宗遠(yuǎn)在大魏國南地,寒霄派在雪原國極北,距離這盛云山太過遙遠(yuǎn),坊市中雖然來自各方的修士都有,但是知道這兩派的散修也不多。
這幾日以來,張清極少聽人說起這兩派,也不知其等擅長何種功法神通。
張清一番思索下來,發(fā)現(xiàn)果然只有丹陽谷才是最好的選擇。
此派既然牽頭發(fā)起了升仙大會,想必對他這樣散修出身的弟子也不會有什么偏見。
而且他可是深知修行中丹藥的作用,他的修為也不會精進得這么快,可多虧了接連不斷吞服的大元丹。
丹陽谷中想必也有諸多上乘丹藥可用,對于修道的助益可謂極大。至于他最看重的功法道書,此派中也有。
心意既定,張清當(dāng)下也不再猶豫,打算回去洞府中把剛到手的飛劍好生祭煉一下。
他轉(zhuǎn)目四顧,不知不覺中在廣場中走了一圈,眼前有一個修士正在擺攤。
他無意間一瞥,卻見那人身前攤位上擺著一口斷劍,不由得目光一動。
攤主是一個黑臉修士,在剛才出售妖骨的修士那里,曾見過此人。
張清腳下一動,就走上前去,“道友此劍是什么來歷?要換何物?”
這只剩下半截的劍刃處處缺裂殘損,銀色劍身早已黯淡無光,布滿斑駁銹跡,早就不復(fù)原先光彩。
黑臉修士抬頭看了他一眼,“此劍完好時可是一件真正的法寶,雖然已經(jīng)殘損,但是只要找個煉器師重?zé)捯换兀琅f能得到上好的煉器寶材。”
他一口氣說了一大堆吹噓之言,最后才道:“道友若是誠心想要,只需五千塊靈石即可。”
張清微微一笑,拿起斷劍仔細(xì)看了一陣,發(fā)現(xiàn)此劍雖斷了不知多少年,卻依舊殘留著一些靈氣,可見當(dāng)時煉劍用的寶材確實不凡。
想到這里,他把斷劍放回去,笑道:“道友說笑了,此物我最多只能出三百靈石?!?p> 黑臉修士一怔,雖然說漫天要價,坐地還錢,可是張清一張口就出價三百,實在出乎預(yù)料。
張清又道:“道友口口聲聲說可以請煉器師重?zé)拰毑模@要是真的可行,道友何不自行去找煉器師?三百靈石已然不少了!”
他本就有鉆研一下煉器術(shù)的打算,不求有多精通,只要略微懂得一些即可。
買下此劍也確實是為了練手,還有他手中那些來路不正的法器,都是做此打算的。
黑臉修士無奈地嘆了口氣,“道友說的倒也不錯,可終究是因為煉器師本事不濟,無法煉化罷了,此劍中寶材的價值可是不小的?!?p> 張清一擺手,沒有半點松口,“請動高明煉器師的酬勞也極高,此劍中的寶材煉出來后還未必夠報酬的,道友若是覺得賤賣了,在下轉(zhuǎn)身就走?!?p> 他看黑臉修士半晌不說話,也不再堅持,畢竟他也不是非要這斷劍不可,當(dāng)即就要離去。
可是他還沒走出幾步,就聽身后黑臉修士喊道:“道友請留步?!?p>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