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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終點等你

第14章 我們回家

時間終點等你 殘夜墨雨 1460 2022-08-01 15:09:49

  混沌的夜裂開了,圈出一塊塊的黑。雨更大了。白秋靈仍舊蜷縮著自己沒有避雨,凄雨浸透了她的衣服,浸透了她的頭發(fā),也浸透了她一顆無助的心。

  又是一道閃電,劃破了天幕,劃在了安雨朔的心上。“師傅您能不能快點?”雨真的很大,車頂蓋一直在響。他一直催促司機快點,盡管他很明白,這是不可能的,但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

  中心公園離小公寓很遠,正常天氣下也需要一個小時。司機不敢快開,雨布阻擋了視線,連前面十幾米的路都看不清;站在路中間的交警揮舞著熒光棒控制著車流,紅綠燈的時間也被調(diào)控了。緊趕慢趕的花了近兩個小時才到,安雨朔直接下車沖進公園。車費是路上結(jié)的,他不會把時間耽誤在這上面。

  安雨朔直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為什么他會這么在意,但他沒時間細想,或者說,他不敢去想。他怕自己真的走進去,他更怕面對她拒絕的樣子!

  凌晨兩點了。

  安雨朔不知道她還在不在這里,希望她還在,更希望她不在。

  地上已經(jīng)是一層積水,冰涼的感覺滲進他的衣服他的鞋子。狂風還在肆虐,暴雨沒有任何減少的趨勢。公園不大,安雨朔一步一步挪著自己向前,艱難地近乎找遍了整個公園。可惜這里只有他一個人。

  她走了?

  ******

  繞過了公園所有的避雨點,也看過了所有的長椅,安雨朔基本確定白秋靈離開了。

  也對,沒人會蠢到大雨天在公園待著,就算是涼亭或是廣告遮陽棚,也躲不了這種暴雨,何況來的時候看到對面的咖啡館。應該,不會吧?

  安雨朔終于緩了口氣,稍稍穩(wěn)住那顆無處安放的心。看來是自己多想了,他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無語地笑了笑,多少年沒被澆透過了,最多是淋點雨到頭了。自嘲地搖了搖頭,和白秋靈相關(guān)的事他是越來越上心了。

  可當他往回走不經(jīng)意間路過一個花壇的時候,仿佛被雷劈了一樣愣在了原地。熟悉的白色T恤,熟悉的橙色運動服,熟悉的藍色牛仔褲,可卻不是記憶中的白秋靈。一葉扁舟在雨中飄搖,單薄而孤獨。

  安雨朔重重的長嘆一口,縱有千言萬語,都不重要了。

  白秋靈攤在臺階上,倚靠著花臺,縮著身子企圖減少雨水的侵襲。她已經(jīng)哭的沒有力氣了,一點都沒有了。

  頭上的雨忽然停了。白秋靈莫名地抬起頭,婆娑的淚眼中刻印出安雨朔略顯無奈的臉龐,他正頑強地舉著外套頂在自己頭頂。她頭埋得更低了,緊緊縮成一個小小的團子。

  “?。。。?!你干嘛?!”安雨朔把外套披在她頭上,一把將她抱了起來。白秋靈想掙脫開他,可長時間的淋雨和哭泣讓她的反抗看起來非常得無力。

  “我們回家?!?p>  白秋靈聽到這一句,原本剛停下顫抖的肩膀逐漸開始劇烈的抖動,然后她抬起頭,那一雙桃花眸子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她緊咬著下嘴唇,已經(jīng)被凍得烏青的嘴唇被她咬的發(fā)紫,她緊緊盯著安雨朔,隨后似乎是花光了自己所有的力氣,把頭深深埋在安雨朔的懷里。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痹S久,安雨朔才聽到了白秋靈一邊抽泣著身子一邊哽咽著。

  “我們心有靈犀?!?p>  “哦……”雖然她根本不信。

  雨已經(jīng)沒有那么狂暴了,空無一人的夜色里兩只形單影只的人兒,只有寥寥路燈勉強給了一絲慰藉。偌大的馬路上沒有一輛出租車經(jīng)過,安雨朔只好停在了一家最近的賓館門口。他是打算住店的,秋天本就交換節(jié)氣容易感冒,又淋雨這么長時間,鐵打的身體也會垮的。

  “您好,住店,兩間標準間?!?p>  “抱歉先生,今天入住人多,現(xiàn)在只有一件大床房了。您看可以嗎?”

  白秋靈埋在安雨朔懷里的腦袋埋得更深了。

  “行吧?!彼麄兌紱]有帶身份證,只好在芝富寶上申請電子身份證辦理入住。

  抱到門口把白秋靈放下來,拿卡打開房間,又把她抱到了床上。把空調(diào)暖風打開,確認了一圈沒有攝像頭,“有力氣了就先把衣服換了,不然感冒,我下去一趟?!眮G下這么一句,轉(zhuǎn)頭再次出去了。

  世界突然安靜了,房間里只剩她一個人,下午的記憶再次浮現(xiàn),那種無力感又襲了上來。

  ******

  下午她帶著滿懷的希望去見了張博棟,當他把稿紙遞給白秋靈的時候,她的世界終于照進了一抹曙光。但僅僅相隔一個電話的時間,直接將她的美夢擊個粉碎。張博棟出去接了一個電話,回來后直接收走了稿件,對白秋靈說了句抱歉,他的妻子已經(jīng)和公司達成了協(xié)議。

  白秋靈懇求著他,甚至承諾愿意把自己出專輯獲得的收益與張博棟平分,希望能有一絲挽回的余地。但她不知道的是,曲珊珊是他妻子的閨中密友,得到消息的她直接預訂了這首歌,而張博棟是絕不會為了白秋靈而違背妻子愿望的。

  “可這首歌是靈感是我的??!”張博棟走之前,聽到了白秋靈的這句話,他回過頭看到是眼睛彌漫著水霧并且倔強地咬著嘴唇的女孩。

  “準確的說,只有那一小段是你的靈感,而且我會換掉那段旋律?!睆埐澝鏌o表情的丟下了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白秋靈呆滯地坐在那里,指甲狠狠扣進了肉里,只有抖動的肩膀訴說著曾經(jīng)。白秋靈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咖啡廳的,就像一個麻木的木頭人,只是眼睛不斷滴落的晶瑩怎么也止不住,她用手去擦,越擦越多。她想忍住,卻怎么都忍不住。

  白秋靈游蕩的像只孤魂野鬼,最終停到了這個空蕩無人的公園花壇。人倒霉的時候,連老天都嘲笑自己,陰云密布,雷電交加,狂風呼嘯,行人匆匆。

  成年人的世界,崩潰也許只在一個瞬間。

  這些天的委屈,張博棟的反悔,孑然一身的孤獨,都一齊涌現(xiàn)了出來。所有人都回了家,可是她已經(jīng)沒有家了!

  如果說還有什么是她擁有的,也許是那個小公寓,那里還有一個人,或許還在等著自己回去給他做飯。于是她翻出那個人威信,打了一個語音通話過去,想說的話卻卡在了喉嚨里。一次又一次的電話成了風雨中唯一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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