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很喜歡她
老板娘不知想到了什么,臉上紅了紅,小聲道:“我們這兒產(chǎn)沙雞,肥嫩多肉,所以平時吃雞吃得多……但我們也要吃鴨的?!?p> 左宸倒是沒想這么多,干脆道:“你看哪家酒樓近,便隨便買上一份吧?!?p> 左宸右手一指,就有五枚銅紋元錢漂浮而起,飛到了老板娘面前:“這是叫雞的錢,還有這一上午的茶錢。不必找了?!?p> 老板娘的臉又紅了紅,忽然想起一事,呀了聲,說道:“對了,公子,我家閨女晌午都要回茶肆來,要是問我起來,您……就說我去買吃食了就行?!?p> 左宸點點頭,表示知曉。
老板娘躬身告退,出了大門,幫左宸買雞去了。公子一人留在茶肆,她一點都不擔心,想來整個茶肆,還不夠公子看上眼的。
老板娘走后,左宸正準備閉上眼,休憩一陣,右手腕上的翠綠手鐲忽然閃爍起瑩瑩微光,輕輕頂了左宸一下。
左宸和殘柳枝早就心神互通,對方一個念頭,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修行者,往著茶肆來了……可是黃乾還沒發(fā)回消息,應該不是該來的人。
會是誰?
左宸挑眉,老板娘剛剛似乎說,自家的女兒,晌午都要回到茶肆來。
難道是老板娘口中的女兒?
但是她的女兒,竟然是一位修行者?
可若是老板娘的女兒是一位修行者,那怎么還會因為一枚銀紋元錢,而大費周章?
左宸的好奇更深了,靜靜等待著。
沒過多久,茶肆大門外,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若是仔細去聽,腳步聲響起的頻率始終相等,輕盈而有力。
沒過多久,一聲嘎吱作響,門被緩緩推開,女子走了進來。
這是位少女,看上去約莫十七八歲的樣子,她的長相和老板娘有六七分相似,不注意看的話,還以為就是一個人。
不過若是細細比對,就會發(fā)現(xiàn),老板娘多了幾分風情和嫵媚,少女眉眼之間,還稍稍帶有青澀意味。
只是稍稍。
因為少女的神情,實在是太平靜了,那不是無人觀賞時的安靜,好似一湖古井不波的深潭般幽邃。
這不該是出現(xiàn)在如花一樣年紀的她身上,甚至很容易因為這平靜,誤判了她的年齡。
少女踏進大門,習慣性的掃視一圈,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卻看到了坐在角落,目光饒有興趣的左宸。
她并沒有發(fā)愣,也沒有無措,只是直視著左宸,平靜問道:“我娘呢?”
像是在問一件平平無奇的小事情。
“出去買吃食了?!弊箦坊氐馈?p> 她微不可查的點點頭,示意知曉,便徑自入了后堂。再出來時,便換上了一身相當普通的衣裳,肩膀上搭著一塊白布,手中抱著一盆水。
她把七零八落的桌椅統(tǒng)統(tǒng)復原,用白布擦拭桌椅,放到盆里搓洗,再擦拭一遍。每一處桌椅,她都會上上下下,仔細重復三遍。
在這個過程中,少女淡然如水,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耐煩,神情始終專注,像是在做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花了小半個鐘頭,她才把所有的桌椅擺放擦拭完畢,有些凌亂的茶肆大堂,一時間煥然一新。
做完這一切,她的頭上已經(jīng)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抱起水盆,又回到了后堂。
五分鐘后,出來時,她手上多了一壺茶,徑自走到左宸身邊,放下,拿起空的茶壺,就欲轉身離去。
左宸叫住了她,指了指茶壺,問道:“這茶叫什么名字?”
即使沒有看,單單問茶香,左宸便知道,少女新拿來的茶,和之前老板娘送的茶是一種。
“淮煙。”
“為什么叫淮煙?”左宸饒有興趣的樣子。
少女依然很平靜,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說道:“因為我的名字叫做淮煙?!?p> “你姓淮?”
少女搖搖頭,道:“我姓鄭?!?p> 左宸點點頭,又問道:“你為什么進來時不給我換茶,要等到收拾完之后?”
這算是什么問題?這一連串,又算是什么問題?
簡直像是無聊找人尋開心,刻意刁難了。
可是鄭淮煙居然很認真的想了想,方才說道:“我才進來的時候,茶還有剩一杯;我在擺放第三處桌椅的時候,茶才沒了。自然要把手上的事情做完,再做另外一件事情?!?p> 左宸點點頭,正想說些什么,忽然一頓。
他看向鄭淮煙,沒頭沒尾的說道:“看不看戲?”
鄭淮煙也不問是什么戲,點點頭,眼神明亮,望著左宸。
“那就去后堂待著,可以看,別出來。”左宸笑道。
鄭淮煙一言不發(fā),干脆利落的轉身離去。
待到鄭淮煙身影消失不見,左宸低頭,看向殘柳枝,笑道:“你覺得她怎么樣?”
殘柳枝亮起微微光亮。
左宸點點頭,贊同道:“我也有點喜歡上她了?!?p> 殘柳枝狠狠撞了左宸一下。
左宸無奈,道:“好吧,是很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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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州是大景的西南三州之一,下轄五府之地,清波府則是虞州最偏西南的一府,地接青州。而青州再往南,便是十萬大山。
在大景盛世,郊野鄉(xiāng)村的三歲孩童,都能脫口而出那“一國二宗,三儒三道,四佛五劍,八教十派”。不少籍籍無名的府縣,皆是因為出了一個名動天下的修行者,從而成為無數(shù)人的朝圣之地。
清波府絕對算不上荒涼,但是和東南沿海諸府和帝都相比,肯定是差上了不少。但名聲不墜,遠傳萬里的原因,便是在清波府,盤踞著十派之一的雷刀門。
今天雷萬里的心情相當好。
身為當代雷刀門門主的第三個兒子,也是最小的一個兒子,他一直都不被父親重視。
因為雷萬里的兩個哥哥,都實在太優(yōu)秀了。
大哥今年三十四歲,半只腳踏入七品,下一任門主已然內(nèi)定;二哥今年二十六歲,上個月已經(jīng)踏入九品了。
而自己,今年二十歲,才不過后天中境,距離先天,都幾乎差了一個大境界。
為此雷萬里曾經(jīng)好長一段時間的勤學苦練,揮灑汗水,不舍晝夜……然后就認識到了天賦的差距,是不可能被汗水填補的。
于是他就躺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