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府里這幾天熱鬧非凡,各個分屬的工種都在為瑤世赫的大壽做著各種準備。聽下人們私下議論請了有名的舞獅表演,瑤世赫還邀請了宮里的各位大人和王爺前來一聚。
忙著準備請柬的、忙著裝飾府里內(nèi)外的、忙著準備酒席的,不亦樂乎,瑤熠軒作為長子是這次壽宴的總執(zhí)掌。
在前庭,瑤熠軒正有條不紊地指揮著分工,我和仙仙走過去幫忙。
“熠軒,我和仙仙可以做些什么?”,我捋了下袖子,準備大干一場,一直閑在瑤府等吃等喝不太體面。
“下人們?nèi)プ鼍托?,不勞煩君君姑娘費心費力”,他看到我走過來,一條縫的牙齒微笑著露出。
“這說的哪里話,我在府里又吃又喝,哪能不幫忙的道理”,說完便走到桌子前幫忙張貼丫鬟里的‘壽’字。
我從下人手里取過刷面糊的刷子,“我來貼”。
“仙仙,去幫我把凳子搬來”,仙仙取過凳子放到我腳邊,我一手扶著仙仙的肩膀,一手拿著刷子,顫顫巍巍地踩上去。
邊邊緣緣,我用力地往高處刷去。
小心翼翼地拿著’壽‘字確認位置,正當我一臉興奮,回頭想問問仙仙壽字擺放是否周正的時候,余光中瞟到熟悉的身影與一個身影貼的很近,不自覺抬頭望去,衣著仙女紗裙的柳語嫣正握著瑤熠軒的手臂,倆人聊得熱火朝天,滿眼笑意。
一股無名火噌的一下沖向頭頂,“這哪里是父母之命,分明自己也很享受”,我心里嘀咕著。
在我生著悶氣回身的一瞬間,帶回的右腳一不小心踏到凳子邊沿,哐當一聲響,我一腳從凳子邊沿滑下去重重地摔倒在地面上。
“這是中了哪里的邪,每次見他我都會受傷!上次掉進河里,這次摔個狗吃屎”,狠狠地摔在地面上,我煩躁的心情愈加濃烈。
忽地一陣風吹向我臉上,黑影遮擋住我一角的視線,原來是瑤熠軒飛奔過來,“君君姑娘沒事吧?”。
在眾目睽睽下,慢慢掀開腿上的裙儒,擦傷處已開始慢慢浸血。
我雙唇緊咬住,把痛忍進心里,半低著頭,輕輕地擺擺頭,“我可不想在柳語嫣面前這么脆弱”,我一手撐地,一手扶著未摔著的腿,想要站起來,可痛的撕心裂肺的皺巴巴的傷口已經(jīng)慢慢浸出血來。
瑤熠軒見我無法起身,他一手攬住我的背,一手托住我的雙腿想要抱開,此時有個抗爭的力量壓制著,我本要隨著升起的趨勢,忽然停在原地一動不動,我抬起頭看向瑤熠軒的胳膊,那上邊的纖纖玉手吃力的發(fā)白,沿著手看去,是柳語嫣。微蹙著眉頭,她搖搖頭看著瑤熠軒,“熠軒哥哥使不得,男女授受不親”。
瑤熠軒沒有放棄的意思,“君君姑娘她受傷了”,他緊鎖眉頭。
柳語嫣搖搖頭,雪白柔軟的手也仍沒有拿開。
空氣凝固了一般,柳語嫣沒松開手,瑤熠軒沒站起來,而我呆呆地只有屁股停在地上,腿和后背還停留在瑤熠軒手掌上。
“我沒什么事,看,還能站起來走呢”,我把腿從他的手掌上挪下來,憋住了一股勁,忍著擦傷的疼痛站起來,扶起仙仙的手一瘸一拐往門外走。
“對了熠軒,我這兩天可能需要用下廚房”,我轉(zhuǎn)身向后看他一眼,柳語嫣正用她火熱的眼神盯著他,不再繼續(xù)多說,我隨即回頭向外走。
“我等下吩咐他們”,只身后傳來瑤熠軒的一句話,我和仙仙已經(jīng)走遠了。
剛走出房門,我小聲囑咐仙仙,快些走,千萬不要往回看,就這樣,我倆悶頭不知道沖了多遠,仙仙忍不住往回看,“后邊已經(jīng)沒人了,咱們快歇歇吧,我看看你腿上的傷”。
我頷首,仙仙扶著我在附近的小亭子里坐下。仙仙擔心地打量著我浸血并已成趟的流血的腿,“你的膝蓋擦傷的好嚴重,那個柳姑娘可真歹毒,竟然還阻止瑤公子送你回房間”。
“怪柳姑娘什么事,還不怪我,一心二用,自作多情,沒事找事”,我嘟嘟囔囔地怪罪自己,此時的詞匯量可真多,完完全全是自己的錯。
我用力地白了眼仙仙,“你們這兒的男人可真的表里不一”。
仙仙微蹙著眉頭握住我的胳膊,“君君你到底怎么了,最近說的話總是讓人琢磨不透,心情也總是飄忽不定”。
“仙仙,如果爹娘給你定下婚約,但是你不喜歡他,會怎么辦?”,我期待地盯著仙仙,期盼著她的回應(yīng)。
“嗯。。。我遵從父母之命,與他結(jié)婚生子”,她幾乎是不假思索。
完全沒有出乎我的預(yù)料,再次印證了這個答案,我用力地勾起嘴角笑了一下,有些無力的感覺。是啊,不遵從又能如何呢,我和這位才貌雙全的男人又不可能在一起,此刻的我對于來到匡朝這件事有些懊惱。
“君君姑娘,仙仙姑娘,原來你們在這兒啊”,一個丫鬟急匆匆地從遠處跑過來。
“怎么了?”,想要站起來問話,我的膝蓋突然一疼,仙仙急忙按住我待在原地。
“這是大公子讓拿給君君姑娘的擦傷膏,姑娘抹上幾次便會好,腿上不會留任何疤痕”,丫鬟從衣袖里拿出一小盒藥膏,伸手遞向我。
聽到瑤熠軒送來的擦傷膏,我有些意外,不過此刻我不想接受他的東西,“幫我謝謝瑤公子,你把藥膏拿走吧”,我低下頭看了眼我的腿,輕輕地吹了幾下緩解下疼痛。
“大公子特意囑咐,請君君姑娘務(wù)必收下”,丫鬟激動無助地說著,她把藥膏塞進我手里便跑開了。
仙仙看著我手里的藥膏,一把拿過去擰開,“既然瑤公子送來了,咱們就收下吧,你的腿浸血這么嚴重,如若不涂藥膏的話,萬一感染了留疤就不好了”,說著她用手沾了些藥膏,輕輕地涂到我膝蓋上。
我輕輕地點點頭,眉頭卻再次皺起來。
“仙仙,我打算教你做蛋糕,到時你作為壽禮贈送給瑤老爺”,看著小心翼翼涂抹藥膏的仙仙,我淡淡地說。
對于這種事情,仙仙倒是沒有太多意見,她沒做任何思考,一邊抹藥,一邊毫不在意地點點頭。
腿上的擦傷還留有余痛,我顧不上那么多,第二天一大早便去了瑤熠軒安排好的廚房。
在匡朝,沒人會做蛋糕,甚至他們連蛋糕倆字都沒聽過,在沒有打蛋器、沒有烤箱的情況,到底能不能成功,我心里有些打鼓。
瑤熠軒已經(jīng)吩咐過廚房,三兩個丫鬟已然在門口等著我。
“君君姑娘、仙仙姑娘”,她們見了我們禮貌地打招呼。
隨著她們走進廚房,眼前的場景著實讓我大開眼界,寬敞的廚房簡直像個大廚培訓(xùn)基地,里面整整齊齊地筑著一排地鍋,各種工具琳瑯滿目,似乎是個批發(fā)市場,多個廚子正熱火朝天的忙著自己的事情,兩三排一塊忙碌的陣仗有些嚇人,這要不是親眼所見,無論如何也難以想象。
隨著她們繼續(xù)往里走,下一個房間里眾多下人、丫鬟正有序地進行切、摘、磨、洗,有條不紊。
正當我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往里走,她們把我和仙仙帶到了更深的一個房間里,里面有一整套做飯的家伙什。
“君君姑娘,大公子說了,我們奴婢三人一切聽從姑娘的安排”,三人中一個能說會道的丫鬟熱情含笑地說。
我勾起嘴角笑著看向她,“好的,那辛苦你們了”。
“這是奴婢們應(yīng)該做的”,她乖巧可人笑著回答。
“你叫什么?”。
“回君君姑娘,我叫小荔”,她眼睛里有光,給我一種向上的生命力。
“小荔,等下我把需要的東西寫給你,你們?nèi)丝烊蕚洹薄?p> 仙仙把筆墨紙硯準備好,我顫顫巍巍拿著毛筆用那蹩腳的筆法把需要的材料寫下:油、牛乳、面、蛋、飴糖、各種果子、南瓜、薯。
她們拿著我謄寫好的清單分頭去準備,我和仙仙則在廚房靜待,順便看看其他廚子都準備了什么好吃的。
真不愧是瑤府大廚,剁起肉來手起刀落,不偏不倚,從不拖泥帶水,鹵、炸、煎、燉花樣繁多,想象到壽宴上的美味,我不自覺地吞咽了下口水,期待壽宴早些到來。
“君君姑娘”,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把我遐想中叫醒。
我震驚著看向門口,“你怎么來了?”。
瑤熠軒微笑著邁著寬大的步子,正朝我的方向上款款走來。
“看什么呢這么入神?”。
我眼睛向廚子那邊瞟了眼,用手指了指。
瑤熠軒沿著我手指的方向看去,他“哦”了一聲,“他最拿手的香酥鴨最好吃了,先讓他做一份你先嘗嘗”。
大廚連忙點頭應(yīng)答,我倒是覺得不合適,“不用不用,不要耽誤大廚時間了,過兩天在壽宴上我多吃點”,然后暗自偷偷咽了下口水。
仙仙越過我倆看向門口,她小心翼翼地試探道:“瑤公子沒來嗎?”。
“他正被監(jiān)督著讀書呢”,他輕描淡寫地說。
仙仙有些失落地輕輕點點頭。
“君君姑娘,不知你用廚房何用?”,瑤熠軒打量了下廚房,“有什么需要給我說”。
我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我想教仙仙做些美食,等壽宴的時候當成壽禮送給瑤伯,看看能不能。。?!?。
“君君姑娘不必費心費力辛勞,仙仙姑娘和瑤乾的事情,我會再勸勸我爹,如若他同意的話,二娘那邊自然會同意”,瑤熠軒的眼睛停駐在我身上。
他直愣愣地盯著我看,倒看得我有些不自在,我走向其他地方逃避開他深邃的眼神,“就算不為仙仙的事情,能有幸參加瑤伯的壽宴,拿出份賀禮也是應(yīng)該的”。
瑤熠軒便沒再勸我,“既然姑娘這樣說,那如果需要我?guī)兔?,我會盡全力”。
我輕輕點點頭,偌大的耳飾也隨著來回飛舞碰撞著我的臉頰,“那便先謝過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