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墨!
淡白色月光將沈臨的身影拉長,也將他手中那把匕首照映的鋒芒畢露。
冰冷而泛著寒氣!
吳三哪里見過這種場面?!
平日里的沈臨儒雅隨和,斯文而給人一種弱不禁風(fēng)的狀態(tài),甚至衙門不少同僚私底下暗諷沈臨不該來做捕快,更適合去參加科舉。
哪怕與陳江河產(chǎn)生矛盾,唇槍舌劍之際,也并沒有給人任何危險的感覺。
但此刻,一個平日里一直以為的白面書生,卻讓吳三感覺到無比危險的氣息。
尤其是脖子上那冰冷的匕首,似乎隨時能要了他的命!
吳三直接被嚇的雙腿癱軟,戰(zhàn)戰(zhàn)兢兢!
“你,你要干嘛……你,你別亂來啊……”
“我問你!”
沈臨一只手抓著吳三衣領(lǐng),一只手握著匕首挾持著他,冷聲道:“如琳是不是你殺的?”
話音剛落,吳三面色驚恐,連聲否認:“不,不是……”
“不是?”
沈臨瞇著眼睛,瞥了他一眼:“那是誰殺的?”
“不,不知道……不對……”
吳三慌亂開口:“是,是許平安……不是已經(jīng)查清楚,是,是許平安殺的嗎……”
“那你倒是跟我解釋一下……”
沈臨冷笑一聲:“你的腰牌為何會落在這里?”
“為何偏偏遺落在春風(fēng)苑的圍墻下?”
“順便再解釋一下,你為何今晚鬼鬼祟祟出現(xiàn)在這里……不要告訴我,你真是來散步的?”
黑暗中,沈臨面無表情的神色,鋒利的眼眸盯著吳三。
吳三渾身顫抖,此刻手足無措,神色驚恐。面對著沈臨的質(zhì)問三連,他不知該如何解釋,支支吾吾:“我,我……”
瞧見他臉上那慌亂失神的表情,沈臨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此事,果然跟他脫不開干系。
“怎么?解釋不清楚?”
沈臨瞥了他一眼:“還是你不敢解釋?”
“說吧,如琳是你殺的?還是說,是陳江河指使你殺的?”
吳三是陳江河的人,當(dāng)確定如琳的死跟吳三有關(guān)之后,沈臨頓時就想起了陳江河來。
此案跟他是否有關(guān)系?
還是說,這件案子從頭到尾就是他故意栽贓陷害的?
然而,此刻的吳三卻始終支支吾吾,說不出個已然來,堅決一口咬定。
“人,人不是我殺的,跟,跟我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哦?”
沈臨瞥了他一眼:“看來,你不老實??!”
話音剛落,沈臨突然冷笑一聲:“你是不是忘記我剛才說過什么了?”
“你,你要干什么?!”
吳三意識到了不妙,眼神瞳孔猛然一縮,驚恐出聲:“你,你不要亂來啊……”
他拼命掙扎,卻如何也掙脫不了沈臨的控制。
沈臨抓起吳三的一只手,將他的手臂摁在了身后的墻壁上。
“你,你……不,不要啊……”
仿佛意識到了什么的吳三,面色驚恐,拼死掙扎。
沈臨則是面無表情,握著匕首對準墻壁上的手掌心狠狠刺了下去。
快!準!狠!
“不要?。 ?p> 一聲慘叫,吳三嚇的閉上了眼睛,哀嚎起來。
然而剛哀嚎一聲,猛然感覺不對。
沒,沒事?
手掌沒事?
他睜開眼睛,看到了那扎進了墻壁的匕首,距離他的手掌心只有分毫距離。
差,差一點?!
吳三渾身驚嚇過度,猛然松了一口氣,再回頭,便對上了沈臨那深邃而面無表情的眼睛。
“下一刀,你就沒這么好運了!”
“啪嗒!”
吳三渾身一顫,竟是直接被嚇的癱軟在地。內(nèi)心的恐懼徹底將他籠罩,面色驚恐,再也承受不住,差點哭出來。
“我,我交代……”
“人,人是我殺的……”
“……”
吳三哭了!
被嚇哭了!
平日里儒雅隨和的沈臨,今晚只用了一刀便差點將他心臟病嚇出來。
他害怕了!
本就處于極度恐懼和心虛狀態(tài),在沈臨的這般完全不講理的威逼之下,他一股腦承認交代了。
人,是他殺的!
“我,我也不是故,故意要殺她……是,是她氣,氣我。我,我也沒想到她,她那么柔弱,一,一掐就死了……”
吳三語帶哭腔,結(jié)結(jié)巴巴的交代著。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沈臨瞇著眼睛。
誤殺?
這個真相讓他多少有些始料未及。
但仔細一想,又似乎并不意外。
這世上哪有那么多離奇的命案,絕大部分的兇殺案都不過是尋常的理由和原因。
不管怎么說,案子現(xiàn)在是破了!
既然吳三承認是他殺了如琳,那么接下來一切就好辦了。
沈臨瞥了他一眼,“走吧!”
“去,去哪?”
此刻,吳三驚魂未定,不確定問道。
“衙門!”
“不,不行……”
吳三瞬間驚恐起來,他要是去衙門,絕對死定了。
“沈,沈哥你,你放我一馬……行,行不行,你放過我,我,我不想死!”
“你不想死?”
沈臨瞥了他一眼:“你以為我就想死?”
抓不到真兇,到時候倒霉的就是他和許平安。
要不是這小子鬧出這命案來,他至于這兩天跑上跑下累的跟狗似的?
越想越氣,沈臨當(dāng)即一巴掌又拍在了他腦袋上。
“你他娘的!”
……
清晨。
陽光緩緩灑落在府衙內(nèi)。
陳江河一邊揉著腰,一邊慢吞吞踏入衙門。
上次那膏藥不太行,這兩天他的腰還在疼!
回頭有空得去找那大夫麻煩,不賠銀子就拆了他的藥鋪!
隨后,陳江河似乎想到什么,心情又好了不少。
最后一天了!
距離縣令大人給沈臨三天的期限,只剩下了今天這最后一天。
今天之后,沈臨若是還不能洗清他身上的嫌疑,他就得跟許平安一起倒霉!
想到這,陳江河嘴都快笑裂開了,藏不住的笑容洋溢在他臉上。
他打定主意,回頭就再去跟縣令大人添油加醋,爭取至少給那小子判個流放。
狠狠出一口惡氣!
正當(dāng)他盤算著時,府衙院中突然傳來了什么動靜。
一堆人圍繞在大堂那邊,議論紛紛著什么,熱鬧非凡。
“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
陳江河喊住了旁邊的一個衙役,皺眉道:“你們不用巡邏的嗎?大清早吵吵鬧鬧成何體統(tǒng)?”
“兇手抓到了!”
“什么兇手?”
陳江河還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
“就,就謀害春風(fēng)苑的兇手,被沈捕抓到了……”
“什么?!!”
這衙役小心翼翼的看了陳江河一眼,補充道:“聽,聽說是吳三……”
陳江河臉色猛然一變,他顧不得生氣,迅速上前,擠入人群之中。
大堂之中,出現(xiàn)了兩道身影。
沈臨靜靜立與堂中,神色淡然。
他身旁則是跪著狼狽不堪,垂頭喪氣的吳三。
瞧見這一幕,陳江河當(dāng)即愣住了。
想起剛才那衙役說的話,一股不祥預(yù)感涌上心頭。
“怎么回事?!”
陳江河看了看地上的吳三,又看著沈臨,驚怒道:“你在干什么?!”
沈臨瞥了他一眼:“沒看見嗎?我抓到了兇手!”
兇手?
陳江河又驚又怒!
他低頭看了一眼那垂頭喪氣的吳三,不敢置信問道:“吳三,我問你,人是你殺的嗎?
吳三低著頭,沒反應(yīng)。
見狀,陳江河心里一咯噔!
壞了!
人真是他殺的?
怎么會是他殺的?
怎么能是他殺的?!
在短暫震驚之后,怒氣便從陳江河心頭升起。
他好不容易逮住這一次機會能收拾沈臨,結(jié)果現(xiàn)在中途出了這樣的變故!
兇手怎么好端端變成了吳三?
那他還怎么對付沈臨?
想到這,陳江河便忍不住怒氣沖沖一腳踹在吳三身上:“你說話啊,啞巴了不成?!”
吳三被一腳踹到在地,狼狽不已。
陳江河還要繼續(xù)上前撒氣時,沈臨瞥了他一眼:“陳捕頭為何如此激動?莫非此事與陳捕頭也有關(guān)?”
陳江河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你,你少在這里血口噴人,跟我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可是……”
沈臨意味深長道:“整個衙門誰不知道,吳三是你的馬仔?”
“吳三殺了人,你這個做大哥的會不知道?會沒有參與?!”
話音剛落,在場周圍其他衙役的目光瞬間齊刷刷落在了陳江河身上。
“血口噴人,你一派胡言!”
陳江河臉色瞬間變的毫無血色,他怎么也沒想到,他兩天前剛說過的話,會被沈臨又還給了他。
此刻,面臨著周圍其他人那狐疑的目光,陳江河當(dāng)即慌了神。
吳三的確是他的跟班馬仔,手底下的人殺了人,他這個做老大的的確難辭其咎,很有嫌疑!
這要是跟他扯上了關(guān)系,倒霉的可就是他了!
“此事與我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我以人格起誓……這件事情全是吳三他一人所為,我并不知曉。我也沒想到他竟然敢殺人,做出這等人神共憤之事來。這樣的人,我絕不會包庇,也絕不姑息!”
陳江河當(dāng)即迅速與吳三撇清了關(guān)系,并正義凜然的表示。
“我與罪惡不共戴天!??!”
“……”